都督府花園了，狄公正對我和李元芳說着：“怎麽樣，好了麽？”

我點點頭：“大人，我辦事您還不放心，都準備好了。”

狄公聽了，翻了翻白眼。

李元芳笑着說：“大人，您的‘侄子’可很厲害啊。”

這回輪我翻白眼了。

正說着，狄春和一個仆役走了過來：“老爺。”

狄公一看：“方大人呢？”

狄春道：“方大人正在更衣。”

狄公一聽：“你這個小斯，爲什麽不斥候方大人更衣啊？”

狄春委屈道：“老爺，小的冤枉啊，是方大人把我們轟出來的。”

“哦。”狄公一聽，奇怪道：“這是爲什麽？”

“方大人說他不用人伺候，自己穿衣服就可以了。”

狄公一點頭：“好吧，我知道了，你們去吧。”

“是。”

待狄春他們走後，李元芳道：“看來，這個方大人倒是勤儉的很啊。”

“哦，何以見得？”

“官居四品的大員，不用仆役伺候，這在朝中的官員裏是很少見的。”李元芳道。

我取笑道：“當然，我們的狄大人也不例外。”

狄公沒有理我，笑着對李元芳道：“嗯，光憑這一點，我就自愧不如啊。”

李元芳一驚：“卑職失言額，請大人贖罪。”

“唉，元芳，你說的對，這種事情雖小，但是能體察出一個爲官着的人品和秉性，你看，這小斯不就沒有說什麽麽？”狄公指了指我道：“更何況，三人行必有我師。你發現了不對的地方提出來，這不是爲我好嗎。”

說着，方謙走了過來叩謝道：“大人，卑職在謝大人救命之恩。”

狄公笑笑道：“方大人不必客氣，這也是本閣的職責所在，來，請坐。”

“謝大人。”方謙道謝後，做入了早備好的酒席了，我和李元芳陪坐在一邊。

待做好後，狄公對李元芳施了個眼色，李元芳會意道：“來人，把東西拿上來。”

“是。”在一旁的衛士把早已經準備好的一張紙拿了過來。李元芳拿過紙張遞給了狄公，狄公打開對方謙說道：“方大人，這個東西你還認識吧？”

方謙一看：“認識，這是卑職的刺史印信。”

狄公點點頭，指着旁邊的一個指印道：“這是當年方大人就任幽州刺史時按的朱泥指印。不是本閣不相信方大人，隻是假刺史案後，一切都需格外小心。”

方謙點點頭：“卑職明白。”說着，用手在旁邊的朱泥盒裏按了一下拇指，又按在紙上，而後遞給了狄公。

狄公看後，點點頭：“果然是絲毫不差，呵呵。”

方謙佩服道：“大人真是心細如發，如果在這幾年裏有像大人這樣的官員來巡查一下，也就不會有假刺史的是發生了。”

狄公笑了笑，指着桌上的酒菜道：“略備薄酒，請方大人不要見笑。”

我站起身爲他倒滿酒杯，方謙道謝道：“謝謝大人，那卑職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請吧。”

方謙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放進嘴裏，又馬上夾一口，狼吞虎咽，想餓死鬼投胎一樣。

李元芳在一旁看他這樣，有點忍不住笑了。方謙一聽，擡頭看了一眼狄公，放下筷子，有點不好意思道：“卑職吃相不雅，讓大人見笑了。”

狄公搖搖頭：“久困地道之中，換了誰都一樣。”

方謙歎了口氣。

狄公看了看他，問道：“放大人，你能不能跟本閣說說，你是如何落入歹人之手的？”

方謙點點頭：“三年前，我的古人劉金突然來訪，這領卑職感到非常奇怪，劉金與卑職已有十多年沒有來往，卑職雖然感到非常奇怪，但還是熱情的招待了他。入夜，我二人對坐飲酒，他突然像卑職提起了一件往事。那是十年前，我曾經受越王邀請，去襄陽觀花，到達後才知道，越王竟然要所有與會的人和他共同謀反。當時卑職非常害怕，回到幽州絕口不提此事。後越王謀反伏誅，卻幸未牽連卑職，卑職當時非常慶幸。而此刻，劉金卻重提此事，令卑職萬分驚恐，他要我舉幽州之兵，和天下英雄共同起事，匡複李唐天下。卑職當時言辭拒絕，當晚，酒席不歡而散。回到住處，卑職越想越覺得危險，便悄悄前往劉金的住處，讓他盡快離開幽州。而劉金竟有恃無恐，威脅卑職，如不附逆，就要投狀上述，揭發我參加襄陽大會之事。卑職萬分恐慌，正在此時，京中偵騎突然到來，包圍驿館，捉拿劉金，卑職躲在床下，才逃過這一難。而劉金，卻并沒有出賣卑職，第二天淩晨，卑職回到府裏，在我的書房裏，卻發現坐着另外一個方謙。卑職驚恐之下，還沒有來得及詢問，就被埋伏在房裏的歹徒捆綁起來，關押在刺史府的後花園裏。大約半年之後，才被移進了秘道裏。”

狄公聽後，點點頭：“這麽說，這劉金被逮捕之前，是和方大人在一起。”

“正是。”方謙點點頭。

狄公道：“方大人，本閣還有一事不明白，還請方大人賜教？”

方謙謙虛道：“大人請講。”

“他們既然用一個假方謙來代替你，爲什麽還要将你留下？”

方謙搖搖頭：“這卑職就不知道了。也許是州事繁複，他們還需要詢問卑職。”

“哦。”狄公有點驚奇：“他們曾經還像你詢問過事務？”

“是的。”方謙急忙站起來道歉：“大人，卑職有罪，爲保性命，地他們是有問必答。”

狄公搖搖手：“哎，這也是人之常情麽。”

方謙感動道：“大人真是通情達理啊。”

狄公道：“方大人，今天你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本閣還有事要像方大人請教。”

“不敢，那卑職告退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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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我和狄仁傑李元芳一起在後院中散步，走着走着，就到了方謙的房間。

“是管事讓小的給大人送洗臉水的，伺候大人更衣的。”

方謙不耐煩道：“我早就說過，衣服我自己會穿，不需要你們這些奴才伺候。真是的，一點規矩都不懂，那管事的是怎麽教育你們這些人的，出去，出去。”打開房門，把仆役趕了出來。

我們對視了一眼，那仆役看到我們：“老爺，這方大人他......”

“噓。”狄公打斷了他的話，讓他先下去了。

我問了一聲：“大人，我們還進去嗎？”

狄公看了我一眼：“走吧，我們回去。”

在路上，李元芳問道：“大人，您不覺得這方大人有點怪嗎？就算簡潔的話，也不用怎麽過分。”顯然，李元芳對剛才方謙對仆役的大聲申斥有些不滿。

狄公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道：“元芳，你去把剛才的仆役叫到正堂來。”

“是。”

待李元芳走後，我問道：“怎麽了，大人，那方謙......”

狄公搖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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