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工作環境非常簡陋,醫療設備也不太先進的,但并不能阻止門德爾醫生對生物多樣性的研究,尤其是對于飼養像“馬林”這樣的器官獸,給予了這位獸醫在關于泰礦毒性對生物機體變異方面的極大幫助。通過近距離觀察研究“馬林”身體發生的各種變化,門德爾醫生已經掌握了關于犬科動物變異的第一手資料。
在浏覽了這位獸醫撰寫的實驗報告之後,硬條發現門德爾醫生對于這方面的研究成果,絲毫不弱于梅斯菲爾德博士那裏。或許是後者更看重泰伯利亞肉球(感染者),也可能沒有捕捉到“馬林”這麽大且聽話的器官獸的緣故,在器官獸領域,梅斯菲爾德博士并沒有大幅度領先于門德爾醫生。這位獸醫憑借手頭的設備就能研究到這種程度,可以稱得上是專家級别的器官獸發燒友了。
“門德爾醫生、舍費爾博士,我今晚在城堡設宴歡迎二位,希望屆時能夠與你們進一步探讨有關内容。”
這是兩個比外面那些廢柴寶貴得多的科學怪人,硬條留住他們的辦法也很簡單,就是将他倆每年的科研經費,從20萬歐元,提升到200萬歐元,翻了十倍。這樣兩個瘋狂的家夥有了更多的研發資金,就可以更有發揮其特殊愛好的空間。
“看樣子,這房子今天是修不上了。”
看着這座破破爛爛的城堡式别墅,教皇陛下隻能無奈地慨歎一聲。如果不是“馬林”頑皮在裏面進進出出,這座外形很别緻的石制建築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了。現在别墅的外牆上有六個大洞,窗戶也被震碎,碎石塊和斷裂的木條散落地到處都是。“馬林”爪子在地上刨出的大坑,幾乎相當于迫擊炮炮彈的彈坑。
埃西曼隊長還在指揮手下清理屋子裏的碎肉,收拾完這些散裝的的雜碎,擦幹地上的血還需要一會兒。好在夏天的傍晚黑地慢,在夜幕完全落下來之前,可以多幹一會兒。
教皇陛下本想不住這棟被打地半殘的房子,另尋他處。但在周邊地區,這裏算是居住條件最好的地方,其他地方都已經年久失修,破敗不堪。
“咝~!”
硬條的左臂傷口傳來了陣陣的疼痛感,火辣辣地灼熱,就像被人用火燎一樣,這都是拜“馬林”所賜。好在隻是被它的爪子剌到了胳膊上,要是換成受傷的地方是肚子,那就可以看見自己的腸子了。
“看來傷口好像沒有愈合的迹象,情況不太樂觀。”
在别墅的書房,蓮娜仔細檢查了一下硬條小臂上的傷口,皺着眉頭說道。
這條不到二十厘米的傷口已經變成深褐色,連同周圍的表皮和皮下組織都已經壞死。之所以硬條還能感受到疼痛,是由于病毒還未抵達他的神經通路。确切地說,狂犬病毒是一種吞噬受創者神經的病毒,病發後産生的興奮、癱瘓、麻痹等症狀都是因此所緻。
“我們手頭沒有藥效大的狂犬疫苗,隻有普通型的,即使注射,可能作用也不大。”
琳達翻遍了從基地裏帶出來的醫藥箱,也隻找到了幾支标準型針劑。
“馬林”攜帶的病毒自然不是常規型号,除非回到基地,否則在這種環境下,很難有效遏制病毒擴散。
“我們要回到基地嗎?”
瑪麗·吉費爾憂心忡忡地問道
“絕對不行!我們已經是B類群體了,你知道被他們抓到的後果。”
琳達一口回絕了瑪麗的建議,現在保護傘公司已經知道了奧地利5号基地爆炸的事情,回去等于是自投羅網。而琳達可是夥同主犯,欺騙過公司的上級領導,她可是罪加一等。但這還不是最危險的,B類群體即是與A類群體(感染者)有過長時間的直接接觸。琳達看過B類群體的下場,他們就像小白鼠一樣接受各種實驗,最後被解剖。
所以大家聽到B類群體這個字眼,立即默不作聲了,心裏不住地打鼓,那張邪惡之傘仿佛就要在她們頭頂綻開。沒人想被解剖,尤其是像她們這樣的漂亮美女。哪怕眼前這個惡魔命懸一線,女奴們也要陪在他身邊。因爲保護傘公司比他更加邪惡殘忍,即使是公司的員工也不能輕易逃脫他們的魔爪。
眼下隻有一條路,就是先要遏制住病毒擴散,無論如何都要拖住病毒的爆發時間。
“快,快去将門德爾醫生和舍費爾博士找來,讓埃西曼隊長幫他們帶上必要的設備和藥物!”
硬條的左手開始不受控制地哆嗦起來,這像是病毒引發的肌肉痙攣,即使用力按住也不能停止。他感覺身體開始發冷,頭痛和乏力同時向自己襲來,腦門上已經出現了一圈盜汗。不過至少神志還算清醒,硬條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發生多久了?”
門德爾醫生來到病人身邊的時候,教皇陛下已經開始口吐白沫了,伴随着全身的痙攣,體溫升高到43度。
“大約5分鍾!”蓮娜憂心地說道
“他的心跳正在逐步加快!”
凱蒂·羅伊爾看着屏幕報告道
“由于潛伏期被極大地縮短,發病時間太快,我不敢保證什麽,隻能盡力而爲。”
門德爾以前的病人都是特羅霍夫抓到的雜碎,在确定毫無用處之後,便用來給他做活體試驗。有的雜碎在感染“馬林”攜帶的病毒後,通常需要一周時間才能發病,而發病三天内就會死亡。硬條的這種發病時間,門德爾還沒有遇到過。
“我已經爲他注射了狂犬疫苗、破傷風、腦膜腦炎、脊髓灰質炎針劑,但沒有什麽效果。”
蓮娜在基地裏沒有遇到過狂犬病人,隻能按照規定流程進行搶救。
“體溫45度!”瑪麗·吉費爾讀出了一個自己都難以置信的數據
“250次!”硬條的心跳速度就像彈鋼琴一樣
門德爾看着這些超乎常人的數據,心裏更加确信自己的估計。
眼前的這個病人絕非一般人,他能夠幹掉“馬林”而不被吃掉,就證明了其體質的異常。
“如果你們要我搶救這個病人,你們要告訴我他到底是誰?”
“……”
四名從基地裏逃出來的女醫生互相對視了一下,然後看了看屋子裏的人,除了門德爾和舍費爾之外,還有剛剛宣誓效忠的戈培爾和埃西曼隊長。如果這四個人想要知道這個秘密,那聽到之後就要守口如瓶,否則必将引來殺身之禍。
“你确定要知道?”琳達毫無懼色地反道
“對!”
“躺在你面前的人,是一名泰礦晶體深度感染者!”
“……”
門德爾倒吸了一口冷氣,他還以爲這位新老闆和“馬林”一樣,都是輕度感染,所以才能繼續正常生活,與人爲伴,沒有像其他器官獸或者泰伯利亞肉球一樣喪失理性。
“你确定他是深度感染者?”
“毫無疑問!”
“好吧!讓我試試看!”
對于AAA群體(深度感染者),門德爾沒有什麽把握,連30%治愈的可能性都談不上。他隻能用以前對那些雜碎的辦法來試試看,如果可以,那就還有希望,要是病情惡化,那就隻能聽天由命了。
門德爾讓蓮娜注射兩支鎮靜劑,減緩病人的抽搐頻率和幅度,然後拿出自己購買的濃縮型狂犬疫苗,給病人注射了四針。這些疫苗本來是爲特羅霍夫和奧克斯準備的,但現在他們已經用不上了。在四針給病人增加血清抗體的細胞疫苗注射後,大家隻能靜觀其變,希望事情能往好的方向發展。
硬條的傷口毒性已經蔓延到整條胳膊,左臂已經變黑,但自愈功能依然還在。體溫維持在45度已經有20分鍾,沒有繼續上升,也沒有下降。心跳倒是落到了200次以内,但速度仍然遠超常人。
“這些都是病人下丘腦受到病毒刺激而過度分泌激素以及自主神經功能紊亂造成的,我們需要繼續觀察一段時間。”
門德爾在自己的小本子上認真地做着診療記錄,這可是不可多得臨床試驗。
AAA級群體可不是說見就見的,說不定下次見到這種病人,就是十年之後的事情了。
戈培爾和埃西曼則兩眼發直地看着這位尊貴的病人,感染者這個詞對他倆來說,實在是太震撼了。電視上那些狂暴、嗜血、殘忍的家夥,竟然和眼前的這位病人是同一類群體。如果不是他身邊的美女親口證實,很難相信這位身材不高的東方小子就是高度危險的感染者。
幸好沒有說錯什麽!
戈培爾努力地回想着自己和教皇陛下的談話,每一句話都在腦海裏過了一遍,發現沒有問題才放下心來。這可不是鬧着玩的,人家要是翻臉了,隻用手都能将自己劈成兩半。
埃西曼也明白大廳裏那些散裝的雜碎是如何産生的了,要是他們知道這家夥的真實身份,早就吓得跑沒影了。一名感染者就相當于一部小型機甲,對付沒有防護的雜碎就像收麥子一樣輕松。
“咣~!”
教皇陛下又開始在床上抽搐起來,他已經喪失了主觀意識,隻剩下身體在做着本能反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