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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影暗之殇


在一間外表上與一般的北京民居沒什麽不同的房間裏,卻擺着與這個時代不太相同的椅子,他不是現代流行的那種圈椅或者是那種小幾子,而是那種沒有兩側扶手,靠背直的看起來能治好最厲害的腰間盤突出,并且在椅子上雕刻着很華麗,複雜的花紋,然而任何一個大明人看見,都會說,這不是我們明朝工匠的作品,沒準是哪個西洋弗朗機人運過來的吧。當然,這些明朝的普通人隻知道這些東西不是大明的産物,(因爲那些花紋雖然漂亮,但是卻不是中國流行的那種寫意與自然,而是故意設計出來的,複雜到令人歎爲觀止的藝術品。)他們卻并不知道這種東西同樣不是西洋弗朗機人的作品。

屋子裏擺着一張圓桌,在正對着門的那張椅子背後的牆上,挂着一張巨大的畫,這幅畫在今天的人看來應該不會陌生,就是經常出現在很多小說橋段裏邊的勇者的故事,什麽勇者鬥惡龍了,勇者通下水道了,勇者娶公主了,就是這類的東西,在當時,也是有這樣子的東西的,比如中國最著名的勇者,孫悟空,他勇敢地打敗了九九八十一難,一路上,又做男人,又做女人,最終娶回了真經(大誤),不過這間屋子裏邊的勇者似乎中國的傳說史上還真的沒出現過

這間屋子裏此時已經坐滿了人,其間一個人拿着一張看起來在西方很常見的羊皮紙卷軸,拉開來,對着坐在正中間的人正講述着什麽,中間的人聽了之後一點表情也沒有,不置可否。

這個人繼續說:“大明朝與金國的戰争,在我看來是必輸無疑的,而我們與明朝的官方合作了已經有幾十年了,人脈物資都已經齊備,如果這時候不出手相助的話,緻使金國奪得了中原的霸主地位,這對我們似乎并沒有利益,新的政府意味着會有新一輪的勵精圖治期,在這種時候,要想重新獲得我們在大明帝國所具有的權勢地位将會付出極大的損失,屬下認爲這是得不償失的······”

坐在當中的人伸出手,止住了這個人的發言,然後清了清嗓子,像衆人吐出了自己的計劃,随着他的發言,在座諸人的表情都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有的看起來十分的驚喜,也有的看起來則是震驚,更有的人當即就跳起來,準備反對當間的人的提議,當然,這時同樣會有支持的人站起來,反對那些反對者,在這兩夥人争論不休的時候,席間同樣有一些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裏,鼻觀口,口觀心的人,這種萬年中立,兩邊誰都不得罪的人,無論哪個人類聚居圈裏都有。而剛才發言提出了自己雄心壯志的人此刻隻是安安靜靜的,面帶微笑地坐在那裏,看着下面諸人的鬧劇,仿佛這場辯論的始作俑者和核心人物不是他似的。

先秦諸子,百家争鳴,在那個時代裏邊,政策是開放的,言論是自由的,信仰是不強迫的,也正因爲此,造就了那麽多光芒璀璨的大家,直到今天,我們還在吃他們的老本(比如到處去建孔子學院什麽的)。古代的讀書人,一幫情況下,年輕的時候有沖勁,有朝氣,讀的都是儒家之言,老了那些還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開始讀法家學說,而那些已經厭倦了官場的轉向了道家的清靜無爲說,但是似乎并沒有任何人從墨子的學說中得到啓迪,然而在先秦時,人們說,世之顯學,唯儒墨而已,墨家的衰敗像是流星降落,在一瞬間的光芒閃耀後,便再難尋蹤迹。

有人說,墨家是俠義精神的代表,他的學說在很多地方也與俠的定義重合,什麽非攻兼愛之類的,在本文的這個時空裏,一方面因爲曆代王朝都在實行外儒内法的統治政策,再加上新一代俠客(比如本文的卞十步,楊觀星,這就是新一代俠客,原來的爲國爲民精神變成了刀劍江湖,快意恩仇)的崛起,導緻了老一代俠的沒落。

相傳墨家有一個很嚴密的組織,而這個組織的首領被稱爲矩子,對于這個組織,我們不得不說,在最開始的時候,他們都是一些脫離了低級趣味的,高尚的,思想道德上的完人。當時,有一任矩子的獨生子犯了法,國君可憐他隻有這一個兒子,便沒有處罰他的兒子,但這矩子自己不同意,他找了幾個墨家的人,設立刑堂,審問了一番,便把他的兒子處死了,在一直是被後人稱道的,雖然我很尊敬的易中天先生認爲這是私設公堂,藐視法律的行爲,但對于他的這一看法,我是不敢苟同的。

就像當年蘇格拉底甯肯死也不願離開雅典的監獄似的,我們明明知道這個判決不公,卻爲了法律(何況這法律本身就有問題)的尊嚴,就讓那些無辜的人遭受刑罰,有罪的人逍遙渡世麽?要是這麽說的話,那麽嶽飛該死,林仁肇該死,曆史上那麽多的忠臣良将都該死了,你要是去劫法場救人,你這就是藐視法律的行爲。而今天,我們在網絡上對很多不公平的事情進行抨擊也是藐視法律了,因爲人家的判決都已經下來了,你還說什麽?

啊,話題有一點扯遠了,舉這個例子是爲了證明當年的墨家組織紀律有多好,然而,是有的人能貧賤不移,但并不代表所有的人都貧賤不移,長期處于一個地下黨地位的墨家,就在這種壓迫下慢慢蛻變了,當年所提倡的那些被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堆,而今天的墨家,雖然他們的名字沒變,然而他們的規則卻變了,今天的墨家一共隻有三條規定,但是卻必須遵守:

其一:絕對的庇護,我們不論你的出身,不論你背負了多大的危險,隻要你加入我們,整個組織都将爲你提供庇護。

其二:無言的服從,如果加入了我們,不論組織要求你幹什麽事,即使是自殺,你也要立刻執行命令,否則,全墨家的人都會與你爲敵。

其三:一生的堅守,加入了墨家,就不能退出,隻能在這裏一輩子,你平時可以有自己的生活,但一旦墨家要求,就必須在第一時間趕到。

憑借着這三條規定,今天的墨家聚集了大量的亡命之徒,他本身也成爲了存在黑暗中的最大的殺手組織,天下武功出少林,天下殺手出墨家,因爲這三條規定,手下的人們心都很齊,誓與墨家共存亡!

同樣的,這樣子的組織,是不會服務于某一個王朝,當他們的看門犬的,他們隻會在王朝更替之間做出選擇,看到底是哪方才能給他們更多的利益,然後暗中支持一下那個王朝。在這本小說的這個時空裏,墨家到底支持了誰呢?

先聲明一下,後文所寫的墨家與前文所寫的那幫密謀的人沒什麽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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