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派出所就看到兩人早在外面等着,餘鴻洋微微一笑,迎上去一巴掌拍在薛方馳的胸口,拍的對方呲牙咧嘴,他這才想起來之前黑衣青年所做的一切。
“老二你力氣不小,在裏面沒受罪。”薛方馳的臉上貼着幾處紗布,渾身散發出消毒酒精的氣味。
陳姣緊緊抱了一下餘鴻洋,捋了捋頭發,輕笑道:“我們剛從醫院裏面出來,薛總對他兒子被人打的事情似乎并不在意,不過倒是給派出所所長打了一個電話。”
接下來發生了什麽已經很明顯了,如果不是這個電話,指不定會在裏面發生什麽。
餘鴻洋點點頭,心中也是一陣感慨,他說道:“那我們就先散了吧,天色也不早了,這麽好的天氣真是可惜了。”
另外兩人招呼了兩句後各自離開了,餘鴻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擡起頭看着西斜的太陽。
泛着紅色光芒的陽光撒在大地上,暮色已經悄悄降臨,初夏的清風吹在身上很舒服,不像春風那樣讓人昏昏欲睡,街邊的霓虹燈也亮了起來,添加了幾分迷幻的色彩。
“我站在街角,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忽然發現自己竟然被排斥在這人群之外……”
餘鴻洋嘴角輕輕呢喃道,他猛然擡起頭,心中一陣清明,這分明是陳姣那本小說中的文字,當初隻是看了一眼,想不到卻已經記在腦海裏了。
(今天下午真是無趣,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趕緊回家吧……嗯?今天下午到底發生了什麽?)
餘鴻洋心中一陣顫抖,他撫摸着隐隐發痛的肩膀,今天下午剛剛發生的事情,他居然已經記憶模糊到很難回憶起來了!
三步兩步跑回家,和父母簡短交流了幾句話之後,餘鴻洋坐在自己房間的書桌旁,他拿起書架上的日記本,眼睛卻看向了書桌右上角的一隻相框。
五個人肩并肩站在國旗下,五張充滿了青春的小臉,三男兩女緊拉着手,那天的斜陽也如同今天這般美麗。
“我在想什麽呢?都兩年過去了,他們應該生活的都很好吧?”餘鴻洋笑着打開了日記本。
一陣風吹進來,吹亂了日記本的紙張,餘鴻洋擡起頭卻看見窗戶虛掩着,他皺起了眉頭,難道這是父母打開的?他記得自己不在家的時候,這倒窗戶一定是關着的,但是現在怎麽打開了?
他想了想,還是繼續低頭看日記,有風吹進來也是不錯的。
“6月5日,高考倒計時,我很緊張,靜不下心來做題,高考是人生的一個重要轉折點,絕對不能丢失機會!”
“6月6日,心情好多了,看到他們兩個的感覺很棒。我也說不清對姣的感情,也許等到高中畢業之後我們就要各奔東西了,我實在沒有勇氣跟她表白,我真是個懦弱的人啊!”
看到這裏,餘鴻洋心中一陣無奈,在高考考場上發生的一切都很無奈,他現在迫切想知道那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麽,還有……那公交車撞向自己的一瞬間,真的就是一場夢嗎?
接着往下看,沒了。
餘鴻洋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日記本,日記僅僅是記載到6月6日,往下就沒了,他心中大叫這不可能,他不可能忘掉寫日記,更不可能一忘就是三天。
他迅速冷靜下來,仔細觀察日記本,很快他看見一些痕迹,日記本上還殘留着撕去紙張的痕迹,顯然有人撕掉了這幾頁,不想讓他看見。
餘鴻洋擡起頭看着窗戶,他一下子明白了什麽。
父母還在客廳裏面看電視,餘鴻洋輕聲歎了一口氣,他相信這事情不是父母做的了,那麽誰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呢?
“我餘鴻洋何德何能能引出這麽多的事情,那家夥真是神經病,居然在車庫裏面打人,還踢壞了薛方馳的車子,真是見鬼!”
餘鴻洋低聲咒罵一句,他拿起筆卻愣住了。
“今天下午,到底發生了什麽?爲什麽又記不起來了?明明剛才…剛才我說什麽了?”
像是見鬼一樣的表情,餘鴻洋拿起電話選了一個号碼撥了出去,幾聲忙音之後對面傳來薛方馳的聲音。
“老二你别發神經,大晚上我忙着泡妞呢,我剛泡到一對雙胞胎,正準備去賓館呢,今天晚上不許再給我打電話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賠不起的!”
然後對面直接挂掉了電話……
薛少爺的最快泡妞記錄是3分12秒,至今無人能破。
這也沒辦法,薛方馳人長的帥,又有錢,而且有才,眼睛能掃到的東西都能知其然也知其所以然,相比較之下的餘鴻洋就顯得土不拉幾,也就無美女問津。
餘鴻洋對着話筒無奈的搖搖頭,他根本沒有說話的機會,他隻好又撥通了另外一則号碼,這次是個女孩的聲音。
“哈哈,大晚上不好好睡覺,打電話給我幹嘛?莫非孤枕難眠要我陪你?”陳姣大小姐很無敵。
餘鴻洋腦子短路了兩秒鍾,渾然想不起自己打電話的初衷是什麽:“不,你想哪兒去了,我就是想問問你在做什麽。”
“碼字啊,我除了寫小說還能幹什麽?偷偷寫少女日記,傾訴我到底喜歡誰?你想知道嗎?我可以告訴你哦!”
“好吧我不打擾你了。”餘鴻洋很果斷的挂斷了,挂斷一瞬間他就後悔了,因爲自己的問題根本沒有說出來。
“我是白癡!”餘鴻洋懊惱的将話筒擱了回去。
躺在床上,餘鴻洋捂着臉,他努力回想這些天到底發生了什麽,腦海中都在不斷浮現出模糊的畫面,看不清究竟是什麽,但能感覺到似乎過去了很久。
夜漸漸深了,餘鴻洋迷迷糊糊的睡着,忽然玻璃的破碎聲驚醒了他,他擡頭一看,房間窗戶的玻璃被打碎了,他心中立刻就來了一股無名火,趴到窗戶口睜着迷糊的眼睛向下望去。
一身黑衣的青年正站在樓下擡頭看着他!
是他!
餘鴻洋渾身一顫,他想起來了,這個人就是下午打傷她和薛方馳的那個神經病,此刻他的記憶無比清晰!
那黑衣青年嘴角一裂,露出了一嘴雪白的牙齒,雙手插在衣袋裏面,徒步消失在了黑暗中。
路燈不是很明亮。餘鴻洋也根本看不清對方的臉,不顧那挑釁般的神色他倒是記得很清楚。
“媽的,又是這個神經病!”餘鴻洋惱火的坐在椅子上,卻不防腳下一滑,坐倒在了地上。
人要是倒黴起來,就是喝水都會塞牙縫,走路都能平地摔。
餘鴻洋心裏憋屈到了極點,想爬起來又發現腳崴了,雙手在地上摸來摸去,左手抓住了一樣冰涼的東西,他勉強從地上站起來,坐在椅子上,打開書桌上的台燈,他在黑暗中抓住的這樣東西是一塊黑色的手表。
應該說是一塊舊式手表,這種款式恐怕是十年前的了。
這黑色的大号手表上面并沒有任何按鈕,手表的正面也沒有時間,隻表明了一個奇怪的數字。
0.23
餘鴻洋清楚的記得自己房間裏根本就沒有這種款式的手表,更不可能是父母帶進來了,這是在地上撿到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
他把這個手表扔進來做什麽?
餘鴻洋将黑色手表放在書桌上,看了一眼鬧鍾的時間,又倒下去睡着了。
……
“你說什麽?!昨天在三環路上發生了一場車禍?起因是司機酒駕,時間大概是下午兩點多一點,然後呢?兩死一傷,明白了,我會的注意休息的。”
餘鴻洋早上起來就接到了一個電話,是陳姣帶來的,一下子就讓他睡意頓消,而陳姣所說的事情也讓他心中有些慶幸,幸好昨天下午沒有去三環路上兜風,不然薛方馳那種車速還真容易出事。
出門是不可能了,早上的時候父親也看過了,自己的腳傷最好也要等兩天才能正常走路,這兩天最好還是呆在家裏哪兒别去。
餘鴻洋無奈之下拿出了筆記本,他想起了陳姣在某網站連載的小說,趁着有時間最好也去看看。
他想了想,注冊了一個賬号,爲了避免被認出來,幹脆取了一個叫做“封心天下”的ID。
仔細閱讀了剛剛連載的幾千字之後,在留言欄中寫了幾句話。
封心天下:“主角回歸過去在科幻電影中很正常,但也很少有導演會直接違背‘香蕉皮理論’,文字的藝術會比電影更加有趣,加油。”
沒過幾分鍾,評論區刷出了一條評論:“作者所寫和幾年前的一部電影中的設定類似,主角回到過去的雖然僅僅隻是意識,但也已經使得整個時空變得不平靜,混沌理論帶來的影響是非常可怕的,改變已經發生的事情,又會帶來更可怕的未來,希望作者注意這一點。”
評論人的ID叫做羅賦歌。
關掉了網頁,餘鴻洋望着窗戶外的天空,不斷回味那位羅賦歌的話。
“未來回到過去,改變某個事情發展的進程,而讓一切都受到影響,這不就是蝴蝶效應嗎?”
餘鴻洋盯着書桌上的那黑色手表出了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