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該怎麽辦,我到底該怎麽辦?”淚如泉湧的我看着天花闆哭說着。
我失去了正常人的判斷、冷靜,就如同喪屍般,雙腿很不協調的一柺一柺走向浴室,褲子,衣角,鞋子都是我的嘔吐物,機械性的脫光了全身,打開噴頭,一股腦的洗刷自己,我用力的擦着身子,許是在洗肮髒物,許是在洗污穢的心靈。迷蒙中,我看到自己已經非常幹淨的雙手,突然發瘋似的搓洗着,不管用多少香皂,洗手液,都洗不掉那惡心的味道,我開始厭惡自己,開始厭惡世界。
“哈哈”...我苦笑一聲,兩眼空洞,不如...就這麽去吧,反正這個世界已經壞了,人都快死絕了,真的要麽...就這麽走吧。
我雙眼婆娑的看着一面光溜溜的牆,嘴角翹起一個弧度,隻聽“砰”的一聲,我便全身癱軟,翻倒在地上。
。。。。。。。。。。
“小心!”
“啊!”
“小秦!”楊鑫一腳踢開了咬在趙逸秦手臂上的喪屍,喪屍帶走了一些沾着血的衣物。羽絨服破了,鵝毛就像禁锢已久的靈魂,相擁而出,被灰塵粒粒的土黃色風卷起,飄散在空中,就像上天專門爲他降了一場大雪,緩緩,卻是血雪。
“不...不...你不會有事的,你一定不會有事的!”驚恐的楊鑫看着趙逸秦。
“曉郎已經走了,王碩估計也...浩天夏俊又不知道在哪裏,韓淩兇多吉少,你絕對不能出事啊,我就隻有你一個兄弟了,小秦!”楊鑫背着趙逸秦自言自語着,不知道是在鼓勵自己,還是趙逸秦,他以不慢的速度亂跑着,又是去哪呢?慌亂的他也隻想到先避開喪屍了。
驚慌未定的楊鑫不知何去何從,失去了父母親人,又眼看自己的兄弟被咬死,如今撐着他的隻有并肩作戰了三天三夜的兄弟,可是自己的兄弟也被咬了,他慌了,他急了,他真的怕了,看着陰霾的天空更加的昏暗下來,再沒有頭緒的他也知道應該找個住的地方了。
“小秦,小秦,我們不能在待在外面了,我們要找個住的地方了。”楊鑫躲在角落觀察了一下,定了氣神,然後對着背上的趙逸秦說:“小秦,找到了,我們去酒店,今天我們住舒舒服服的酒店,不用再躲在倉庫裏了。”
趙逸秦被咬了,他需要一個好的環境修養,不能再睡到濕漉漉且有着怪味的倉庫了,即使...也能讓他在床上安詳的去,不用像......不不,楊鑫不想再想下去。
“小秦,小秦,你醒醒,你醒醒!振作一點!”楊鑫搖了搖趙逸秦,他還是趴着一動也不動,真怕他會突然變成喪屍。
楊鑫用手擦了擦汗,背着趙逸秦老鼠過街般溜進酒店,一路偶爾被幾隻喪屍發現,也被楊鑫的靈活避開。
。。。。。。。。。。
水,不再噴落。
霧,漸漸從門縫溜走。
有個人,靜靜的躺着,好似熟睡...
在哪裏,我是在哪裏?
好累啊,好痛啊,好想睡覺啊,眼皮...好重,頭,好暈。
......
“滴滴哒哒...滴滴哒哒...”
好吵!!連一個覺都不讓我睡!
我再次睜開了雙眼,水滴到了我的眼睛,難受,可是我連眨眼的力氣都沒有,我想再次睡過去,可是很痛,整個頭都很痛,就像腦袋在分裂的感覺,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對了,我怎麽會躺在這裏,還是浴室,這水!這水真吵!起來關了它吧。
“啊!砰!”腦袋似乎與地生了根,隻要有一點偏移就頭疼欲裂。
不明白的我突然一起身,感到極烈的疼痛後一倒,這下倒好,疼上加疼,痛上加痛,不過我已經想起來怎麽回事了。我撞牆了,剛剛一撞,我沒有上天堂或者下地獄,我隻不過在死亡地帶溜了一圈,又回來了,我自嘲的一笑,想死竟然都沒那麽容易,呵呵。
“滴滴哒哒......”真的很吵啊!瓷磚又好冷,不過...我真的不想起來了,我好累了,我...真的好累好累...就這樣去吧,也挺舒服的,呵呵。
。。。。。。。。。。
樓道内,靜蕩蕩,暖色的壁紙,沒有血漬染牆,如果剛睡醒的房客怎會想到外面那腥血陰暗的世界。不過在這和諧的地方,也有難登大雅之堂的苟且之事。
“細細...叮叮...”一小陣金屬撞擊的輕聲斷斷續續的響着,不大,不過在這絕對安靜的環境下格外入耳。
“叮.吱拉—”門開了。
大漢淋漓的楊鑫歎了口氣,這種地方如果來隻喪屍,狀态好的情況下自己也還好逃,可他體力已經很不夠了,況且還要背着趙逸秦。
楊鑫很謹慎的觀察了一下客房,發現沒有危險後才拉着趙逸秦進入客房,馬上關了門。
“險,還好不是滴卡的。”楊鑫深呼吸了一口。
隻是休息了一會兒,楊鑫就拉着趙逸秦進入房間,把他放到了床上。
...
要不要?到底要不要...楊鑫很是糾結,大男人,怕什麽!
他撕拉開趙逸秦的袖子,力氣有點大,血又從手臂滲透出一些,楊鑫看着和衣料血液交織的趙逸秦手臂,心中難免一陣難受,也有一點膽怯,因爲他暈血,雖然不嚴重,但是他就是無法看到自己親愛的人流血,不然他就會手足無措。
他小心翼翼的撕了很久,趙逸秦的手臂才整隻裸露在外,煞白的皮膚上可以見到深深的牙印,還好有厚重的衣服保護着,喪屍沒有咬下一塊肉,不然楊鑫真的該頭暈目眩了。不過就算是這樣,牙印處還是在不斷的滲出血。
體力好,也很聰明,還會撬鎖,沒想到還會包紮。
他用刀子迅速的劃開趙逸秦的皮膚,長痛不如短痛,楊鑫想着。
趙逸秦卻沒有任何反應,隻見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身體的溫度一刻比一刻低,楊鑫越來越擔心着急,可是也沒有什麽辦法,他用力擠了擠手臂,想把毒素都擠出來,可他怎麽會知道呢,毒素的擴散雖然根據各人體質決定,但是時間也過去很久了,喪屍毒素肯定不止停留在手臂這麽簡單的。趙逸秦很是安靜的躺在那裏,已經泛出死氣,楊鑫咬了咬牙齒,将一瓶二鍋頭倒在了受傷的地方,爲什麽用酒,是因爲客房裏實在找不到酒精,急救箱等一些消炎藥是想都别想了。
“啊!”趙逸秦大叫了一聲,然後再次昏死過去。
“小秦,小秦!”看到喊叫的趙逸秦,楊鑫使勁兒搖了搖他,可是沒再反應。
楊鑫狠了狠心,又将剩餘的二鍋頭都倒了上去,即使酒帶着血液在趙逸秦手臂中全部流落到地,他也沒有活人的迹象,死氣愈加濃重。
“秦!......”楊鑫包紮好趙逸秦後也沒有任何辦法了,隻能趴在床邊,流着男兒淚。
楊鑫捏着拳頭,趴在床邊抽噎着。
秦,如果你真的變成喪屍了,那也把我變成喪屍吧!
反正...活着也意思了......
。。。。。。。。。。
小巷子,老房子給人一種就要坍塌的感覺
“小妞兒,蠻标志嘛,呵呵,跟老子回去,老子一定讓你醉仙欲死,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
一個男人調戲着陳黛怡,後面跟着的五六個拿着鐵棍刀子的男人急忙呼應着,看樣子這個長相醜陋的男人是這一群人中的老大了,身穿着昂貴的羽絨服,(看樣子是末世後去商店拿的)但是從一米八幾的身高,粗大的手掌就可以看出這人應該很難打,而且臉上還有一道深深的刀疤。他手中拿着一跟一米多點的棍子,上面沾着血液,就是不知道是喪屍的還是人的。
“呵,若在以前,老娘肯定睡你,不過...呵呵呵,老娘今天心情不好,偏偏就不想睡你了!我們走!”陳黛怡轉身就要走,他後面的一個小弟拿着一把刀一個快步跑上前,把陳黛怡和黃翔攔了下來。
“喲,怎麽?想玩強奸遊戲嗎?呵呵,老娘就告訴你了,老娘玩的多了,還有辦法對付你!”陳黛怡冷冷的看着他,眼中盡是淡定與從容,好像她真的有辦法對付他。
刀疤男倒還不是隻有力氣的莽夫。他定了定睛,說到:“哼,惡心的婊子,老子還真不想和你睡,把食物留下,滾蛋滾蛋。”
“喂...”一直沒說話的黃翔不服氣了,正想出來争個黑白,被陳黛怡攔住了。
陳黛怡把自己手中的一袋食物扔給了他們,然後搶過黃翔遲遲不肯放手的一袋食物也扔給了他們,拉着黃翔大步往其他路走去。刀疤男和他的小弟也沒有追上來,隻是狠狠的看着他們。
許久,她們躲到一家面館裏。
“陳黛怡,你什麽意思啊,你知不知道那一袋食物是文忠花了性命換來的!”黃翔眼睛瞪的老大。
陳黛怡真的想一巴掌抽過去。
“你懂不懂啊!你打的過那些人嗎!不給食物給你逼嗎?”陳黛怡一如既往的說着髒話。
黃翔似乎也習慣了,或說是不想跟她吵了,平靜的問道:“你不是說有辦法對付他嗎?”
陳黛怡先驚訝後鄙視,表情轉化極快,然後像看鄉下人一樣的眼神看着她說道:“天哪,這位經理,我一個弱女子怎麽可能對付那一群男人啊,就算隻有一個,你我也夠撐了啊!”
黃翔“呵”了一聲,給了她一個白眼,鄙視的說道:“原來也有你對付不了的男人啊,哈呵呵。”
陳黛怡也不甘示弱,回答道:“哎呀,總比你這個沒人要的老處女要好了多吧。”
“什麽!處女,你媽才是處女呢,你全家都處女。”黃翔聽到老加處女兩字,急了。
“哎喲,我媽是處女,我媽是處女怎麽生出你這麽一個智障的婊子來呢!”
“你說什麽!你才是婊子呢,做雞的有什麽資格說我,被千百個男人操過的婊子,還好意思跟我講話,要是在末世前,你這種人我随便撥弄一個手指頭,不!一點指甲就能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啥?我沒聽錯吧,你還弄死我?老娘随便一句話就是一大票男人,每人朝你射一管都能嗆死你!”
“去死吧你!”黃翔開始動手了。
“老娘跟你拼了!”陳黛怡也張牙舞爪的沖上前。
“嗷嗚!”面館深處發出了一聲低吼。兩人都停下了争鬧,轉頭望去,隻見一隻喪屍從黑暗深處走出來,脖子少掉了五分之一,黑血淋漓,手上,嘴上還沾着鮮血,看來是正在咀嚼一個人,然後發現這裏有動靜,就被吸引過來了。
“文...文忠!”黃翔結巴的說了一句。
“不...不會吧。”陳黛怡也不敢相信。
“不...不可能啊,他怎麽會在這,他應該是在超市被咬的,怎麽會在這裏呢?”黃翔發着抖問道,眼睛卻是看着文忠,不知道她問的是誰。
不過陳黛怡還算冷靜。“愣着幹什麽,跑啊!”
黃翔反應了過來,跟着陳黛怡跑去。文忠低吼了一聲,一拐一拐的追上來。
“上樓!”
“草啊,有喪屍!”
“砰!”随着一聲關門聲,世界頓時安靜下來很多。
兩人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沒有再吵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發出一絲聲音,生怕門外的喪屍發現。
黃翔驚慌未定,不知不覺想到了超市的情景。
......
“啊!”
“小心”
“啊——”
“文忠”
“快走!”
“文忠!”隻見文忠被身後的一隻喪屍咬住脖子,動彈不得。黃翔卻還愣在那裏看着文忠,陳黛怡一把拉住她的頭發就這樣跌跌撞撞逃開。
“哎,想什麽呢?”
思緒被拉回了現在,黃翔沒有理會她,隻是埋着頭,小聲哭泣着,不知道哭什麽。
“喂...”陳黛怡歎了口氣,沒辦法,隻能皺着眉頭看着她,不知道煩什麽。
門外,喪屍還在找尋着目标,不知厭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