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前往冥王街
“這樣的話,我就不得不在那個時刻到來之前把你送到那位先生面前了。”逆道看
也不看地說出來,在他腳下所立之處,從淩亂的土石之中擠出來了黑色的影子,漸
漸地猖狂起來,等待着蓄積完力量之後給目标一個痛快,盡管它看起來就隻是一塊
飄動的黑色絲綢。
滿身邪氣的修道人……不,是逆道的修道人才對吧。該死的神和逆道的第一次正面
交鋒,他沒有想過自己會讓這種情況真的出現了;原本是不該的,然而現在算是被
逼無奈。
“神”跳到後方的碎塊上,居高臨下,氣息平穩。
逆道的确不是人了,他想;短短十幾分鍾内都逃不出去,隻能被糾纏在這裏。
十幾分鍾内都沒有拿出這種類型的道術對付他,也是逆道在試探他究竟是不是該死
的神。這沒有什麽好奇怪的,因爲那個家夥就是;老是會幹這種事情才會導緻逆道
追殺他将近十年的情況。
比逆道還要逆道的家夥,和該死的神,都是逆道出于自身利益的目标。
神并不很在行東方那所謂的“術”,逆道剛才已經确認了自己的身份,是因爲那個
金發的人嗎?不,逆道不會這麽魯莽。
那麽是哪裏被發覺了嗎。
該死的神身上哪裏都是該死的神的樣子,但是又像哪裏都不是該死的神的樣子。
這種情況隻有對于逆道這種多疑的人才會有用。
“您真是太擡舉我了,不過各爲其主,隻能對你失禮了呀。”安吉爾身形一閃,肉
眼就隻能捕捉到他的影子。逆道卻沒有魯莽對對安吉爾進行攻擊,反而因此停下了
要對該死的神發出的攻擊。
這一邊,安吉爾繞着周邊快速移動着,三個人各懷心思,難以猜出對方的想法,于
是按兵不動就成了最明智的對策;相比之下,安吉爾已經處在了有利的一方,他是
可以、搶先動手的一方,引起彼此的警惕,而那兩位勢必會更緊張地要制止對方處
于比自己有利的狀況,一旦有一方出手,另一方必定會全力壓制一個人——彼此,
而不是安吉爾。
該死的神難以猜測,但是目的明顯的逆道卻容易得到她的想法,他的目标是神,在
逆道的眼中,安吉爾似乎不算什麽,連顆礙手礙腳的棋子都算不上。
逆道内心自大?
但他也是個狡猾的人,隻是局勢緊張暫時消磨了他的多疑。
“小鬼哦,你看起來不是一般的三八啊——”逆道的指節發出咔啦咔啦的聲音。
活了這麽久,他的心理和表面耐人尋味——逆道實際上,是個無法看透的人,不足
的是,他和某一些人不一樣,他完完全全倚仗了他的經驗,他是後天之王,披上了
無數層皮後,似乎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原來是什麽樣了。
所以,就算他一副沒有耐性,不屑于和少年多說一句的模樣,破壞了安吉爾的洞察
性。
安吉爾點點頭:“你真是毫不留情。”看來現在并不是針對逆道的好時機。
柔美的黑發少年身形晃了晃,身後的黑影變柔和了。
而該死的神居然在這時開了口,當然是透過變聲器,毫無破綻地,若有所圖地。然
而依舊站在“神的高度”,完美地捍衛他的結界堅固。
“生死早已定下。”
如果把世界整個都定住的話,就能安靜下來好好地确定——現在三個靈魂正在厮殺
着,有的爲了活下去,有的爲了不讓對方活下去,或許更加複雜,但是無例外地露
出了人類黑暗中的獠牙,組成一個三角形的形狀。
新的混戰就由着三方來組成。
少年安吉爾沒有看到那麽遠,他現在所想的,是對逆道是去了興趣,他不想對已經
大緻看透表皮情報的老男人糾纏不清,再加上現在的他還不能和逆道動手——逆道
是他早已經确定的新時代的鑰匙,然而也隻是其中的一把鑰匙。
無辜的人總是被動地被迫地接受很多事情,譬如他,他從未想過自己去當什麽“神
”,他從來就隻是抱着單純的目的去遊蕩在這個世界上,懷璧其罪是最大的冤枉、
還是說這是對于他的懷璧的報應,上天給了他優秀的天賦,勢必也要奪取他許多的
東西嗎?
殘忍的命運;神低低地歎,擡起雙腿奇迹般快速地動起來,避開金發少年的死刑爪
,又撞上了逆道的鬼影。這算是什麽?東西方聯合來打他這個不是神的“神”?
他以爲能夠輕易地踢開那些神秘的東西,然而直到他被緊緊束縛起來,他才開始去
發現逆道越來越狡詐,而且謹慎了。
安吉爾怔了數秒,保持回頭的姿态凝視着沉思的神以及在作最後的死結陣的修道人
,複雜的感覺導緻手腳拒絕動彈,他不知道是不是像一開始那樣去搗亂,不知道哪
個人究竟是他認識的人,還是他應該救下的人。爲什麽,爲什麽?
你不是神嗎?爲什麽這麽輕易地就被抓住了?——啊!原來是失望啊,神?抓住?
爲什麽?
爲什麽爲什麽爲什麽爲什麽爲什麽爲什麽爲什麽爲什麽爲什麽爲什麽爲什麽爲什麽
爲什麽爲什麽!!!!
啊……是這樣,早就已經看過了啊;不管是世人多麽敬畏的神,都會被人抹殺,早
就已經,早就已經知道的不是嗎?如同“死神”古伽羅?如同“惡子神”?
莫名的啜泣聲從附近傳來,逆道順着看向那個一扭曲的姿勢彎着上半身,兩手仿佛
摳在臉上的、哭泣着的少年;他是知道安吉爾·古伽羅的,但是随着時間增加,古
伽羅早就已經不如一百多年前那麽美味了,沒有在乎的必要,沒有利用的價值。然
而他現在不會殺了這個少年,小子應該感謝他想起了某位尊貴人士的請求。不過…
…他現在是怎麽回事?爲什麽哭起來?德爾德的有名的職人,雖說是個小鬼,但他
似乎不是這種性格的人。
少年已經很久沒有哭了,不是虛假地流淚,而是從心靈中哭出來,從沙漠中突然發
現了一直不明所以的事物,一彎藍藍的月牙泉,潺潺地流出了扭曲的情感。
沒有人察覺到的是,安吉爾·古伽羅對該死的神産生了目标性的興趣,既不是他認
爲的鋪路石,也不是别人想的秘密糾葛。在拍賣會之前,他根本不曉得有這一号人
物的存在,然而當他發現這個人的存在時,他的野心毫無壓制地迸發;在少年沒有
察覺的情況下,出于他不知道的羁絆,“神”這個稱号的羁絆。
也是,死亡記憶的痛苦。
我啊,我是不會忘記的,消逝的古伽羅——他心中的怪物如此叫嚣着,發出陰冷的
、神經病般的嘶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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