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心髒?”
安吉爾震驚了。
什麽東西做的?看起來和普通的心髒除了顔色少有偏差之外沒有什麽差别。即使被挖了出來,也像還在
一個看不見的肉體裏工作着。這種技術,即使是在德爾德中,也沒有聽過。
那個背後的主使者是爲了這顆心髒所以這麽瘋狂地在全世界範圍犯罪嗎?不過是一顆不會死的心髒,有
什麽其它的功能麽?檢查了原先的宿主,那個少女的身體也沒有什麽奇特的地方,不過身體機能應該是
先天比較虛弱,這顆心髒和這具身體可以說根本不是“出自”同一個人,所以不排除這顆心髒是被移植
進這個少女的體内的。
而且,這顆心髒很有可能不是純粹從人出生時就伴随的一般物,而是被改造或特别培植。
如果真的有這麽一個人的話,那麽他勢必要好好地把那個家夥糾出來,盡情地利用逗弄了。
居然有這麽逆反世界的人的存在,宛如——宛如和上帝反着幹的惡魔一般……噢,不,應該是另類的神
明才對嘛,用神乎其技的技術來救一個不起眼的女孩,是在浪費,殺雞焉用牛刀。
左手握着跳動的心髒,右手翻弄着手術台的少女屍體,安吉爾忽然感覺到左手的不舒服,那種感覺就像
是突然被肉塊長在了手上,被靈活的手一整個包住,十分悶、不适的難受感——盡管,那顆心髒蔓延出
來的淡黃色肉膜隻是腐蝕了他黑色手套的手背部分的布料,黏附在他一整個手背上而已。
金發的少年隻是一挑眉,右手拾起一旁的手術刀,在自己的左手旁邊比了兩下,就把那些新生出來的組
織切掉,還左手靈活。他的心髒,似乎也跟着這顆神奇的、怪物般的肉塊大聲地撞擊着他的肋骨。
通!通!通!通!
他決定了,決定了。金色的劉海掩去了他的一隻眼睛,這樣顯得他更加邪魅,沙啞着少年的聲音道:“
我一定要把你抓來,我、我啊……”這麽有趣的存在啊啊啊!連自己的靈魂都要被騙走,那麽虛幻的存
在的人,一定在!一定在的!我要把你占爲己有!絕對!
白空靠近那件間隔離室的時候見到的就是天使被鬼附身的這種樣子;但是他現在沒有閑情和他玩遊戲的
,他這一次來,有他被特别囑咐的命令;而現在,就卡在了安吉爾身上;孽緣,這隻罪惡的天使!
白空冷冷地把腳踩進那件充滿血的氣味的房間,和擡頭仍舊開心地笑眯了雙眼的安吉爾對視。
白空道:“你知道那是什麽東西麽。”
“但它現在已經是我的東西了,修道人,不收斂你的一身殺氣真的不會被你們的太上老君責怪麽。”
“還有另外的一個。”說這個,安吉爾明顯感覺到白空身上的殺氣了,他本來是借助于道家的修身養性
,和自己不同,白空身上隻有仙風道骨,盡管雙手沾血,也仿佛隻是被鬼神附身,自無其罪。而現在,
他完全不同于之前,爲了他所在乎的一個……人。
“呵呵呵呵,有趣,有趣!呵呵呵,太有趣了!”他的腦海中忽然想起了某個人告訴他的一段話;多麽
可悲啊,根本就不存在沒有弱點的人。沒有……完美的人,這個世界實在是太醜陋了!
“把東西給我,天使。”白空幹冷的嗓音像要吃了他。
安吉爾自然不會畏懼他什麽,于是把玩着手中的肉塊,随手扔進了一個玻璃罐裏,笑得很樂,一點也在
乎那個玻璃罐離自己有點距離:“肮髒的修道人啊,滾回你的山窩裏去吧!”呵呵呵,多麽礙眼的黑白
之色,讓人都不能去看他了。
不會放過任何縫隙的優秀之人抓住時機沖向了那個玻璃罐子,白空陰狠的表情很駭人,即便他長着一副
藍衫男子的清秀容顔。一雙修長的爪子影子般勾住了瓶口,隻是下一刻立馬被閃刺來的金發少年一足尖
踢在腰間,效果之大讓他連手中的罐子都差點要抓不住,身體就那樣沿着水平方向快速甩出去,伴随一
聲震耳的聲響撞在鋼化玻璃闆上。白空吃痛地帶上心髒躲開了海燕般俯沖而來的第二擊,嘴中腥甜,一
口鮮血就吐了出來。染紅了白色的硬布圍巾。
“我說了,滾回你的窩裏去,今天你不會那麽容易……”“兩極四象急急如律令!饕餮速去!”
“什麽!”
白空從衣衫中兩指夾出一張黃扶,在一下見用嘴上沾着的血液寫上一兩個字符,随即有神話中才聽過的
神獸從字符中飛躍出來,咆哮着穿過了鋼化玻璃往囚禁少女的房間奔去。
“沒想到你居然也能看到。看來東西方的神明也是可以相互打招呼的。”白空心裏有點訝異,安吉爾能
看到他向天借力這一點确實意外,他雖然口頭上叫他“天使少年”,但沒想到他能看見道家的“東西”
!那麽,如果不是什麽特别的原因的話,他應該是被用玉灰灑過眼睛。
不過祈求出來的東西往往不能碰到一般人,在完成一個命令之後就會消失,不像日本的式神那麽好賺。
安吉爾也不多浪費精力在這種私人的巫術上,而是拿出一個橡皮大小的按鈕,不慌不忙地坐在手術台邊
道:“那可以比一比是你的巫術厲害,還是我的高科技更快,你會更高興吧?對于那個有生長症的少女
,如果再不接受藥物的話,就會死,我說的有錯嗎,修道人?”
“等等!”白空的額頭滴下一滴汗,他舉起手中裝着聖女的心髒的玻璃瓶,認輸的姿态讓安吉爾很滿意
;“我了解你的意思了,天使,如你所願,作爲交易,把炸彈的控制器給我。”
“我不介意你說說那位少女的來頭。”在帶走安娜的時候,他聽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而且那氣息的
主人正在呼喚着他,帶着虛弱,帶着嘲笑,又帶着尊敬,就像飾演者各種角色的神經病,又或者對于世
人來說是個崇尚善美的修道人。
是個少女。
年齡應該是和白空一樣的年紀,但是身體看來就隻有七歲孩子的身體,而且怪裏怪氣的,人小鬼大的樣
子,虛弱極了,但雙眼的黯淡中隐隐帶着光芒;她呼喚道:“天使的少年,天使,請過來,天使的少年
……”但是卻什麽都不說,好像隻是想看到他一樣,見到了他就露出了虛弱的笑容,倚在其他少女的身
上,隻剩下那個表情。
從她身上奇怪的道家服飾和她地方行事古怪就猜到了,她跟白空脫不了關系。于是安吉爾以同樣古怪的
笑容靠近那個患病的少女,并且在她身上安裝了很難拆除的微型炸彈,大概隻有耳環那麽大,對人體的
損傷一般來說不大,但是如果被放在了腦子裏呢?
他太殘忍了。
應該這麽說嘛?不啊,他不過是在和虛僞的修道之人玩你死還是我死的小遊戲罷了……去!誰要跟他們
玩遊戲,修道人什麽的應該全都死掉;特别是他們背後的那位培養者——逆道,是吧?
“我的交易隻能是平等。”白空把罐子放到地上,手裏拿着燃燒不止的黃符。意思是魚死網破。
安吉爾停下了晃動的雙腿,正視白空,幾秒後,咧開嘴笑道:“交易成功。”
随即一個小巧的按鈕在半空中飛向白空,白空面前的罐子和地闆摩擦着移動到安吉爾腳邊。
金發的少年優雅地撈起罐子中的心髒,一道疾風撲來,白空毀掉了控制器後又上前攻擊壞心的安吉爾,
他勢必也是沖着這顆心髒而來的。那麽安吉爾想,他就更不會給他了。白空毀約,也是在預料之中,不
過相比白空,他少了一個拖油瓶,行動起來他會更方便——他指的是被饕餮獸帶來的那位少女,正站在
隔離室的門口,那隻上古神獸也就消失了。
要想傷他沒有那麽容易,安吉爾還那麽輕松悠閑,隻是在擡起上半身之前要多辛苦自己伸出右手擋下可
恥的少年的攻擊;雖然他也是赤手空拳,不過他的掌劈讓安吉爾接得有些吃力。
相劈手刃之後,兩人各自帶着痛麻感往後跳了一米,安吉爾将身前礙着的手術台踢到一邊去,手術台上
少女的臉因此偏到了門口那邊;這時那個白空護着的少女指着那個屍體道:“遇神之女!”沒有太多情
緒,面無表情,雙眼無焦。
但是白空和安吉爾沒有閑空去回應太多,對他們來說,眼前的這個對手,倘若一不注意,很可能就是自
己的腦袋掉在地上的結果了;而且,各自接招過的右手此時還在麻痹中,提不太起來,都是在抖動着。
所幸沒有碎了骨頭。
聖女的心髒被用從實驗室拿到的奇怪薄紙包起來裝在口袋裏,安吉爾提起腳後跟,和另一個少年同時相
向,像兩支離弦之箭刺向對方。但是總是在糾纏中;白空不能太忘形地一心想攻擊安吉爾,如安吉爾說
想的,他多了那個“拖油瓶”,必須把局勢控制住,自己隻能守在門口的這半邊地方,把安吉爾壓制在
那半邊。
否則,安吉爾肯定會趁此離開,或者攻擊那少女;甚至把少女同時拐走。
而他自己,隻要在打鬥中抓到機會從安吉爾身上搶走心髒,那麽他就可以立馬帶上不會打架的弱小的無
常離開,安吉爾沒有那麽容易追上他們。
這種結果是那麽簡單又那麽艱難;在兩個同樣強悍的少年之中,不是說那麽容易就可以勝出一方的。這
時候如果有其他的人來了就更麻煩了!
……
此時,在趕往那家醫院的路線上的一名中年男人,蓬頭垢面,活像天橋下的流浪漢一樣,身上還散發着
半個月沒洗澡的怪味;陪同的年輕男子不僅不敢對此不屑或者惡心,還對他的緊張和激動感到害怕。
“那些人還沒回複?”性格暴躁,思路直白,簡稱一根筋類型的男人,一心隻有醫學研究之類的東西,
所以他才會有那種違反世界常倫的能力,瘋狂如他——“瘋狂的工具箱”。
“是,因爲那邊的通信設備好像被破壞了,但是他們說看起來是被老鼠咬斷了中心線。”
“一号被殺死了,有哪個白癡還能像他們一樣天真地以爲沒有人趁機入侵!混蛋啊啊!要是我的心髒被
偷走了!我就殺你!亞瑟!”“是。”一旁的男子隻能恭敬地護好瘋狂的工具箱的器具箱。
很快的,直升飛機就要落在醫院上方了。
以主人的能力,應該會在不到一分鍾内到達地下室,對方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在那種情況之下逃出醫
院的。亞瑟抱緊了懷裏的大工具箱,裏面的各種奇形怪狀的手術工具在主人的手中,可以達到導彈的威
力,就是一艘在海上追擊他們的軍艦,也在一分鍾之内被拆解了。而那些人,至今白道的軍部還找不到
他們的下落。
一手十四刀,雙手二十八;再加上随身帶着的危險藥液、攻擊性極強的絕對聽從命令的改造人,以及許
多隻是在十多年前流傳的招式,他相信主人是不會輸的。在這世界上,能打敗瘋狂的工具箱的人屈指可
數!
因爲他可是抹殺了有古伽羅鬼神的新一代黑王之稱的——德爾德十二衆之一的——瘋狂的工具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