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十字紋車!”道恩大聲叫出來,他抓住安吉爾的袖子,渴望寫在他的臉上,不安也彌留在他身上,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一個鎮定自若的“夥伴”看起來就那麽可靠不是麽?“安吉爾、安吉爾……”道恩一次又一次地喊着那個沒有看自己一眼的男孩的名字。
那聲音,讓少年仿佛看見了孤島上失去母獸的幼崽,什麽都不懂地用可憐兮兮的嘤咛和眼神吸引着獵人,多麽無助,又多麽悲傷的現實。
終于,安吉爾拉開了發白的手,對着道恩說:“不要太緊張,我們要做的,隻是走到教堂外面的樹下。”嘻嘻嘻嘻,就是他就是他,這個笨小子身上有火焰的味道。我才不告訴你呢,才不告訴你他和整個事件的中心原因有關系呢!
安吉爾聳聳肩,帶頭,一點都不着急地等待着。
“瘋狂”爲了進一步找出聖女,肯定需要通過不傷害到本體的方法來鑒定誰才是真正的聖女,安吉爾利用了這一點,讓情報部放出消息,在他現在所處的城市裏的孩子非常适合,以教堂的孩子們爲餌,嘗試人生第一次不動手反抗的綁架案,千萬要成功啊——不然接下來他就隻有無聊的份了。
果不其然,由于最近的拐人事件頻繁,警方對這些孩子們也很是關注,在教堂周圍設了不少警務人員防備,成功地保護了不少人,而站在被金發少年暗中抹去了障礙的樹林外圍的那幾個孩子的危險被加到了最高點。有了其他孩子驚慌大叫的掩飾,安吉爾隻需要低着頭藏在人群之中,并且看好道恩就夠了。
那群孩子沒有問題。
上頭需要孩子作爲實驗體,猖狂的車上負責指揮的小一掃視着四周,道:“既然那邊的動不了手,就從那邊……那是防備缺口,七八個少年也夠了!”
在神聖的教堂之前,那輛車就和吃人的怪獸沒有什麽差别,人們對他的無敵充滿了恐懼,所到之處都是無止境的尖叫,哭喊,痛苦,槍聲,和離别。他們是沒有人性的惡魔啊!
“不要動我的孩子!!!”有個來參加活動的男人忍無可忍地搶走了警車旁的軍火,咆哮着直直沖向那輛罪惡的車!那輛車上還有蛇人的存在!“你們這些爲非作歹的罪人!給我住手啊啊啊!”
人在生死關頭的潛力是可怖的,即使那隻是個普通的父親,爲了自己死在車輪下的妻子,爲了自己即将被搶走的兒子,他竟然在短短的兩句話間追到了暫時停頓的黑色車輛的側面,更甚,他連續的幾槍都打中了那隻拽着最後的那個男孩衣服的手,也許再補上兩顆子彈,那隻強壯的男人的手就會被他打斷在地上!
他救下了最後的那個孩子!警察們一下子受到影響,鼓起勇氣沖上來包圍住那輛車。但那個男人已經失去了理智——被救下來的根本不是他的兒子!他的兒子還在車上啊!“把兒子還給我——”
“左右上槍,把那些礙事的警察解決掉!”“那個男人把我們的車門搞壞了!關不上!”“别管他!”小一僅剩的一絲人性讓她決定無視那個偉大的父親,隻是把抓到的孩子往車裏一個個塞,他們都還擠在前半部,隻有那個右手受重槍傷的部下把這關,況且這些孩子也知道往外縮,憑部下一人差點堵不住這些小鬼!該死,最近幹什麽事情都不順利!這可是下手以來面臨最危險的境地!
說不定……這一次真的就失手了!小一的尖牙咬破了淡白色的嘴唇,安吉爾一面假裝着和其他孩子一樣的舉動,一面暗自打量着最有威脅的小一以及周圍的狀況。
“把我的兒子還給我啊!!啊啊啊啊——”“奇怪!大姐!那個瘋子扔了什麽過來!他!他!大姐啊!”“什麽!”車上還能稍微冷靜點思考的人都看向了那個狼狽的男人,失去了活着所有的依靠的話,他甯願什麽都放棄嗎?
安吉爾隻是看了那個還舉着一隻手的男人,保持着抛出手榴彈姿勢的父親,車子被拿着各種軍火的警察們團團圍住不得動彈,也給了他瞄準車門的機會。
那顆拔了芽的手榴彈順着死亡的弧度漸漸靠近了那些涕淚滿面的孩子們。
而最糟糕的是我待在了車的内部,一群小鬼堵着門,就算是我也來不及……小一被這突然的沖擊弄呆了,雖然這顆手榴彈不一定會奪取她的生命,但是,這種魚死網破的舉動實在是……
安吉爾把身邊的一個男孩推下了車,輕易地,好像那個大塊頭的手臂隻有軟得跟棉花一樣的力氣,那個男孩輕易地就掉到了下面去,同時,站在孩子們之間的他一揮手把那個麻煩的東西掃向了車子前方的警察那邊,順手牽羊式地把阻礙掃清一部分,然後把幾個孩子撞進了車廂裏,把多餘的大漢子踢下車,那個被卡住的門也隻是被少年纖瘦的手自然地拉上。
在黑色的門關上之前,抱着自己從車上被踢下來的兒子,那個扔手榴彈的男人擡頭隻看到了那個像天使,又像綠眼睛妖精的孩子那雙特别漂亮的眼睛,滿滿是對掉下去的大漢的嫌棄,對周圍警察包圍的厭煩,但在最後看向自己的時候,他不懂,爲什麽他隻是看着自己和兒子,那雙眼睛變得一點感情也沒有,既不是仇恨他差點炸死了所有人,也不是對他的憐憫,沒有悲傷,卻像有特别深沉的感情。
但男人還是低着頭親吻兒子的額頭,靜靜道:謝謝,謝謝,我的兒子回來了。
不管他是什麽人。
車門剛剛關上,少年回頭看向那隻綠色的怪物,同時右手直指小一的雙眼,他一向戴着黑色的晚禮服手套,小一在失去視覺的同時,想起來了……是中席上的那個金發的少年……是他……
啪嚓。
屍體倒下撞到車廂的聲音響起,小一居然在一眨眼之間就被殺死了!在所有人還在錯愕的時候,安吉爾掐着司機的喉冷冷道:“開車。”“啊啊!是!”“你是什麽人!”持有槍支的活口部下則壯着膽子停下了對外的掃射,而是紛紛指着這個不像小孩的可怕鬼怪!
安吉爾沾着綠色血液的右手向前伸,随即在警覺的部下們準備開槍時,整部車内的所有人都感覺到世界震蕩了一下——隻因爲看了從那個少年右手心垂落下來的十字架——催眠術!
包括車上的小孩,車裏的人都安安靜靜地開車、向外開槍解決警察或者乖乖地拿繩子綁上自己坐到角落裏;然後傷痕累累的黑色十字紋車順利地離開了包圍圈,安靜得像城市的旅人,到了應該回家的時間,就該低調地回去。
蛇人的屍體,被丢出了車窗,但是沒有人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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