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蘭德·艾森感到痛苦和無奈,但是換在已經和那些人離開的梅林身上,就沒有這種感覺了吧?就算自己确實是做出了阻礙正義的行爲,但是他是真的懷着一顆崇高的軍人的心啊!否則他又何必傻傻地回到這裏,等待自己可能被揪出來的悲慘下場?
柏蘭德男子漢的眼淚抑制不住地奔湧出來,他的粗糙大手捂着臉,跪在哈雷等人面前,然後又哭又笑,有人以爲他被吓瘋了;柏蘭德卻哽咽着說:“我以爲會存在的、我以爲你們還有人能明白什麽是真正的正義啊……”“你的意思是?”哈雷皺起了眉,印象中的艾森上校是年輕有爲的男子,但是他會幹下這種糊塗事,就連哈雷也不太理解原因是什麽。
“意思?”柏蘭德站起來,大笑着,“你們在踐踏我們身爲軍人的尊嚴!爲什麽要靠這些家夥!不過是你們把各自的力量藏着掖着罷了!你們才是叛亂!能幹出當着全世界人民的面跟這種人求助……所以你們該死!該死!正義的旗幟已經被你玷污了哈雷!你們這些白癡!”
他笑得那麽猖狂,哭得那麽痛苦,這個真情真意的剛烈男人,隻能說不适合這個時代吧?正義和罪惡已經漸漸融合的時代,在黑色世界崛起的那時間起,在白道沒有及時作出應對措施的許多年前那一刻起,就已經不能簡單地判斷誰是正義誰是罪惡,這是另一個世界了。
如果他轉個方向成爲另一種勢力的人,我倒是希望能把這種可愛的傻子留在東格蘭裏呢!鬼差的眼中有對柏蘭德·艾森的欣賞,但是還是算了吧,命運已經注定了他的心,導緻他不會再守護在白道中了。
“柏蘭德,我們這麽做的目的隻有一個,身爲國家的軍人,我相信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地知道人民應該擺在第一位。”“那種事情你們也可以做到!你敢否認嗎?!”
“但是,這樣會使更多的人失去性命,你不會不知道吧。”
安靜了。
柏蘭德終于認輸了,不得不去承認不想接受的事實。但是狠狠地仇視着中間銜接黑色、與白色的該死的灰色地帶的野獸們!
白道的衆人沉默着,從這一番對話中,隻要稍稍有身爲國家守護人的自覺的戰士,就不得不對此發生深深的感觸,究竟是對了、還是錯了呢?作爲白道人士的對手的對面黑色世界一衆,則是保持安靜,雖然說是他們破壞了協定,也打擾了他們在拍賣會上的雅興,但是既然那個上校并沒有在那時候指出自己這一方和黑手黨聯手,也算是他知道分寸,再下面的事情,就是人家的家務事了。
唯一不被這一切影響的一派,就隻有居于黑白之間的灰色地帶中活下來的冷血族群,黑手們,有人雙眼掃視着全場,爲了不惹麻煩才收斂起嘲笑的嘴臉,但是眼中的笑意可是放着光,或者還有人向鬼差這樣放肆地笑着,他不是被雇傭而是作爲黑色一派寫在入選名單中被邀請來的,就算他嘲笑誰,黑白之間也不會有什麽正面的摩擦,更奇怪的是殘存在灰色地帶的黑手們在這個合宜的時代,往來于黑白之間非常受歡迎。
“那麽,剩下那兩位已逝的先生的屍體呢?”泷島一點兒也不介意,這種毫無殺傷力的仇視,對她來說不過是幼稚的小孩在耍着一點也不好笑的猴戲罷了。在同伴的扣押下,激動的柏蘭德沖不到泷島面前,隻能咬牙切齒地像狗一樣;然而他又猖狂地笑起來:“我把他們送回來了!那是我無辜的同伴啊!賤女人,你很厲害嗎!你以爲你很厲害嗎?就算屍體上的證據擺在你面前,你也會後悔你親手沾染上了來自蜘蛛的毒絲!你這個賤女人!你該死!你去死啊!”“人家應該像個小女人一樣無趣地向您報複嗎?”泷島疊起腿,半掩着顔容笑得傾城,“抱歉,讓您失望了,被時代抛棄的将軍。”
……
“據說德爾德有最優秀的肢體解剖技術,那麽我們會派出最專業的法醫和你一同對兩句屍體進行研究,放心,他們的家人同意我們由此去抓住兇手。”哈雷的秘書打開了研究室的門,将窈窕的女子送進去,她還是穿着暴露的旗袍,似乎冷并不能影響泷島一絲半毫。而其他人都在第二層的隔離玻璃外觀察着試驗台上那兩具奇怪的屍體,和法醫、泷島的動作。
被關在特别監獄的柏蘭德·艾森雖然不在現場,但是他卻興奮地笑着,伸出左手咬破了拇指的皮膚,流出了暗紅色的病态血液,右手也跟着這麽做,然後他等待着、等待着,嘴裏念着什麽,看守人以爲他在念佛經之類的東西也沒多加注意,但是他帶着血液的嘴,嘴型是在說:去死吧,去死吧,罪人,去死吧……
“有過案例嗎?”泷島還是帶上了手套口罩等防護,看來這兩屍體可能有什麽潛藏危險,如果這種症狀出現的原因是來自所謂的主辦方的話,那麽她務必要保持警惕,畢竟對方是能夠将人類改造成有智慧的蛇人的強者。法醫答:“沒有,可能是被微生物急速繁殖緻死,但體表有毒反應。”
體表的顔色灰暗,死者的體溫也比一般情況降得快多了,甚至可以說這就是兩個從冷藏間拿出來的冰封過的軀體,全身的皮膚都是斑白顔色,看起來就像在全身都打上了厚厚的白色妝粉。如果他們身上的病毒是空氣傳播就麻煩了——所幸,從所有人的狀況看來,還不是會輕易傳播的病毒。之前隻是覺得這兩個人膚色偏白,沒想到居然是病變症狀。要是早點注意到,也許柏蘭德這些叛徒就能被早點揪出來了。
“什麽毒?”“不清楚,但是很容易在空氣減淡毒性,在内髒中有更多樣本。”“你怎麽看。”“應該是被植入了病原體,發病期也不一樣,這一個雖然跟另一個是同一種反應,但是被植入病毒的時間很短,内髒沒有特别明顯的斑白症狀,在發病時就當場死亡了……”
泷島走到對方所說的那個屍體面前:“先看看眼球顔色。”“好。”
兩指撐開死者的右眼皮,然後用左眼的放大眼鏡和正常的右眼同時觀察分析:“連同體内内髒一起拿去做成分解析,找個人來給我做筆記。眼球萎縮,半徑縮小近兩毫米;球體顔色偏藍,瞳孔變色,死者在中毒之後應該有失明現象……快退後!把手術刀扔過來!”泷島收回手時卻發現屍體的眼睛仍舊睜着!連身經百戰的她也不免訝異兩秒,但立馬做出反應地伸手鉗制住那具“活過來的屍體”的脖子,掃退做筆記的法醫,同時接住飛過來的手術刀,利落地一刀切斷抓住自己手臂的冰涼的手!
然後又立馬切斷屍體的頭部!“希望不要沒有效果啊——”泷島生平難得有吃痛的時候,她的手臂被死鬼變尖的手指刺入,血液從血窟窿中跑出來,法醫們吓得哇哇大叫,連忙縮到角落裏去!泷島看着那個飛了的頭顱不再有反應才放松下來,從耳環裏掏出特制的藥物抹在傷口上,勉強止住了血。
這時候,另一死人也像上一個一樣“活”了過來,那雙死灰色的眼睛沒有神色,胡亂轉着,在爬起來之後有目的性地隻向泷島千島攻擊!“嗚嗚啊啊啊!”“别叫了,已經結束了,”要切出屍體的人頭是很簡單的事情,泷島一副剛喝完下午茶的千金小姐的樣子,她擡頭向哈雷等人比了個手勢,“找個人去看看柏蘭德·艾森。”
“那位上校先生呢?”“他已經死了,”哈雷沒有對誰吩咐去查看柏蘭德·艾森,在他們一開始觀察的那個地方面前,設置有監控屏幕顯示,其中有他注意着的柏蘭德所在的監獄的錄像,“來不及阻止,在你切斷第二個屍體的頭顱的時候,他的頭顱也斷了。”
“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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