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救我!”“你們會有報應的!”
血紅色的火焰病态地在古堡中張揚着,混雜着人們的尖叫和呼喊,縱火者瘋狂地斬殺着,領袖的十二個白袍奪命鬼嚣笑着,尾随所有部下黑袍蓋身越過罪惡,盡情地破壞和染指。
仆人和守衛們都逃竄然後被刀鋒畫爲兩節。因爲他們已經沒有領導者了,城堡主人身首異處,白袍男人足下的頭顱被噴濺了血花,死者的那雙眼張瞪着。
“古伽羅,你該享受夠了!哈哈哈哈哈!”總算等到了這一刻,親手了結你!包括你的族人!你的名聲!勢力!财産!再也不會有你站着——嚣張的時候!
“從現在開始、就是我們的時代了!”
“一号,别太大意了,古伽羅是狡猾的惡鬼……”“知道,不過你瞧瞧這個家夥,難得會覺得這家夥長得可愛!瞧!多可愛的頭顱。”一号鄙夷地一腳踢開權力者的頭,回頭去一掌扇在落魄的女人身上,吼道:“賤女人,你是古伽邏他的恥辱啊,哭什麽!古伽羅氏人是沒有恐懼的!哈哈哈!叫你哭!大聲點!讓他們更恥辱些!”
“不要!不要!求求你放過我吧!放過我!”古伽羅夫人跪伏在血灘上哭嚷着,她害怕血,害怕族人們的尖呼和求救聲,害怕丈夫不能瞑目的那雙呆滞的眼珠,害怕死亡,害怕這些殺徒——害怕一切!她能看見死神變成紅色的吸血蝶飛撲而來,疼痛害她顫抖着,失去了爬起來的勇氣。
“别丢古伽羅的臉啦夫人,有你這樣弱小的存在,你的丈夫看到的話,會羞愧得想逃到糞坑裏去的。”十二号捏着卡璐.古伽羅夫人的下巴,似嘲諷又似嫉妒,但掩飾不住的恨意像瘟疫一般從她背後彌漫開來,要把卡璐整個吞沒。“羅伊大人!你放過我、放我一馬!我知道錯了!羅伊大人!我不想死——”卡璐抱着十二号的腳,下賤的乞讨自己蝼蟻般的生命。
“媽、媽媽……”白色惡魔們的目光齊齊被微弱的聲音誘惑過去,那是個沾滿血,黑的紅的,卻依舊安然無恙的小男孩。他的臉色即使在紅火和血漬的渲染下依舊顯得蒼白,他瘦弱得不堪一擊。
于是,他隻是一個幾歲大的小孩。
弱小,單純,虛幻。
隻要一個手指頭就可以讓他倒下。
這讓侵略者們不具懼意,隻是一律注視着他……“這個小鬼是誰。”“别緊張六号,這小孩還什麽都不懂哪!哈哈哈!”一号笑同伴太草木皆兵,心情暢快地瞄着那孩子。“站住小孩!”“啊啊啊!”那孩子一下子撲進他母親的懷裏,瞎叫着。這讓領頭的一号更加猖狂地大笑着,失去了一開始見人就必定出殺手的殺心。
“媽媽!媽媽!”“安吉、安吉……”這個沒有尊嚴的母親隻剩下恐懼、眼淚和求救了,她摟着自己唯一的孩子,但那已經隻是一個依賴,不是兒子,因爲她無法守護任何東西,她連自己都無法保護……
“是你的兒子!”十二号睜大雙眼逼近卡璐,一手粗魯地拽起單薄的男孩,表情闡訴着難以置信,朝孩子吼道:“你是古伽羅的孩子!”“媽媽!媽媽!”可是他的媽媽自顧不暇。
一号從十二号手中抱來那男孩,帶着奇怪的笑看他:“你叫什麽名字。”
“安吉爾。”孩子認真,帶着點膽怯。
卡璐一臉震驚地擡頭去看他們,随即被十二号扯着鬈發仰起了頭,不盡狼狽。
十二号尖叫般地質疑道:“怎麽了!”“你們、你們想……”她停頓得極其自然,“你們想對我的孩子做什麽!”“十二,把她拖下去。”一号抱着安吉爾,計算着他所認爲有趣的事情。而卡璐被黑袍的惡魔們拖到一旁,明眼人都能估摸出曾經無限風光的女主人的下場,就如無力地安躺在石闆上的一個赤裸的女仆一樣,她也正在以無限悲哀的眼光淡瞥瘋了的夫人;這是古伽邏一族滅亡的最後一幕嗎?我的主人,至少也請您保佑夫人吧,她是那麽好的女士……衣帛撕裂的聲音在可怖的哭喊尖叫中卻分外清晰入耳起來,古伽羅夫人拼命地搖頭掙紮着,在獸徒們身下無力地嘶叫着受辱的痛苦,她才發現原來這比肉體上的疼痛更叫人痛苦,失去生命也無法彌補這些踐踏在她靈魂上的傷口,靈魂污穢了,殘缺了,要她有什麽臉面去見傑森。
“啊,啊啊啊啊!去死啊!全都去死吧你們……你們這群惡鬼!古伽羅天神——要把你們全部碾成碎片!!!”夫人深藏在袖裏的匕首劃破野獸的喉嚨,繼而又要了結自己、或者是維護自己最後的尊嚴。
十二号淡淡地一揮手,狠厲的眼色掃向她所痛恨的女人:“阻止她!”
古伽羅夫人不懂殺戮,不會動武,她是外人眼中古伽邏一族的奇葩,也是事實上深受古伽羅氏人尊敬和喜愛的溫柔女人。所以還有人撲上來,在逃竄之中、自顧不暇,但依然前仆後繼地成爲肉牆:“夫人!快走!快!”
“嗚恩……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她已經失去理智了,抱着發疼的腦袋胡亂地跑着,跑着。但是我能跑到哪去呢?她站住了,果然像瘋了一樣,一動不動地。
“憑你們?就算是古伽羅·傑森,沒有他的得意部隊也赢不了我們。哈哈哈哈!”“别廢話了三号,把那女人抓回來!我不會這麽容易就放過她!”十二号握碎了手中的刀鋒,仇恨地在昏暗夜中瞪着那女人的背影————絕不!絕不放過你!
“你還真是不一般地會嫉妒啊,十二。”一号的目光随即又回到安吉爾的身上,孩子純真的表情似乎不知道什麽血海深仇的事情正在進行着,這倒是取悅了一号。他又大笑起來:“瞧啊夥伴們,傑森的兒子!他居然什麽都還不知道!”“這是他的報應嗎……”隻有二号在十二首領的獸笑中沉思着,他是個謹慎的男人,能夠全局性地剿殺古伽羅一族,計策上全都依靠他。
“在笑什麽呢?”母親再次被侮辱的嘶嚎聲就在耳邊,她潔淨的身體被玷污,沾滿了血和鬼的氣息,他卻隻是個孩子。
“你不會懂的小天使!哈哈哈!”“我是天使嗎?”安吉爾可愛地低低頭思考着,又擡頭眨眨綠色的眼,“那你們是誰呢?你是誰呢?”
卡璐死寂在世界上不再反抗,然而她精神失常般砸吧着嘴,他們總算能看出她在說什麽————“古伽羅天神要抹殺你們、抹殺你們……”
他們嘲笑瘋女人的幼稚,不以爲然。一号豪氣地大笑,他的好心情因爲這小鬼而持續着;他似真似假地回答小男孩:“我們是偉大的德爾德;而我……是你的父親啊!哈哈哈!”
“你好,父親大人。”孩子又轉個頭,一一地讓白色魔鬼的模樣進入他清澄的晶綠眼球中,接着他可愛有禮地在一号手上低了低小身闆,“你好,德爾德。”
邪惡的人們猖狂地笑起來,卡璐念念有詞地喃着“古伽羅天神、古伽羅天神”。“古伽邏的天神降臨了,罪臣們,古伽羅的、我的孩子、我的安吉拉伯。”
晶綠色的眼睛開心的看着一群陌生的人,異色的光芒不斷地悄悄滴閃過。
你好,德爾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