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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陰影相随


人們永遠都無法把握住時間,就像細細的沙子,無論你拽得多緊它總能從你的指縫間流出,悄悄的溜走。洗手,時間在流水中溜走;吃飯,時間在碗筷間溜走;發呆時,時間從屏幕上那一幀一幀的畫面上悄悄溜走……

時光就這麽悄悄的溜走了……白天幫母親打理甘味美食,晚上出門到小樹林找沙耶練習,日子平凡且充實。轉眼間,盛夏過去,陳宇皓迎來了他的新學期。

假期的最後一個晚上,幽靜的小樹林裏。

“嗡嗡嗡……哧哧哧……”奇怪的聲音回檔在搖曳的枝杈綠葉間,層層疊疊的枝葉随着夜風和着那奇怪的聲音有節奏的打着拍子,仿佛是一曲催人入睡的小夜曲。

“噗!”“哎呀!”突然一陣不合時宜的怪叫打破了這份甯靜的畫面,隻見陳宇皓丢了充能劍,抱頭癱坐在地上。

“呸!真沒用!練了這麽久還是一點長進也沒有!”沙耶絕不會放過任何一次打擊他的機會,“居然讓這麽個破鐵片給砸了腦袋?你的充能劍是幹什麽吃的?”

“混蛋啊!你在說什麽風涼話?正是因爲我沒用充能劍所以才撿了一條命啊!”陳宇皓眼淚縱橫,尖聲驚叫道,“要是這時候我用充能劍碰了頭頂上的鐵片,那落下的就是鐵片而是鐵水了,知道嗎?我的腦袋會像地面一樣給開個洞,懂嗎?”

“換我的話一定會讓開。”沙耶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樣子,“至于你願意站在下面淋雨那是你的事。”

“呸!”陳宇皓朝地上吐一口白花花的唾沫,深吸一口氣,搖搖晃晃的起身。白天的忙碌再加上長時間的劍術和腳步訓練使他的體能幾近枯竭。他一搖一晃的向一顆參天大樹走去,樹下放着他此刻最需要的東西:純淨水!

“哎呀!”忽的一聲慘叫,陳宇皓背朝天臉朝地,與大地母親來次親密接觸。“該死……哪裏的坑?”

沙耶眉毛一挑說:“這裏都是坑!能不坑嗎?”隻見地上密密麻麻的布滿了數不清的小洞,如同蜂窩。這正是陳宇皓這些日子來勤學苦練的結果。

沙耶來到那顆樹下,撿起僅剩的一瓶純淨水,走向陳宇皓。

陳宇皓兩眼冒星,伸出雙手,“謝謝!我就知道你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呃……納尼?”

沙耶與陳宇皓擦身而過,走向冒煙的小洞,擰開最後一瓶純淨水,倒下,滅火。“啊!要是引起森林火災可就麻煩了,你覺得呢?”說着他回頭看了眼石化狀态的陳宇皓。

陳宇皓高高的舉起手,威武的中指一柱擎天!

“明天就要回去了嗎?”滿頭包的沙耶同陳宇皓從二十四小時便利超市出來。

陳宇皓一口氣喝幹整整一瓶礦泉水說:“是的!”

“我就不同你一起去城裏了。”

“嗯?”

“城裏管得太緊,不像這原生态村。”

陳宇皓詫異的瞪大眼,“無所不懼的超能武士沙耶·塔克圖,也有退縮的時候啊!那天在百貨大廈前的威風勁上哪去了?”

“少對我用激将法!”沙耶白了他一眼,“那天是個失誤!你見過有那麽高調的超能武士嗎?做人要低調,尤其是已經被迫成爲通緝犯的……”說完沙耶擡頭望天,眼中流露出複雜的神色。

“被迫成爲通緝犯?你似乎話中有話。”

沙耶先是一愣,然後哈哈大笑起來,“抱歉……說錯了!天已經很晚了,趕緊回家吧!我呢,也要離開這顆星球一段時間。”

“要走是嗎?多少長時間,去哪裏呢?”

沙耶搖搖頭,“不知道!我隻知道我不能留在這裏。”夜晚,熾熱的恒星收起了它的淫威,空氣變得十分涼爽。沙耶大口大口的吸着涼爽的空氣,但他的胸口依舊像堵着一團火,燥熱無比。

短短兩個月不到的時間讓兩人互不相識的陌生人變得如膠似漆、相敬如賓、情義……(讀者U:這詞用的堪稱鬼斧神工,畫龍點睛,準确恰當,且毫無違和感。真乃神來之筆!作者:我錯了!但又舍不得删掉,罷了留着湊字數吧!醬油黨們:地上是誰的節操?)由兩個互不相識的陌生人從相識,成爲師徒,成爲損友,進而成爲摯友,成爲超越師徒摯友的存在,那就是……(讀者U:無節操的作者,你想表達什麽?作者:看,灰機……又一架灰機!讀者U:不許扯開話題!)

“不過你放心,我很快就會回來找你的。”沙耶笑着拍拍陳宇皓的肩膀說,“我教你的那套步伐就乘這段時間好好練練,等我回來了,會好好考驗你的!”

“考……考驗?”平生最讨厭考試的陳宇皓表示十分頭大。

“超能武士的學習必須一步一步的來!不能急于求成,如果考驗合格的話會教你更多新東西。”

“新的東西?新的什麽?新的超能力,新的劍術。步法?”陳宇皓雙手一用力将礦泉水瓶捏的“噶啦”響,然後丢入可回收垃圾箱内。

“想知道嗎?那就比今天更努力的去練習吧!哈哈哈!”沙耶大笑一聲,加快步子向前走去,“拜拜咯!追夢的少年!”隻留給陳宇皓一個滄桑孤寂的背影。

陳宇皓盯着那遠去的棕色人影一言不發,直到他消失在昏暗的路燈下,消失在幽暗街道的盡頭,那一刻仿佛天上的星星也黯淡無光。

第二天一早,陳宇皓别了母親,拖着大包小包出門。出了邑西密村,花一個小時時間的步行,來到車站;在磁懸浮動車站台上與熙熙攘攘的人群相遇,随波逐流湧入車廂。

坐在舒适的沙發上放松身心,問動車小姐要了杯芬芳四溢的茶後閉目小憩。這段日子來他真的太累了,白天要幫母親打理小店,晚上玩命似得練習劍術和超能力,直到半夜才能回家休息。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了兩個月,直到今天,回校的日子他才得以片刻安甯。

很快,陳宇皓就歪着腦袋睡着了,直到動車到站,動車小姐将他搖醒。不然他很可能再坐一趟回程車回家。

“嗯?”陳宇皓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隻見有一雙美麗如水晶珠的眸子正笑吟吟的盯着他。

“客人,動車已經到站,将在二十分鍾後返回。請您檢查您随身攜帶的……”

“啊!”陳宇皓這才從甜蜜香美的睡夢中驚醒,一張美麗的臉龐漸漸清晰。他一個鯉魚打挺起身,用袖口抹幹淨嘴角的口水,“到站了?”

“十分鍾前就到了。”動車小姐笑盈盈的望着他。

陳宇晧趕緊向動車小姐鞠躬道謝,然後從行李架上扛下大包小包東倒西歪的向外跑去。

再次回到熟悉的本格麗特市,陳宇晧心中就湧上一種莫名的感覺,就仿佛自己是一個外鄉人來到一座陌生的大城市。四周明明就是無比熟悉的建築、街道,但他卻總覺的這一切都變了樣。不!這座城市并沒有變;這裏的一切都沒有變;變得是我自己,是我的心。陳宇晧心中默默地對自己說道:因爲我跟過去的我不一樣了,我超能武士,我将開始新的人生!

出了車站,陳宇晧拖着沉重的行李箱,沿着空曠的大街慢慢的走着。在這個幾乎人人都有反重力飛車的年代,道路幾乎成了擺設,出租車的數量也少得可憐,堪比野生保護動物。

“啊!我何時才能有一輛私家車呢?”陳宇晧長歎一口氣。

“呼!”突然有一陣風從他耳邊刮過,一輛黑色的反重力飛車開到他面前停下,“客人,要到哪裏去?”

“宣義公立第三中學……奇怪,怎麽還有出租車使用這種隻有在古裝電視劇中才會出現的台詞?”陳宇晧漫不經心的答道,“難不成是新的服務?”

墨色車窗緩緩下落,露出一張帶着特大号墨鏡的臉,“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的收費咯?”

“不客氣的收費?”陳宇晧僵住了,一臉木然的盯着那副特大号墨鏡,“趙弘發?”

“BingBong!答對咯!”趙弘發摘下墨鏡說,“那麽長時間才認出我,你小子該不會是快把我忘記了吧?老實交代,是不是在老家遇見個漂亮妹紙樂不思蜀,把我給忘了?”

“我要是能找到漂亮妹紙鐵定把你這張欠扁的臭臉給忘掉!”陳宇晧一臉壞笑盯着趙弘發說,“隻不過是墨鏡把你那張欠扁的臉遮住了大半,我一時半會沒認出來罷了。”

“你小子!”

“你大爺!”

“哈哈哈!”兩人相視大笑。

“歡迎回來,我們的‘三好學生’。”

“别再用‘三好學生’來膈應我啦!”陳宇晧擺擺手說道。

“咔哒”一聲,後車門打開,下來一胖一瘦兩個人影,“哈哈,在我們班級中就數你的曠課次數最少,不是‘三好學生’是什麽?”他們一邊同陳宇晧打招呼,一邊手忙腳亂的搶過行李。

陳宇晧驚訝的瞪着他們兩,“陳達、李明……你們也來啦!”頓時,他心中又湧上一種奇妙的感覺,又酸又甜,還有一股淡淡的溫暖。“啊!不勞你們了,我自己來!”說着他欲伸手将行李拿回來。

“沒事,沒事!我們來!畢竟您是老大的貴客嘛!哈哈哈!”胖子陳達樂呵呵的說道,然後他将沉重的行李箱往車後備箱一丢,“哐铛!”發出一聲巨響。

“喂!”陳宇晧見了頓時毛發根根豎立,亂糟糟的鳥窩頭變成了二階堂和仙道标志式的掃把頭,遠遠看去還帥氣了幾分。“你到底是來幫忙的還是來搗蛋的?我的行李箱裏還有貴重物品哎!要是砸壞了可怎麽辦?”陳宇晧憤憤不平道。

陳達吃力的扭動着圓滾滾的身軀,“沒辦法啊!我彎不下腰……再說了,看你那副窮酸樣,行李箱裏最貴重的物品也值不了幾個錢。你放心,大哥的車子牢的很,砸不壞。”

“你還有腰嗎?”陳宇晧陷入了黑化狀态。也是呐……我那行李箱裏有什麽貴重物品?真要是貴重物品也就那把充能劍了吧?

回想起夏日的一個夜晚:

陳宇晧:“沙耶大叔,這充能劍要多少錢?”

沙耶:“充能劍的價格?你問這幹啥?難不成你窮得要當充能劍了?”

陳宇晧無語ING,好一會他繼續問:“不是,我隻是在想以後要是充能劍壞了上哪去買,上哪修,要多少錢。畢竟你隻給了我一把。”

沙耶想了好一會:“充能劍不貴,也就五十星元一把,隻是很難買到而已。”

從回憶中出來,陳宇晧長歎一口氣:“哎……最值錢的東西也就五十星元而已……靠!這不是重點好嗎?我指的不是反重力飛車,而是我的行李啊!要是砸壞了怎麽辦?你話說得很好聽,可你壓根就沒把我放在眼裏對嗎?你壓根就沒在乎過我的行李對嗎?”

“哎,好啦,好啦!别再吐槽啦!”這時陳宇晧背後傳來一陣懶洋洋的聲音,瘦子李明高舉着陳宇晧的背包來到後備箱前,将那一包鼓鼓的背包重重的丢了進去,“啊!手滑了。”

“轟!”比剛才更重的聲響傳入陳宇晧的耳朵。

“混賬啊!你幹什麽來的?”陳宇晧氣得直跺腳。

“哎,你這人可真夠挑剔的,人家好心幫你拎包,你還這不對,那不對的。”

陳宇晧:“……”

“上車!走!”趙弘發不以爲然的笑了笑,打個響指招呼大夥上車。引擎全開,氣流沖擊着地面的灰塵,形成一道蒙蒙薄霧。“呼”一騎絕塵,黑色的反重力車像一條黑色眼睛蛇一般竄了出去,吵鬧的死亡金屬回檔在高大的樓宇之間。

“是他嗎?”

“沒錯!就是他!我記得清清楚楚。”

“他上車了,車牌号記下了嗎?”

“記下了!”

“好!通知其他人,給我搜!哪怕是挖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出來!”

“是!”

“還有他身邊的人,也不能漏下!”

“是!”

“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砸場子的人給找出來!”

“是!”車站的角落裏走來兩名相貌猥瑣的男子,一個面露兇相,氣焰嚣張,一個滿臉谄媚,不停的點頭哈腰。

到了校門口,陳宇皓迫不及待的下車,打開後背箱拎出行李仔細的檢查一番。發現裏面的物品都沒事,心頭的石頭這才落下。

“回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學校,不愧是三好學生呐!哈哈哈!”陳達、李明、趙弘發三人從車内探出腦袋,發出一通哄笑。

“喂!我說你們究竟是來幹什麽的?如果隻是來看笑話的話我甯可自己走!”

“糟啦!‘三好學生’要生氣了。”陳達和李明兩人頓時面色大變。

趙弘發下車,在他們兩人腦袋上各敲一下,“你們兩個……玩笑到此爲止!”

“呃……是,老大!”

随後趙弘發盯着陳宇皓的背影說:“快去快回,我們等着你!回來後我請你吃一頓好的!”

跨入校門,操場空曠寂靜;進入教室,室内整齊的擺放着課桌和椅子,但光滑的桌面上都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淡淡的黴味。“沒人來嗎?”陳宇皓拖着沉重的箱子前行,來到自己的座位前。

灰色的抹布沾點水,在灰撲撲的桌面上留下一道嶄新的痕迹,光潔如鏡,倒映着一雙明亮的眼睛和堅毅的面龐。

這是我嗎?陳宇皓停下動作心想:我曾無數次在出租房面破鏡子上看過自己的臉,自己的眼睛。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精神、明亮且充滿希望。也許我真的變了……也許這注定就是我該走的路……

将厚重的課本塞入課桌,将教學用的平闆通電連上數據線,讓它慢慢的更新新課程和新内容。“我還有必要留在這裏嗎?”離開教室前陳宇皓回頭望了眼冷清的教室小聲嘀咕:“在這裏,也許一輩子注意碌碌無爲……”

“啊……”趙弘發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好慢呐!那臭小子究竟在幹什麽?”

“‘三好學生’還能幹什麽?用功讀書呗!哈哈哈!”陳達和李明兩人百無聊賴的趴在車窗上,“老大,再不來我們先走好了!餓啊!”

趙弘發取出手機看了眼:“該死的,居然不知不覺快下午一點了。”

“餓死啦!”一胖一瘦二人發出凄慘的哀嚎。有兩座火山隐隐處于爆發邊緣。

終于,空蕩蕩的操場盡頭出現了一個人影。來者正是陳宇皓,一邊微笑一邊向他們揮手。

陳達李明二人,迫不及待的下車,眼中閃爍着感動的淚花。

陳宇皓加快腳步向他們飛奔而去。

陳達李明二人也張開雙手,飛快向陳宇皓奔去……

“我來啦……”陳宇皓振臂高呼。

陳達李明二人也舉起雙手……捏成拳頭……

“呃……”陳宇皓到有點不對勁,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阿達!”

“臭小子!幹什麽去了?放些東西至于花那麽長時間嗎?我們可是餓着肚子在等你,知道嗎?阿達!”

趙弘發見了欣慰的一笑,“這才是我的夥伴們!好啦!快上車!哥帶着你們潇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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