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比清晰的世界……一切如電影慢鏡頭回放般的物體運動景象……牛哞般的聲音……自己如同超人般的運動能力與閃躲……
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
“啊!”陳宇皓怪叫一聲,感到自己如夢初醒般,周圍的路人都用怪異的眼神盯着他,紛紛退避三尺。
陳宇皓搖搖晃晃的來到昏暗狹小的防火巷中,靠着牆,蹲下身子。“該死,這奇怪的感覺怎麽又來了?雖然我很感謝你在千鈞一發時刻救了我兩次,但可不可以來的不要那麽頻繁?”他将手按在起伏不定的胸口,上氣不接下氣的嘀咕,豆大的汗珠一顆顆的從他額頭滑落。
我怎麽又想起下午在百貨大廈樓頂上發生的一切了?我怎麽又想起昨晚發生的一切了?好累,好困……我爲什麽會那麽的疲勞?陳宇皓發現每當這種奇怪的事情發生之後自己總會倍感疲勞,仿佛自己一天精神都被瞬間抽幹了一樣。
我是病了嗎?也許我真的該休息兩天……但不是在這裏休息。他掙紮着起身,邁開如同灌了鉛的雙腿向前走去。“我真是自作自受啊!真的不該拒絕他們拼車的……可是财政赤字的我怎麽拼的起車啊!男人就該靠自己……靠!”他話未說完就一頭栽倒在地摔了個嘴啃泥,“靠!男人怎麽能被區區一次摔跤而打敗?就算爬也要爬回家!”
遙遠的NGC3752
Sa型旋渦星系,是少數幾顆具有适宜人類居住星球的星系。位于NGC3752第三旋臂邊緣地帶,有一顆名爲奧瑪甘的人類殖民星球。
“小王,現在幾點了?”空蕩蕩的會議室中有名看上去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他正背對着大型電子屏而坐,手上不停的把玩着一支電子筆。
會議室門外進來一個年輕人,身着一件燙得筆直的黑色西裝,腳下的皮鞋擦得铮亮,“按地球24小時制來算,現在是地球時間9:24分,開普勒3号殖民星18:35分,奧瑪甘時間19:55分。”他手持一台超薄平闆電腦,操作兩下後問,“回去了嗎?”
“不,再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是,陳先生。”說完那名叫小王的年輕人恭恭敬敬的退出去,輕輕關上門。
“呼!”那中年人長噓一口氣,伸了伸僵硬的雙腳,然後從灰色風衣的口袋中取出一個菱形挂件,挂件上有個不起眼的小按鈕。他伸出粗壯的手指輕輕一按然後将挂件丢到會議桌上。
這個挂件是一台全息錄播儀,隻聽得“嘀”一聲,挂件放出一幕幕生動的影像。第一幕是一名帥氣的小夥與一位美麗的女孩,他們兩人緊緊的依偎在一起,臉上帶着快樂的笑容。
第二幕還是他們兩人,但衣着換成了端莊的禮服,他們手牽着手,臉上帶着甜蜜幸福的微笑。
第三幕,是三個人,那名帥小夥變得更有男子氣概,那名女孩也脫離了年輕時的稚嫩,變得更得有成熟韻味,至于另一個人則是個嬰兒。男女的視線都集中在那名嬰兒身上,充滿了愛意。
第四幕,嬰兒已經長大,會走路了……
第五幕,嬰兒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名小男孩,他身着校服,騎在那一名幸福的爸爸肩上,男士的身旁則靠着一位慈祥的媽媽,媽媽的目光注視着父子兩個。
第六幕,孩子漸漸長大,父親和母親一點一點的變老……仔細看的話那個孩子那赫然就是縮小版的陳宇皓。
“對不起……”被稱爲陳先生的中年人關掉全息錄播儀,将它丢入口袋中,“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說完他用粗糙的雙手緊貼臉頰兩側,用力的揉了揉,“小王……走了。”
“是,陳先生。”
陳宇皓終于爬回到家了,現在已是夜晚十點整。他拖着疲憊的身子爬上亂糟糟的床鋪倒頭就睡。“啊!再也不想起來了!”陳宇皓長歎一聲,“累死,睡覺!”
兩個小時過去了,異常疲憊的他卻一點睡意也沒有,怎麽也睡不着,滿腦子都是那奇怪的感覺。輾轉反側數次,他懊惱的搖搖頭,起身倒杯水喝。
冰涼的冷水入肚,但他的腦袋卻愈發的昏熱。今天下午超能武士的“表演”像是中了邪般的一遍又一遍在他腦海中回放。
他努力的告誡自己,不要去想,什麽都不要去想,睡覺!但他做不到,仿佛他的大腦并不屬于自己,亦或是自己被他人催眠或者被腦電波控制了般。
奇怪的感覺又來了,陳宇皓跪倒在地,雙手緊揪着自己的頭發,口中發出含糊不清的哼哼。熱能鎖鏈将機甲一分爲二,半截機甲殘骸飛快的朝他飛來。突然這一切變了,變得異常緩慢。陳宇皓覺得自己能看清電流在斷裂的電路闆上跳動;火苗從碎裂的機甲外殼上探出小的腦袋,伸出長長的舌頭,将鋼甲舔得通紅。
殘骸擦過百貨大廈頂層,頓時沙石飛濺。陳宇皓能看得清鋼甲與混凝土摩擦時産生的火星;建材粉碎,再粉碎,成爲飛濺的石子,飛揚的沙塵。這一切他都絲毫不漏的看得清清楚楚……
“啊!”陳宇皓大吼一聲猛得從地上跳起來,“我這是……啊!好刺眼!”明媚的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刺得他睜不開眼。
他迷迷糊糊的從地上爬起來,含糊不清的嘀咕,“天亮了嗎?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啊!”說着,他有氣無力的爬到水槽前,擰開水龍頭接了一捧冷水撲到臉上,好讓自己清醒些。“陳宇皓啊!陳宇皓……你這是怎麽了?真以爲自己是超能武士嗎?”他盯着鏡子裏那兩眼挂着深深黑眼袋的自己自言自語,“我已經不小了,還那麽愛做夢,愛胡思亂想……哼,超能武士?能成爲超能武士也許真的不錯。”
撕開一把劣質的速食袋,打開電視,陳宇皓又開始了自己的日常。他一邊咀嚼着難吃的合成食物,一邊百無聊賴的翻着電台,忽然一條滾動的字幕新聞引起了他的注意,“通緝超能武士沙耶·塔克圖,男,55歲,特征:長發,面部右邊有可憎的疤痕。如果知情者告知之可獲一萬星元賞金,如能協助軍方追捕者,可獲十萬星元賞金……”
“哈哈哈……警方的機甲都幹不過他,我們一般的平民百姓還敢跟他鬥?”陳宇皓自嘲的笑了笑,“一萬星元,十萬星元……這輩子是與我無緣了。不過現在連軍方都出動了,看來上頭的人是真的很看重他啊!不過上頭人爲什麽要緝拿超能武士呢?傳說中的超能武士不是向來都跟政界,軍界走的很親近嗎?要麽擔任重要人物的保镖、要麽就是幫助軍方執行特殊任務、戰争爆發還能起到先鋒軍和特種部隊的作用。那個人爲什麽會……唉,不想了,這種事情不是我這些**絲所能想得明白的。”說完他關上電視出門。
接下來他的日子過得十分平靜,超能武士引起的騷動很快就過去了,那奇怪的感覺仿佛也跟着超能武士的遠去而漸漸的與他遠離,再也沒有出現過。
日子在跟趙弘發、陳達、李明三人吃喝玩樂中度過。漸漸的,陳宇皓也就将超能武士的事情給忘卻,渾渾噩噩的到了學期末。考試前的最後一節課,教室裏破天荒的坐滿了人。
“啊!總算到期末了,趕緊考完放假吧!”趙弘發将腳擱在課桌上,用椅子的後腿支撐着自己搖來晃去,模樣頗爲悠閑。
“大哥,放假了我們去哪裏耍耍?”李明從後面探出腦袋小聲問道。
“這個嘛!我還沒想好,你們商量下吧!”
“嘿嘿嘿!好咧!”李明一臉壞笑的,縮回脖子,細長的手指飛快的在課桌的觸摸屏上跳舞。不一會陳達和陳宇皓的屏幕上顯示收到一條信息。
陳達點開信息,厚實的嘴唇微微上翹發出憨厚的笑聲。陳宇皓見了一邊笑一邊向李明搖搖頭。李明見狀頓時就急了,“搖頭是什麽意思啊?不去了嗎?喂!”他伸長了脖子小聲說道。
“啪!”老師來到李明身邊,用書重重的拍了他腦袋一下,“最後一堂課了,認真點!”他擡了擡厚重的老花鏡說,“剛剛講的都是重點,回家好好複習,隻有這樣你才有可能改變自己的命運。趙弘發同學,把腳拿下去。唉……”
趙弘發見老師都這樣說了,便老老實實的收回高擡的雙腳,他也不想把課堂上的氣氛鬧得太僵,不過臉上依舊挂着那不屑一顧的表情。“改變命運?還不都是那幫人,幫台機器說了算的嗎?”他心中默默的嘀咕,“命運隻有自己去創造啊!”
放學了陳達和李明兩人速度圍住陳宇皓,把他堵到學校操場的角落裏,惡狠狠的盯着他。
“你……你們要幹什麽?”陳宇皓戰戰兢兢的看着他們兩人,目光不停的在陳達和李明兩人臉上來回遊移,“劫财?我是個窮人,比你們都窮……你們還是打劫趙弘發去吧,他才是有錢的土豪啊!”
“我們不劫财!”
“納尼?難不成你們劫色?”陳宇皓頓時心中一驚,他縮了縮脖子,雙手緊緊的捂住胸口,“我可不是随便的人……”
“靠!你想到哪裏去了?你看我們像這種人嗎?”
陳宇皓盯着他們二人猥瑣的面孔好一會,用力的點點頭,并斬釘截鐵的說:“像!”
李明頓時暴跳如雷,怒吼一聲:“我去#¥@……打!”
“嗯!揍死你!”陳達也跟着來勁,頓時一通亂拳朝陳宇皓腦袋上招呼過去。
“我去啊!你們不劫财又不劫色,那我把堵在這裏作甚?”
李明甩了甩手,喘口氣說:“我是想問你爲什麽不答應。”
“答應?你是說上課時候你發來的内個?”
“不然是哪個?”
“我……還是不去了,因爲我有事。”
“放假了有什麽事?”李明用胳膊肘子捅了捅陳宇皓說,“你我都老大不小了,還是個處男,又沒女朋友。所以啊!嗯,去那地方玩玩,找找樂子……啊哈哈哈哈!”說着他臉上露出猥瑣的笑容。
“嘿嘿嘿……”陳達嘴角挂着哈喇子,也跟着猥瑣的笑了起來,他們的眼睛都彎成了兩輪倒挂的峨眉月。
說到女朋友,陳宇皓心中浮現出那穿着紫色太空的女孩,筆直柔順的黑色齊耳短發;帶着黑珍珠光澤的墨色雙眸;羊脂玉般的臉頰;堅挺的翹鼻子;還有那讓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的朱唇……呸呸呸,我在想什麽呢?陳宇皓忍不住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臉。她是什麽人,我又是什麽人?雖然憲法說什麽人人生而平等,而實際上物質和經濟上的差距早就人分成了三六九等。白富美是不可能和**絲在一起的,童話永遠是童話,不可能成爲現實的。
“謝謝你們的好意,但我還是不能去。”陳宇皓深吸一口氣,穩定下躁動的心情說,“我媽媽還一個人在家,零丁孤苦……我得早點回家。”
陳達和李明聽了都不由得做痛哭流涕狀:“真是孝子啊嗚嗚嗚!”
“爲毛我覺得你們是在嘲笑我?”陳宇皓忽然覺得他們兩人好欠抽。
“明白就好。”李明收起做作的表情說,“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打擾你盡孝咯!回到家一定要給我們發信息哈!”
“記得回來的時候帶土特産哈!”
“哦!我也要,也給我一份。”說完一胖一瘦兩人便轉身離去。
望着他們兩人揮手離開的背影,陳宇皓心想:“到家了回個信嗎?唉,這兩個人家夥……”
期末的考試後向來都是幾家歡樂幾家愁的時期,不過宣義第三中學的學生們是個例外,他們對考試成績毫不關心。他們心中所想的永遠是明天的三餐和今天能上哪去潇灑。
倉廪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此話一點也不假。當一個人連明天的飯都沒有着落他還會去想什麽禮教書樂嗎?當一個人連明天的希望都看不到,他們還會在乎今天該爲明天做什麽打算嗎?自然是人生苦短及時行樂,放浪形骸罷了。
雖然陳宇皓還沒有那麽堕落,依舊對明天殘存着一點點期望,但他也早已對這所學校失去了希望。“我是不可能在這裏獲得成功的。”他拉着沉重的行李箱從校門裏出來,擡頭看看天空正中的耀眼的烈日心中默念,“也許我該早點離開這裏……去學點技術……”
“喲!準備回家了呐!”突然一輛豪華反重力飛車從陳宇皓背後呼嘯而過,随後一個漂亮的甩尾,轉彎掉頭,來到陳宇皓面前停下。墨色的車窗下拉,露出一張熟悉的面孔,來着正是家境不錯的趙弘發。
“嚯!我說是誰呢,原來是你。”陳宇皓撓撓頭說,“是啊!回家了。”
“車票買了嗎?”
“前些日子做了些兼職,賺了點小錢。”
“市中心車站嗎?”趙弘發取出墨鏡戴上,模樣活像桀骜不馴的纨绔子弟。
“是的。”
趙弘發二話不說打開車門,并向他勾勾手指,意思是上車。
“這怎麽好意思呢?”陳宇皓讪讪笑道。
“沒事,考完了,悶得慌。我正打算外出兜兜風。這不,剛好載你一程。”
聽了趙弘發的話陳宇皓心理“咯噔”一下。這貨所謂的兜風不就是飙車嗎?我的小命不會就此就交代了吧?雖然心中有一萬個不願意,但友人盛情相邀,難以推脫,他隻得恭敬不如從命的上了賊船……啊,是賊車。
“呀呼!搖滾起來!”趙弘發打開音響,将音量調至最大。重金屬搖滾樂如同一柄大錘,不停地錘擊着陳宇皓的腦袋,令他頭暈眼花,四肢發軟,透不過氣來;隻覺得有一群狂奔打野牛從他胸口踏過。
趙弘發剛想啓動引擎,忽然想起什麽,“給!”他将嘴張到最大,使出全身力氣吼出來,将一副墨鏡丢給陳宇皓。
“什麽?”陳宇皓盯着墨鏡不解的大喊。
“你……不帶……墨鏡……被交警……拍下……有人……出錢……保釋你……不?”趙弘發拖着長音大喊。
“沒……有!”
“那……就……戴!”
陳宇皓:“……”
“Let‘s
rockingroll!”趙弘發鼓起胸膛,爆發出一聲怒吼,甚至蓋過了車廂内轟鳴的重金屬搖滾樂。反重力飛車一通猛顫,如脫缰的野馬般竄了出去,所過之處都帶起一片蒙蒙灰塵,令左右側的行人紛紛側頭捂口。
黑色的反重力飛帶着破空的呼嘯,鑽入擁擠的街道。它忽得上升,又忽得下降,在不同的飛行軌道上蹿下跳,時不時的竄入逆行線,吓得正常行駛的車子們紛紛脫離軌道避讓,一時間交通癱瘓。
“哪個瘋子在開車啊?”司機們打開車窗探出腦袋破口大罵。
趙弘發不但不安交通規則來,而且還見縫就鑽,他不但見縫就鑽,還什麽縫都敢鑽。
突然趙弘發猛得提速,從兩輛并排行駛的飛車中間鑽過,車縫之小令兩側後視鏡與車門之間的距離都容不下一根頭發。
這驚人之舉着實把兩名駕駛員吓得不輕,他們猛打方向避讓,結果因方向打得過猛而導緻車子失控旋轉,最終兩車的車頭碰撞在一起。幸好車速不快,沒釀成大禍。車主們猛得打開車窗,朝着那輛黑色反重力飛車離去的方向揮拳怒罵。罵夠了,他們無奈的垂下手對視一眼……繼續開罵,隻不過這回他們是互相吵架,“你特麽會不會開車?”
“你特麽會不會停車?”
“胡說,明明就是你撞我的。”
“老子特麽就是撞你又咋地?”
“我特麽……”
趙弘發哈哈大笑一通後也不理會,猛得降低車子飛行高度,貼着人行道飛過,氣浪掀起路邊穿着清涼的女孩裙子。“伊哈!真是好風景呐!”趙弘發發出一通怪叫,人中變長,露出猥瑣的笑容。
面色慘白的陳宇皓見了也隻得無奈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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