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拉被攻陷了!是被蜥蜴人?裏面有一個人是哈維斯,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隻是初步确定,奧米切諾夫。”科斯莫羅夫努力壓制住幾乎要發狂的奧米切諾夫,他被現實麻痹了,一直以爲是已經死去的哈維斯毀掉了諾爾格維克。
“又來了!”蕾切爾喊道。
“嘀嘀……嘀……”
“什麽内容。”
“Waitaminute……”蕾切爾說着說着,突然間擰緊了眉頭,道,“這電報怎麽這麽奇怪,這都是些奇怪的病句,有些話隻有神經病才能夠說出來。”
“讓我看看。”克裏斯蒂娜這時走了過來,蕾切爾好像意識到了什麽便讓開了座位。
“嘀嘀……嘀嘀嘀……”
“好了。”
“這封電報來自金剛城,是蜥蜴人發來的。它們擁有自己獨特的電文格式,和我們地球使用得全部電文都不一樣。”
電報是這麽寫的:
“社會主義峰”的壞脾氣可真讓人有些害怕。兩萬五千年以來,它不時地噴發着,而在不久的将來它又會再次展示它的威力。因爲正是人類生存的四要素:土地、空氣、火和水,共同謀劃了這場緻命的災難。無數次的噴發,諾爾格維克全都躲過了,或許這座城市有神靈眷顧吧!也許就像你們英國《時代》雜志的記者描述維蘇威火山噴發時的模樣:“岩漿吞沒了村莊的速度實在慢得出奇,看着自己的家園被一點點摧毀而束手無策,這種感覺真能讓人發瘋。”我想,人們要參觀龐貝城的遺址時卻意外地發現這座城有些陡峭。許多遊客望而卻步,他們洩氣地湧向入口處,又迅速地裏去了。
“砰!”的一聲,這是從奧米切諾夫冒着煙的手槍中傳來的聲音,此後整間屋子一片寂靜。
……
到了這個時候,有些人也許會問道:“爲什麽外面的空氣會變成這樣,距離諾爾格維克五十多公裏的我們連半步都邁步出去,然而詹姆斯将軍卻在雷擊中心和第二次元的人類浴血奮戰”?其實,真正導緻這個的原因并不是空氣的狀況,沒錯,在空氣中彌漫大量電子的地方的确不可以做太多的行動,而主導因素就是次聲波。在雷擊中心閃電會發出頻率非常高的超聲波,它在二十公裏範圍内會若化成爲普通聲波,再到了五十千米外就成爲了“次聲波”。這個隐形殺手可以讓次聲波穿過的單位内部發生變化——即人體的内髒發生破裂。開鞭炮廠的人在幾十千米外的地方,工廠發生了爆炸廠長卻死了,死在了幾十公裏外,這就是次聲波的威力。
“我們可以出去了。”克裏斯蒂娜指着窗戶說道,并示意我們向那裏看。
此時此刻我并沒有面向窗戶,但是我仍然感覺到了諾爾格維克上方的“藍色閃電”正在減弱。伴随着閃電強弩之末地消失,射進屋子裏的光也在慢慢淡化。從詹姆斯發來電報稱諾爾格維克人無一幸免的那一刻開始奧米切諾夫就像失去了理性的孩子,一個馬上就會被原本很容易理解的事物表面所蒙蔽。就在閃電消失的一刹那,已經十幾個小時沒合眼的奧米切諾夫就像僵屍一樣從座位上直挺挺地站起來,随後走向了大門,他在地上的影子一左一右地搖晃着。
假設閃電沒有發生,我們的時間會很充足。在一般的時候,我們其中總會有一個人上去攙扶奧米切諾夫,我猜測科斯莫羅夫或克裏斯蒂娜會去,然而誰也沒有。他們都是跑着步從他身邊迅速傳過,科斯莫羅夫用雙手使勁拉開了大門,這大門非常厚重,直接可以中和聲波、隔熱、防止太陽輻射大規模侵入。蕾切爾從電報機前站了起來,喊道:“我去發動裝甲車!劉海華,你們快點!”,我答應了一聲,在科斯莫羅夫和蕾切爾都離開房間後奧米切諾夫才左搖右晃地走到裏門口一半的地方,克裏斯蒂娜在我的身後歎息着,我們這個團體裏的每一個人就像誰也不認識誰似的。
蕾切爾首先全面檢查了裝甲車,各種繁瑣的事情過後事件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了。一打開裝甲車的艙門,奧米切諾夫倚在牆上就昏睡過去,沒人理會他。我看到克裏斯蒂娜,蜥蜴人的面部總是布滿了皺紋,因此我無法辨别出她現在是什麽表情,總之是一言不發。
人們絕望時總會想起來從聖誕老人或是機器貓身上的口袋裏掏出什麽有用的東西,這些東西往往會成爲激勵他繼續下去的動力。我現在很困,前面的蕾切爾早就已經進入了“疲勞駕駛”的狀态,科斯莫羅夫很擔心她的身體準備幫她看着前面的路,誰知克裏斯蒂娜伸出手臂攔住了他,依舊一言不發。但是從她那看不出任何表情的面部,我卻看到了一點點喜悅的元素。我躺在奧米切諾夫的身邊,右手撐着座位以防我因颠簸掉下去。左手是自由的,我學着“人們”的方法在左邊的身體上摸來摸去,最後找到了一塊從宇航服面上凸起的扁平狀的立方體。由于左面的口袋從三個月前就沒有再被我打開過所以我也想不出這是什麽樣的寶貝,它真的會像聖誕老人的禮物一樣讓我振奮起來嗎?
這是GPS,跟我潛意識裏想的一樣。隻不過它的能量來自太陽能,幾個月沒有見陽光的它我認爲根本不可能開啓。就算奇迹般地運作接受的信号也要在地下衛星的正上方,從我來到金星的那時起我都是走一步看一步,從來沒有一個計劃。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趕緊完事回地球,此時我們幾個人在地球上的檔案已經全部被删了,如果不能夠回去便會像溫徹斯特發射基地裏的俄國老頭一樣悔恨終生。上次去那裏他的身體就不是很好,現在估計已經死了吧。
裝甲車後艙天花闆上有一盞矩形的電燈,它發出的白光可以覆蓋車裏的每一個地方。我的左手舉着這個地球上少有的電器,撐住座位的右手也伸了過來,雙手左右旋轉着它,看看能不能找到開關之類的東西。這個扁平的長方體隻有不到一厘米厚,一般的普通手機開關以及充電接口往往設立在它的邊框附近。然而換到這上面一點也不好使,GPS的邊框根本就沒有缺口之類的地方,前後兩面分别是占據整面的太陽能電池闆和被幾個寫着俄語的按鈕包裹着的顯示屏。我根本就沒想過我能打開它,也不知道打開它之後又會對我們有什麽幫助,這麽長時間的“把玩”,我的體溫已經通過熱傳遞讓它渾身發熱。
“唉”,我歎了一口氣,以表示遺憾準備把它重新塞回聖誕老人的口袋裏。但是就在GPS的顯示屏即将在我的視線中消失的時候,一道微弱的光照到了我的眼角裏。
“正在開啓……”
一邊正昏昏欲睡的科斯莫羅夫被我手中的光源吸引了,他靠了過來,道:“這是專門給BBC在金星工作使用的金星定位系統,全熱能轉換電能,最新型号——V739。如你所見,衛星都是地下的,我一直在猜想哈尼諾夫到底留給你了什麽。”
“這不是他留給我的。”我看着顯示屏上的字母逐漸減小,随機出現了一個界面。我回憶着火箭發射基地裏的情景按了一個俄語字母,道,“我從罪惡的海盜船‘聯合号’上搜到了這個,是我開始懷疑邁克真面目的開端。沒等到我揭露這個開端,一回到溫徹斯特蕾切爾就不見了,這小子還真迅速。”
“你認識這個字母?”
“我不認識,我剛剛進入發射基地的時候猜這個按鍵是搜索信号,我當時有六分之一個概率。”,說這話的時候畫面再次變爲一片白色,這是搜索信号的界面。這種荒郊野外的地方搜索信号實屬不易,我稍稍傾斜了一下腦袋就看到了科斯莫羅夫那張憔悴的臉。此時的科斯莫羅夫已經像一個俄國沙皇時代的農奴,像剛幹了幾天的活兒沒吃過一口飯。
“信号搜索完畢。”
聽到了這個聲音我的心裏湧出了一股說不出的高興,顯示屏的右下角顯示出了最近的一顆衛星,它是一顆來回于兩個火箭發射基地并剛剛從“地下鐵軌”穿過的通訊衛星。GPS的畫面上首先出現了幾條道路,幾秒鍾後每條路上都被寫上了俄語名字。再過了幾秒鍾,衛星拍攝的雲圖、地形圖相繼顯現了出來。我記得上一次使用時GPS僅僅顯示了火箭發射基地的縱向剖面圖,現在我才剛剛見識到它的功能之強大。
與以往的GPS不同的是——即使衛星都在地下,可是不知道用了什麽魔法,顯示屏上的衛星地形圖竟然出現了這輛裝甲車!在車的一邊是滾滾的熔岩,另一邊是巍峨的高山,因爲金星的雲層實在太密,這張畫面從視覺上判斷好像是有一架直升飛機在我們頭頂上二十米的地方拍攝的,清晰程度可見一斑。此時的我根本就沒把GPS當成戰略武器使用,隻不過是欣賞上面的景色罷了。
“知道哈維斯嗎?”我邊調整衛星雲圖的比例尺邊對旁邊的科斯莫羅夫說道。
“哦,是他呀。美國人,亞特蘭蒂斯号成員,改名爲道爾夫加入蘇聯金星防衛軍任總司令,被哈尼諾夫在他車上安裝的炸彈炸死了。”
“我下面說的話你要給我好好保密。”說着,我放下了GPS,斜過身對準科斯莫羅夫的耳朵,他也側過頭來,表示不會讓其他人聽到這些話,“據我所知,哈維斯……”
“天哪。”
随着蕾切爾的一句話,裝甲車突然有了一陣搖晃,可見是刹車了。慣性讓GPS差點從我的手中脫落下去,半蹲着的科斯莫羅夫一下子晃倒在地上,就連熟睡的奧米切諾夫也驚醒了過來。我慶幸GPS沒有離開我的手掌心,想着,我把它重新立在了我的肚子上,在顯示器上的光射到我的臉上時,我頓時驚呆了。當我重新回過神時,蕾切爾早已三百六十度調轉車頭快速往回開了。
“發生了什麽事!”奧米切諾夫憤怒地說道。
“看來詹姆斯失敗了。”
就在這時,外面隐隐約約傳來了一個聲音。
“快讓我上去,把門打開!開讓我上去……砰砰砰……”
“外面有敲門聲!”科斯莫羅夫沖着駕駛室喊道。
“聽見了。”蕾切爾說道,“兩個不速之客,科斯莫羅夫!你去把門打開,除了克裏斯蒂娜,其它所有人都戴上氧氣頭盔!”
“汽車内部正在加壓……”
你有所不知,由于金星氣壓太大,車裏的一個标準大氣壓導緻内外出現了巨大的壓強差,我們得有将近一百人的力氣才可以把門打開,這和汽車在水裏打不開車門是一個道理。汽車加壓不是一件容易事,車外的人仍在不停地拍擊着車門。
“快,還有多長時間?”
“加壓時間已經不夠了,敵人馬上就要來了!車内五十個大氣壓時把門打開!”
敵人?
由于我看不到駕駛室的情景,無法得知車的前方究竟有什麽敵人。在蕾切爾掉頭離開的時候我曾注意了一次GPS顯示屏,表示裝甲車的前方幾十米開外的地方有一整片密密麻麻的東西,我一直以爲這是火山爆發的熔岩或是山體崩塌所形成的滑坡。但是這一次,我除了看到裝甲車尾部有兩個身穿宇航服的人之外,又是前方,這一次十幾米開外的地方,有一片已經血肉模糊的人!
“已經達到五十個大氣壓。”
“開門!”
蕾切爾一聲令下,我們都用手捂住了耳朵,因爲壓強差太大時突然使氣體猛烈流動,這就形成了龍卷風。奧米切諾夫拽着本來很好打開的鐵門,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俄國人使勁時的表情,在沙俄時期,俄國生長着兇猛的大熊。從古至今,全世界人民都把俄國人當成強壯的熊一般來看待,何況是蘇聯人。
“咝……咝”這是外界氣體逐漸流入車内摩擦大門發出的聲音。
“快了!再加把勁!”
力氣再怎麽大,仍舊會變成強弩之末,眼見奧米切諾夫快不行了,科斯莫羅夫放下了捂住耳朵的雙手,蹲下身來從他的下方拉住了門的一端。
奧米切諾夫看到有人過來幫忙,從僅有的力氣裏抽出一句話,斷斷續續地道:“我不需要你幫忙。”
“你把我當成誰了,我們是朋友!”在科斯莫羅夫說出這一句話之前,克裏斯蒂娜隻是偶爾幫蕾切爾看看前面的路,大部分時間都站在後艙的一個角落裏一動不動,直到科斯莫羅夫過來幫助奧米切諾夫時,我再次看到了她久違了的微笑。
“啊……”
“沒有時間了!”
再堅硬的鐵門最終也抵擋不住兩隻“巨熊”的外力作用,門被打開的一刹那我聽到了外面有東西拍擊金屬的聲音,混合在其中的還有兩個人的叫喊聲。沒等他們上車蕾切爾就已經開動的車子,看是要讓他們跳上來,不一會兒在科斯莫羅夫和奧米切諾夫的幫助下他們一次被拉了上來。
他們的宇航服都很眼熟,讓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個場景。
“汽缸已關閉。”
“你們可以卸甲了。”
“詹姆斯!是你嗎?”奧米切諾夫說道。
從我這個角度看,兩人的頭盔以及全身都被濺滿了鮮血,沒有凝固的血還在不停地滴到地闆上。
剛上車的詹姆斯高恩沒有理會他說的話,他用手指着站在後艙角落裏的克裏斯蒂娜說道:“這裏怎麽會有蜥蜴人!沒錯,别來無恙。看看,我把領隊帶來了。”
“向你介紹一下……”
克裏斯蒂娜用手勢打斷了科斯莫羅夫的話,道:“吾名克裏斯蒂娜,日不落人,你們所說的雅利安人巫師,金星政府前主席科維斯諾夫的朋友。很高興見到你,哈維斯。”
“我還以爲你在對我說話!”詹姆斯還是沒有信任這個敵對的種族,帶着懷疑的語氣道,“你會說地球的語言?”
“當然了。”
領隊?我這輩子認識的唯一一個能夠成爲領隊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哈維斯。
“哈維斯!”我沖着站在詹姆斯旁邊的一個低着頭、被宇航服緊緊“包裹”着的宇航員叫到。此時此刻,我想起了那個場景——當時在前往蘇維埃高原時我遭受了蜥蜴人的襲擊,是這些美國人救了我。
“好久不見,劉海華。”說着,他摘下了頭盔。
“我們沒多少時間叙舊了,可以說根本就沒有一點時間。”詹姆斯.高恩用手重重地錘了一下裝甲車的鐵殼,示意我們不要浪費時間,“我們的部隊在圖拉奮戰了很長時間,我和他們被打散了,圖拉離這裏不是太遠。我當時在人群裏看到了哈維斯,他穿着宇航服很顯眼,爲了帶着他我們突圍了n的包圍圈,差點就沒命了。”
剛才我在GPS上看到的那些人,一個個都血肉模糊。根據“第二次元”理論和時間的推算,他們也許是來到金星搞建設的第一批蘇聯勞工,在發射基地老頭告訴我第一批勞工有幾十萬人,無一幸免。再後來的交流中,哈維斯告訴我他和“第二次元”的我在離開高原的時候被襲擊了,兩個空間本該相同的事件有了轉機,“襲擊”代替了這個世界發生裏的“爆炸”事件。
“從那個世界裏發生了一次很大的閃電正好劈中了我們乘坐的裝甲車,我還以爲我們死定了,對于你們來說,我是一次徹徹底底的‘複活’。”
“知道你現在有什麽不同嗎?”站在一邊的克裏斯蒂娜無奈地說道。
“現在第二次元的哈維斯已經空虛了,那個次元出現了空洞。”科斯莫羅夫道。
“沒錯。”說着,克裏斯蒂娜指着裝甲車駕駛室和後艙之間的隔門說道,“去照照鏡子吧。”
磨光的隔門确實像一面鏡子,奧米切諾夫和我甚至比他還要快一步。在哈維斯的視線轉向隔門時我們在後艙中的全體成員也不約而同地看向那個地方,頓時間,冷汗席卷了我的全身——鏡子裏已經沒有了哈維斯的影子!
克裏斯蒂娜連看也沒有看似乎就已經知道了結果,道:“你以爲你已經複活了,哈維斯,然而你們可以看到,在鏡子的對面,在第二次元裏已經沒有了哈維斯的身影。然而真正的哈維斯現在在我們所處的第三次元裏,他們爲什麽沒感覺到驚訝,從他們的臉上你們也不會發現哈維斯離去産生的不快。這好像是告訴了我,你已經在全部的次元裏徹底消失了。”
“你們放開一點吧。”奧米切諾夫突然說道。
我在低沉中被他這話一震,這不是在安慰他們就是在調侃氣氛。蕾切爾頭也沒回,克裏斯蒂娜也沒動彈,奧米切諾夫灰溜溜地準備縮回去。
“他說的沒錯!一點也不錯。”哈維斯道,“馬上就要打仗,已死之人本不能參加戰鬥而他又回來了,就算當個炮灰也算是沖了個人數!這是個好事呀。”
“你這是什麽話,你已經!”
“不,是你們應該放開一點。就當這是證明了巴裏.E.齊然爾曼和戴維兩兄弟的話吧。”
“照一下鏡子,鏡中可見到你的形象。當然,鏡中什麽都沒有。物理學家将這種形象稱作‘虛拟圖像’。‘虛拟’是‘不真實’或‘虛構’的意思。今天,科學家們遠不止利用鏡子來推出虛構的東西。他們利用功能強大的計算機推出看上去真實,其實并不存在的整個世界。當你步入這些世界時猶如置身于虛拟現實之中。他是這麽說的。”
“這是名存實亡……”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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