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躲起來，有人來了。”蕾切爾小聲地告訴我。
“Ктотам?”（有誰在那裏？）
“蕾切爾，你看看來了多少人。”
蕾切爾透過防彈玻璃探出頭去，猛然睜大了眼睛：“海華，快過來，那是科斯莫羅夫！”
“好啊，那小子來了。”
當我正要站起來和他拼命時，蕾切爾攔住了我：“現在當務之急是能否讓科斯莫羅夫歸隊。”
“讓他歸隊？他可是個叛徒！”
“你想想，你那個朋友是個叛徒，我想邁克也應在這兒。更何況，飛船還剩五分鍾發射，是時候該做個了結了。”
這時的科斯莫羅夫早已不是航天員的模樣，現在的他，身穿一身軍裝。他的身後，跟随着六七個身着綠色軍裝蘇聯兵。
“好吧，事到如今也隻能這樣了。”我透過玻璃俯視火箭的底部，那些工作人員已經開始陸續撤離，導彈就要發射了。
地球時間：10:56
“沖！”蕾切爾一聲令下我們俯身沖向了科斯莫羅夫。
科斯莫羅夫看到我們的第一反應就是要向我們開火，但看到是蕾切爾和我，他便放下手中的武器，小聲說道：“你們怎麽來這兒了？額，劉海華，我其實不應該騙你，但是我要告訴你真相。”
“真相？你是蘇聯人是嗎，你背叛了我們。”
“不，我要告訴你的是，我給你喝了點特别的東西。不單單是你，還有蕾切爾小姐。”
“什麽時候？”
“在飛船上，我的那瓶酒。那瓶伏爾加，裏面摻了麥覺酸二乙基硒胺，簡稱LSD”
“What？”
“這是一種高效的迷幻物質，你所看到的城市、街道和火車都是虛幻的，這些都源于你腦袋裏的原始記憶。”
我們經曆的一切——亞德倫平原、怪坡、迷之森林。當然了，其中也包括布偶利菲爾這個老頭兒，我還答應他給他上墳的。
“你們爲什麽要殺尼古拉博士？”
“是他戰後投靠了美國，在大庭廣衆之下要把我們這裏的一切透露出去。所以，我們派出專人把他給殺了。我知道你想要問什麽，槍是嗎？這種新式武器可以根據熱源自動追蹤目标，即使是在人群中也不會傷及無辜。”
“‘BBC’。”
“沒錯，‘Варшававенерысоюза’華沙金星聯盟。BBC是這些俄文字母的開頭，你們國防部長給被騙了，我估計過不了多久他們會因爲各種原因辭職。而你們，已經掉進這個五十年的陷阱裏面了。”
蕾切爾插話道：“你們少說兩句，俄國人。我們想要借你的軍隊，總控制室裏有叛徒，他們殺了不少人。”
“什麽！主席也在裏面！”
“金星主席不是你嗎？”我問道
“不，金星主席就是是我的爺爺，但是他老了。車臣和美國今年達成協議，讓他們開展‘哥倫布’計劃把我送上來頂替他，但這隻是一個陰謀。”
蕾切爾小聲地說：“那你們建這麽多的核彈要幹什麽？爲什麽車臣要參與進來，這可能要涉及到恐怖活動。”
沒等科斯莫羅夫回答，屋内就傳來了談話聲：“Взялпредседательтелавыброситьнаулицу!”（你們把主席的屍體扔到外面去！快！）
“如果你爺爺科維斯諾夫是金星主席，那麽剛才我們聽到的槍聲……”
“他們殺了你爺爺！”
“Ничего!”（什麽！）
地球時間：10:57
“Отправитьсянаобратныйотсчет”（飛船發射進入倒計時）
“走，我們進去。”
當我們三人和幾名衛兵準備沖進控制室時，我攔住了科斯莫羅夫：“能幫我們阻止發射嗎？”
科斯莫羅夫猶豫了一會兒：“好吧。”
蕾切爾小聲說道：“等會進去後你就這些衛兵先幹掉裏面的衛兵，剩下的兩個，哼哼。”
“聽我的口令！”
“Three”
“two”
“one”
“Go！”
激烈的交火……
“塔塔塔塔塔塔塔塔......”都是些先進的武器，對我來說這些槍隻有美國的“黑衣人”才配備。有藍色還有紅色的火焰，裝有消音器的自動步槍，在這裏面這都算落伍的槍支。他們每開一槍爲子彈提供動能的鎂條就會劇烈燃燒一次并發出耀眼的白光，像我這種沒有接受過訓練的人是無法觀看這場戰鬥的。
科斯莫羅夫首先幹掉了一個身穿白大褂準備拿槍反擊的工作人員，蕾切爾前去摘下了他的面罩，确認他不是邁克後繼續跟随着科斯莫羅夫的衛兵前進。
這些人似乎在忙活導彈的發射，意識已經很疏松了，滿腦子裏想的都是導彈落到地球後的情景。寡不敵衆的衛兵很快被消滅，幾秒鍾後，總控制室内就剩下了我、蕾切爾、科斯莫羅夫和他的幾名衛兵。當然了，還有的就是這兩名叛徒。
科斯莫羅夫回頭注意到了已經倒在地上不停抽搐着的科維斯諾夫，趕忙将手槍扔到了一邊跪在了他的身旁：“爺爺！你怎麽樣，快去叫醫生。”
“孩子，别管我了！我已經不行了…咳咳…這兒的醫生昨天就被這些人全部殺死了。哎，我十九歲時就參加了‘尤裏卡’金星計劃。這間屋子的隔壁儲存了我任金星主席以來全部的資料，從今往後，你就是金星主席。還有…”科維斯諾夫緩緩擡起頭指着他左手邊的那台機器，說道“這就是金星火箭發射的總按鈕，導彈還剩一百多秒就要發射了，不要讓他們得逞！你當了主席以後，一定要和蕾切爾……還有劉海華合作。快按那按鈕！快！”
“你知道爲什麽我沒有讓你父親做華盟主席嗎？就是因爲...他也叛變了！”科維斯諾夫的雙手漸漸從科斯莫羅夫的手中滑落，最後終于重重地敲在了地闆上。
“爺爺！”
“蕾切爾！還剩多長時間發射？”我喊道
“九十五秒！”
“科斯莫羅夫，你知道怎麽關上它嗎？”
科斯莫羅夫放下了科維斯諾夫的手，緩緩站了起來：“按那紅色的按鈕，快！”
科斯莫羅夫剛一說完，我就全速奔向這台機器。但就在我的右手與紅色按鈕距離不到二十厘米的地方，背對着我、站在邁克旁邊的司國濤大喊道：“你們都給我住手！”
司國濤轉過身來不等我們反應過來，他用右手上的手槍瞬間開槍擊斃了科斯莫羅夫旁邊僅存的兩名衛兵。随即，他竟扔掉了手槍，落在了離我兩米遠的前方。他掀開了身上穿的白色防輻射服，裏面，竟然滿是炸藥。
“你們誰要是敢動，我們同歸于盡。哼，劉海華呀劉海華，沒想到你又輸了。”
“你醒醒吧！”蕾切爾喊道：“即使是你現在發射了導彈，我知道這些導彈似乎全部朝向美國本土，我也知道你們做這些是爲了報複冷戰。而導彈發射後會直接在太空中被攔截摧毀的！”
“哈哈！難道你們那些低級的導彈會把三千枚萬噸級核彈頭全部摧毀嗎？”
“不，不是摧毀。他們自從古巴導彈危機就開始研究一種特殊的網絡，再多的核彈發射過來，這些超級計算機會在十秒鍾之内破解控制和爆炸密碼。密碼被破解後這些導彈會全部原路返航，到時候金星就完了。”
“你以爲我會相信你的鬼話嗎，這隻不過是危言聳聽，我就要完成‘華沙金星聯盟’賦予我的使命。”
“Отправитьсянатридцатьсекундотсчет”（發射進入三十秒倒計時）
“哈哈哈！三十秒後火箭就會發射，你們别想拯救這個早就該毀滅的世界。”
“司國濤！”
“轟轟轟……”導彈的起落架脫落使地面開始搖晃，每個人都扶緊了周圍的桌子。而我用眼睛餘光的末端盯緊了被司國濤扔在地上的手槍，随時準備反擊。
“哈哈，慶功煙火馬上就要開始了。”
時候到了
我冷笑道：“是嗎？我可不這麽認爲。”
我縱身一躍橫倒在地上，滑行到手槍旁，又以最快的速度翻過身來。手槍已經上膛，對着他站立的方向開了兩槍，顧不得翻過身，喊道：“蕾切爾，快去摁按鈕！”
“Отнападения,космическийзапуск”（發射架脫離，火箭發射。）
“我按到了！”蕾切爾喊道
“Запускбылотменен！”（發射被終止，火箭停止發射。）
故事的結局一樣，危機最終解除了。
射出的子彈準确的鑽進了“司國濤”的手掌讓他沒有機會按動爆炸按鈕。另一發子彈射入了他的腦殼，瞬間他便遍倒在了地上。在咽氣的時候，他用最後一口氣微微的對我說：“海華，我們各負自己的使命...我看你...欠我的十輩子也換不清了。”
我站了起來，将手槍扔在了他的身上：“司國濤，沒想到最終竟然是你死在了我的手上。你說得對，我們各負自己的使命。從‘高加索塔’裏我就發誓要殺掉邁克給你複仇，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
這時，又有幾個衛兵沖進了房間，喊道：“Ктовы?”（你們是誰？）
“ЯбылаВенера,председательсекции"гомон"шайба.”（我就是金星主席，科斯莫羅夫）
“現在我以主席的身份命令你們，把這殺死前任主席的暴徒帶走！”
“慢着。”蕾切爾說道“邁克，自從你駕駛‘聯合号’飛船來到這裏時我就已經明白，和你一起的宇航員不可能叫‘哈尼諾夫’。因爲哈尼諾夫是列夫.加米涅夫的祖孫，而這個人在大清洗運動中被蘇聯判處死刑。除非，你就是哈尼諾夫。
“哈哈哈哈，從那愚蠢的騙局‘哥倫布’任務一開始我就預料到早晚會有這麽一天。你果真不愧是美國NASA的。”邁克這才轉過身來，“沒錯，我是複仇者，而我也正是哈尼諾夫。我潛入你們十年，沒想到你還真是寶刀未老。”
“爲什麽要來金星？”
“複仇，我就是來複仇的，我來就是要殺死科維斯諾夫。”說着，他指了指地上的科維斯諾夫，道“他罪有應得！我将我全部的生命奉獻給了這世界上最偉大的事情，換來的卻是冷漠和嘲笑。我本想退出江湖重新做人，直到...他殺死了我的家人。”
科斯莫羅夫猛然站了起來，說道：“你...你真是蘇聯的敗類！是華沙金星聯盟的敗類！”
蕾切爾說道：“難道聯盟的國旗就要由四個紅星組成的鐮刀嗎？”
“那是自然的。”
“你祖父，加密涅夫。他不僅是一個傳奇政客，他也是火箭研究專家。真正因爲他洩露金星秘密而暗殺他的不是科維斯諾夫，而是你自己。”
“什麽？你倒是說說看。”
“二十年前，你盲目地爲了單純的複仇，領導車臣對抗政府軍。你的家人全部被殺，你的祖父的墳墓都被政府鑿開。你不是單單害死了他們，你還殺了他們的靈魂，你背叛了你所代表的一切。說你是‘華沙金星聯盟’的敗類毫不爲過。”
我接過話茬：“當初我就發現你根本不是來救援的，我會‘溫徹斯特—V’時在城區和高加索塔裏都發現了人們暴亂留下的痕迹。難道這些暴亂也是你領導的？”
“你發現的也太晚了，當我率領人民攻入高加索塔安放炸藥。本來我以爲你會因爲這家夥的死而不會幹涉我們，但是你還是來了。我不得不承認，你的确非常勇敢。”
“高加索塔，它到底是什麽？”
“它是‘溫徹斯特—V”政府的所在地。”科斯莫羅夫緩緩走了過來，：“哈尼諾夫，這暴亂果真是你組織的。你知道嗎？你的這個舉動害死了五十萬人，讓‘華沙金星聯盟’徹底瓦解、金星，我們傾全國之力花了整整七十年建設起來的城市被你徹底給毀了！你想要的蘇聯也再也回不來了！”
“什麽！”
“因爲你的舉動，使幾乎整個金星的居民全部死亡。‘華沙金星聯盟’也不複存在了！現在剩下的隻有這些沒有發射出去的核武器還有你那滿腔的複仇熱血！”
我走上前去：“邁克...不，哈尼諾夫。我猜你應該就是所謂的‘複仇者’，對嗎？”
“沒錯。”
“你知道嗎，因爲你的一時疏忽，一個愚蠢的、錯誤的決定。導緻了你的家族的滅亡，而你今天又要毀滅世界......”
“不，不是全世界。我做這些也不是單純地報複蘇聯或是美國，我這麽做還是爲了俄國能夠繼續在一個太平的世界和平的生存下去。”
“能告訴我你的目标是什麽嗎？”
“八國聯盟，随你們怎麽想了。”說着，哈尼諾夫撿起了地上的槍。
“喂，放下武器！”站在門口的幾個衛兵說
“再見，科斯莫羅夫！我們還會再見面的，這是一定的пока！（再見）”說完後，他舉起了手中的槍，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砰！”哈尼諾夫應聲倒下，仍舊死不瞑目。他的嘴上，似乎還挂着一絲微笑。和那些革命志士一樣，臨死前的微笑絕對不是面臨死亡時的恐懼。而是，爲他所在的民族、國家的繁榮富強作出的最後神态。
科斯莫羅夫走過來，對着哈尼諾夫的屍體淡淡地說：“你說得對，我們一定還會再見面的。”
“Председатель.（主席。）”一個軍官推開大門走了進來。
“Чтотакоесказал.（有什麽事，說。）”
“Толькочтомыперехватилисообщение,тосвязьдовосьмисоюза.Бывшийпредседательумер,Венераговоритновыйпредседательсобираетсявзятьихвсехубьем.（我們剛剛截獲電文，有人聯系到了八國聯盟。說金星原主席死了，新主席将要把他們殺光。）”
“Боже,чтоонисказали?（天哪，他們怎麽說？）”
“Внастоящеевремя?союзужеимыперебилвсесвязи.Руководителитакженеотвечает,похоже,будетпривлечено,обманулнассуществуетшпионы.（目前，八國聯盟已經和我們斷絕了一切聯系。領導人還沒有回應，看來我們的鮮血還是換不來和平，要開戰了，很顯然我們之中存在奸細。）”
我看着倒在地上的司國濤，和他在軍區裏睡覺時沒什麽兩樣。我閉上了雙眼，淚水還是自然地流了下來。回憶，司國濤閉上了眼睛，我回過頭去準備開門。不曾想到我的眼睛一閃，門口竟然沒人。我探出頭去，左右環視了一圈，再走廊的末端看到了一個外國人。
随着司國濤和我之間的“鴻溝”逐漸褪去，真相終于浮出了水面。這個讓我眼前一閃、這個讓我忘記了飛行時的恐懼、忘記了發生在小王在飛機上的一切、這個讓我能夠和司國濤一起當宇航員六年的人。原來，他就是邁克！
蘇聯大清洗運動：大清洗（Большаячистка）是指在上世紀三十年代，蘇聯爆發的一場政治鎮壓和迫害運動。它包括對蘇聯共産黨内部的清洗以及對無辜人員的迫害，這段時期典型的現象包括無處不在的政治審查、到處都存在的懷疑間諜破壞、做秀公審、關押和死刑。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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