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切爾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馬山補充道：“在迷之森林通向地面的出口，在那個地方有一扇門你還記不記得？”

我點了點頭。

“那扇門似乎能通到這個基地裏面，我剛被逮住的時候試圖逃跑結果剛出門就到了迷之森林。我覺得在那個鬼地方被藤蔓分泌出的酸和地毯蟲吃幹淨還不如被捕安全，進入基地的時候我偷偷把它帶了回來。我在籠子裏閑得沒事，所以就把它給修好了。吓着你了嗎，不好意思。”

“不，我都不知道……”好吧……

地球時間：9月1日10:40距離發射剩餘二十分鍾

“美國曾經秘密對太陽系各個星球發射過很多載人飛船，這些‘試驗品’也都再也沒有回來。尤其是在過去二十年間，飛往金星的載人飛船就多達七艘。”

“宇航員呢？”

“不是死了就是瘋了。五六年前NASA和歐洲宇航局開展了一項名爲‘亞特蘭蒂斯’的任務，他們打算用宇宙飛船搭載宇航員，然後以金星的一處平坦的地面作爲滑行跑道。這是一項絕密行動，也是史上出外太空參加宇航員人數最多的一次。”

“當時有多少人參加？”

“十二名，總共花費兩百億歐元。”

“天哪，我從來沒見過這麽多人飛上過太空。”

“和這次一樣，計劃也是史蒂芬.霍金博士主持的。他從尼古拉博士遇刺以後就一直探索外太空，這十二名宇航員在接近大氣時遭到攻擊然後墜落了。二十一歲的英國宇航員高科根當場死亡，其它十一名宇航員下落不明。”

蕾切爾說着突然停了下來，說:“噓，好像是這裏，聽。”

蕾切爾手指向一面牆，示意我把耳朵湊上去聽聽有什麽動靜。我趴在牆面上，用左手捂住一隻耳朵，仔細搜索這面牆對面發出的聲音。

漸漸地，我聽到了幾個人議論的聲音和各種機器發出的聲音，類似于發報機之類的機器。

“我聽到牆對面好像很嘈雜，起碼有十幾個人，這些人滿口俄語，我一句也聽不懂。”

蕾切爾也湊了上來，仿照我的動作傾聽對面的聲音。這時，外面已是狂風大作，使人更加聽不清楚牆對面的聲音。

蕾切爾聽了一會，說道：“首先，導彈還剩二十分鍾發射。根據裏面這些聲音可以判斷，這就是金星火箭發射機的的總控制室，裏面的人物都很不一般。另外，這裏面有我們的一個老熟人，科斯莫羅夫。”

“你怎麽知道這就是他的聲音？”

“你不知道嗎，我跟他很熟。還有，科斯莫羅夫要不是和他們一夥早就被這群俄國人綁架了。但是如果他和這些俄國人是一夥的。”

“那麽這就是總控制室。”我插話道

“你終于變聰明了，走，我們進去。”

“進去？這些家夥手裏可都有槍，而且火力都很強。”

“你的不強嗎？”

“好吧。”

地球時間：9月1日10：43

總控制室門口沒有站崗的衛兵，剛才經過這兒的衛兵也沒有回來。蕾切爾和我借此時機迅速移動至總控制室的大門左右，時刻準備沖進去。

總控制室的大門仍舊是厚厚的鐵門，在鐵門的正中央畫着一個金黃色的輻射号。

在裏面，似乎有很多人正在緊張的工作。裏面傳來打字機和發報機發出的“嘀嘀……”聲。

“看看怎麽打開這門，蕾切爾。”

“我不用告訴你怎麽打開它。”

“Why？”

“哼哼，因爲我根本就不是蕾切爾！”

“咔嚓……”這扇鐵門緩緩打開，裏面從地面上緩緩飄出很多白氣。一秒鍾後，從“白氣”裏面走出來了兩個身穿白色防輻射服的軍人。

“蕾切爾，沒想到...”我終于清醒了。

“蕾切爾”摘下了戴在頭頂上的面具，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沒想到我不是你女朋友？這種高仿人皮的面具你自然不會認出來，因爲這就是用某個人的人皮制成的。”

“你究竟是誰？”

“這面具黏在皮膚上很難摘下來。”說着，這個人摘下了面具扔到了一邊。

扔在一旁的面具已經自裏向外反了過來，可以看到，在面具嘴巴往上的地方有一個很色的鐵網。很顯然，這是一個迷你的話筒，并且是一個可以改變人聲音的變聲器。

我擡頭一看，竟然......是他！

地球時間：9月1日10:45

“劉海華，Навремязапускаеще15минут”（距離發射就剩十五分鍾了）你這輩子應該最沒有想到的事就是，我竟然是你最好的朋友。竟然是我，我的确是個叛徒。”

“哼哼，司國濤。我早就應該知道是你了。”

“什麽！”

“我不跟你說哈維斯的事，在‘溫徹斯特——V’通向第三十層的梯子上你用邁克給我們的攀岩繩索套住了護欄，還有你身上的有機物探測儀。你想半分之百地複制整個蕾切爾，然而你錯了，這兩樣東西我們早就丢棄在了在一個山洞裏。”

“Тытакаядура（你真是個傻子），爲什麽不在貧民窟裏就隻出來？我告訴你，我的故鄉，就是雄偉的烏拉爾山脈。而我，生長在車臣共和國！”

“哈哈哈！我生在北京，然後十九歲我就去了南海當兵。我四歲的時候父母死于一場車禍，年長的爺爺在北京收留了我？我好像是這麽給你說的，海華。我早就說過，别人的話千萬不要輕易相信。現在一旦時間到了，我們的導彈就能全面進攻了！哈哈哈哈！不對，你是聰明的，至少你想出了不走陸地從衛星隧道裏把我帶過來的好方法。”

可能你現在已經猜到了，在我面前站着的就是幾天前，在“高加索塔”被邁克的炸彈吞噬了的司國濤。

“告訴我，你明明那一天被炸死了，怎麽逃出來的？”

“廢話少說，我今天來這裏，不是爲了殺你。而是來殺了那個老賊，你，還有你，把他帶走。一旦這些導彈發射，我就要讓知道你的失敗到底有多徹底。我要完成‘華沙金星聯盟’賦予我的使命。還有我要你爲你的家人、你的朋友和地球上六十億人的死感到愧疚。”

“你是‘華沙金星聯盟’的人？”

“一點沒錯！”

“爲什麽要選擇我？”

“就是因爲我能選擇一個最有可能成爲一名宇航員同時也是我最方便潛伏在他身邊的人。”

“墜機的事...不是你幹的？”

“不，這一切都是你命硬。我原本以爲你會被他們送上軍事法庭，所以我去了省空軍司令部，這也是組織的意思。卻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你不僅沒有受到處罰，竟然還是整個航空編隊裏最有可能被選爲宇航員的人。”

“你就是那人說的‘複仇者’？”

“不，我來到這裏就是要完成‘華沙金星聯盟’的使命，我來終結這個早就該毀滅的世界。”

“你再想想，地球上不是所有的人都和你敵對。”

“世界已經無藥可救了，世界必須毀滅！”

“不！”

根據這些衛兵前進的路線，我估計他們要把我帶到衛星隧道附近。導彈還剩十二分鍾發射，這一次，将是我十幾年航天生涯徹底的失敗，我們将再也無家可歸。我總算是想明白了，那一天的飛行演習事件全是司國濤一手策劃而來的。所有人都應該知道，一個新手飛行員是不可能駕駛飛機并參加演習的。而我駕駛的卻是一架我本人根本無法操控的遙控飛機，我負責加油的十五号戰機也是一艘空的飛機。在地面上，正有幾個人在電腦前控制着一号加油機和十五号戰機。

十五号戰機的玻璃換成了隻有一面透光的“鏡子”，讓我根本無法看見裏面沒人。至于我的機組人員小王......

時間回到：2007年7月21日瓊州海峽距離大陸十五海裏

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

......

“機輪離地了！”

“等等！”

“機長，什麽事？”我的機組人員小王問我

“我們是給十五号戰機加油是嗎？”

“是啊，你大可不必擔心，這架飛機的控制權在指揮部手上。如果出了什麽事，都是指揮部的責任。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好好看着你面前的飛行雷達和向指揮部報告實時情況。”

“......我總覺得有點奇怪。”

“爲什麽？”

這時，從無線電裏傳來了指揮部人員的怒吼聲：“劉海華！你在幹嘛！”

我懵了，其實我根本就沒有在操控飛機：“我沒有飛機的操控權呀。”

“看看你的窗外，快！”

我扭頭轉向窗外，猛然驚呆了——十五号戰機竟然正在側轉向我飛來！

我迅速拿起無線電，呼叫接通了十五号戰機：“你快離我遠點，輸油管伸不開你會撞上來的！”

戰鬥機的飛行員似乎聽到了我說的話，開始右偏飛行。

“十五号戰鬥機，保持水平位置。”

“一号加油機，打開輸油管通道。”

“收到。”

飛機開始向右側飛行，輸油管口開始打開。就在我駕駛的加油機與受油機準備對接的一瞬間，戰機又一次向我傾斜而來。

“咔咔...”

坐在後排的小王喊道：“機長，我們的輸油管被折斷了！”

“劉海華，你在幹嘛！重複，你知道後果有多嚴重嗎！”

“呼叫總部，我沒有飛機的控制權，十五号戰機向我側翼撞來！”

“沙...沙......”

“這個無線電怎麽回事，趕緊維修。”

小王趕緊跑到檢修設備旁，看了一眼便知道了是怎麽回事：“飛機的天線，是對外傳輸的那個，上面顯示被認爲關閉了。”

“我們能聽到他們，而我們說的話他們聽不着？”

“是的，我們要進行迫降。”

“砰！”

“發生什麽事了！”

“是十五号戰機！它在撞我們的輸油管！”

“看看是誰在駕駛那架飛機！”

“好，我這就看...額...哦，是第九區的司國濤中士。”

“你在開玩笑吧，他駕駛的是第十六号戰機好不好。”

“但這的确是他。”

我透過飛機前排窗戶向外望去，十五号戰機正在左右搖晃。看來不是戰機出了問題，而是駕駛飛機的人。由于戰機的前排窗戶隻有一面透光，我無法觀測到底是不是司國濤在駕駛這架離奇的飛機。

“又撞上來了！”

“咔嚓...”

“警告，警告；飛機油箱破裂，燃油開始洩漏。”

“小王，看看飛機還能撐多長時間。”我邊喊邊準備按動放置在駕駛座位旁的跳傘逃生按鈕。

......

“小王？小王！你在哪？”我意識到不對，因爲好像在發了瘋的十五号戰機不久前撞擊了輸油機的油箱後，我就再沒感覺到飛機機艙裏有人了。

猛的一回頭後發現，小王果然不見了！

時間倒退五分鍾

“哦，第十五号戰機的駕駛員是第九區的司國濤中士...”

這時，小王打開了無線電發送按鈕。這也是爲什麽我的飛機突然能夠接收到地面傳來的信号，但是發送受阻。

“呼叫地面指揮部，重複，呼叫地面指揮部。”小王小聲地說。

“收到，我要一号加油機繼續和十五号戰機進行撞擊。千萬不能讓他跳傘，無論是哪架飛機墜機都不要緊。還有，如果你想背叛我們，十六号戰機現在就在你們後面。”

……

曾經有人喜歡用鉛筆勾畫人物素描，這些像不是深思熟慮後的漫畫，當然，我總是試圖勾畫出人物的特征——大鼻子或向後削的下巴——并稍稍采用一點誇張的手法。同樣，當我描述在我生活中所遇見的了不起的人物時，盡管我隻講述幾件有趣的事，也許是一些怪癖，但我并不是企圖嘲諷他們。如同鉛筆素描一樣，這隻是一種技巧，用于微微誇張我所觀察到的有趣的特征。不要把這視爲曆史研究，描述我的一生所發生的事情可由擅長此道的人來做。正如我所說的，我總是生活在此時此地，幾乎沒有更廣闊的視野……我所遇到的人從我的瑣碎的記憶中再現給生活。

地球時間：9月1日10:48

這兩名士兵的勁很大，想要掙脫幾乎是不可能的。即使逃離了他們的束縛，在這麽狹窄的走廊裏也不可能逃得出去。

距離隧道口二十米遠的地方是向上的梯子，兩名衛兵都放下了身上背着的槍。就在他們放下槍的一瞬間，我打算迅速返身把他們擊倒。

就在我剛準備起身的時候，在下面走廊拐角的電梯口傳來兩聲槍響，這兩名衛兵全部都中槍身亡了。這把槍發出的子彈如同一束激光，子彈在穿過這兩名強壯士兵的身體後，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們被刺穿的皮膚很快失去了水分。可以斷言，這就是殺害尼古拉.利雲捷高博士的武器。

“劉海華！你這個傻子”蕾切爾從電梯口氣喘籲籲地跑過來，嘴裏還不忘抱怨。

“蕾切爾，怎麽是你？難道我在‘溫徹斯特—V’的那個牢房裏沒把你救出來嗎？”

“哎，這是一個障眼法。當時，我和邁克在‘高加索塔’裏。你走後大約過了十分鍾，從外面來了一輛運囚車，我判斷應該是以‘鎂’爲燃料。這車長得跟蜂窩一樣，是一個戴着防毒面具的人開車，下來了一個人。然後不知怎麽回事，我就被關進了那個監獄。”

“你以爲他們不會給囚犯戴上手铐任憑他們的叫喊？這些人把一個長得和我一樣的人關了進去，而我被關在監獄的最深處。你和‘蕾切爾’當時就躲在我的前面，那兩個士兵也是不會管你的，因爲他們就是要讓‘蕾切爾’跟着你。”

“你是怎麽逃出來的？”

“當時你和那人正巧躲在我的正前方，我就把你的激光筆偷走了。”

我摸了摸我放筆的口袋，說道：“真不愧是專業神偷。”

沒錯。下意識告訴我這是真正的蕾切爾，憑的不是行爲和話語，靠的是感覺。

“我們得快點，一旦開始他們就會發射導彈。”

“什麽開始？”

“戰争。”

地球時間：距離火箭發射還剩八分鍾

“Запускколодецужеоткрыть”（發射井已打開）

“我們隻剩下八分鍾拯救地球了。”

“還有個消息，剛才他綁我的時候告訴我他要殺了金星主席。”

“Jesus.快，我們去控制室，控制室在哪？”

地球時間：距離火箭發射還剩七分鍾

總控制室大門敞開着，我蹲在門旁用水壺反射的光線注視着裏面。

“裏面什麽情況？”

“死了很多人，遍地屍體。”

“Венерарежимдолженуничтожить!”（金星政權必須毀滅！）傳來了一聲槍響。

這時，中槍的人用最後一口氣說道：“ЯпослалтебявКитайнатренировки,аты—бунт!”（我派你到中國訓練，而你卻背叛了我們！）

随即，又有一聲槍響，這人再也沒有說話。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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