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丕子坐在河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聊了一會就都不再說話了,自顧自的抽煙。不知道村裏現在怎麽樣了,這麽晚了我們還沒回去,肯定都着急了吧,說不定正在漫山遍野的找我們呢。爲了省電,之前把手電關了,我摸索過手電照了照看還在熟睡的石頭,石頭依舊眉頭緊皺,估計是在做夢吧,感覺真有點對不起他。在收回手電的一霎那,我的目光不經意的掃過了丕子的臉,朦胧中我看見了丕子嘴角上揚,他在笑,對,是笑。怎麽感覺這麽瘆人?他在笑什麽?這些念頭一瞬間湧進我的腦海。
我壯着膽子用手點對準丕子,穩了穩心神再次打開了手電,“你幹嘛?照什麽啊?”丕子慌忙用手擋眼。“丕子?”我輕輕的喊了他一聲。“幹嘛?你照我幹嘛啊?”丕子不耐煩的回了句。我看了看丕子沒什麽異常,“可能是我太緊張看花眼了吧”我這樣想着。
重新關上手電,我裹了裹衣服再次躺了下來,剛要睡過去就被肚子叫醒了。從中午吃完飯到現在一直沒有進食,我記得臨走時靜怡給我們裝了很多餅子在袋子裏,于是我打開手電找到袋子開始翻了起來,在翻找餅子的時候,眼睛餘光似乎再次看到了丕子瘆人的笑,一掃就過去了也沒有在意。
找到後我扔給丕子兩個,丕子說不餓就随手裝進了口袋,獨自在河邊抽起了煙。
我吃完後打算叫石頭起來也吃點東西,睡在這麽冷的地方很容易着涼,吃點東西好暖暖身子。
“石頭,醒醒,起來吃點東西。”我沖着石頭喊了一聲,石頭哼哼幾句,又睡了過去,這小子還真能睡,“醒醒,醒醒。”我說着走到石頭身邊搖了搖他,石頭嘴裏好像嘟囔着什麽,依舊沒有起來的意思。不會是發燒了吧?由于沒帶手電,于是我伸手摸了摸石頭的臉,很燙,看來真的是發燒了。
“丕子,快拿手電,石頭發燒了。”我邊向後面的丕子說邊忙脫下自己的羽絨服給石頭蓋上。等了一會見丕子沒反應,就回頭看了看他,我剛回過頭,就看見不遠處半空中飄着一個紅點,我慌忙站了起來,因爲不敢亂動就盯着那個紅點,漸漸地紅點開始越來越亮,緊接着紅點後面映出了丕子的臉,“操,抽煙滾一邊去,老子叫你呢,你聾啊?”我沖着丕子罵了句,“石頭發燒了,把手電拿過來。”我轉身又給石頭裹了裹衣服。
等了一會見丕子還是沒反應,這下我徹底怒了,回身罵道:“**真聾啊。”我剛轉身就看到依舊站在那面對着我吸煙,一動不動,仿佛根本就沒聽見我對他說話,望着丕子在煙頭紅光映襯下的臉,我頓生寒意,感覺丕子有點兒怪異。“丕子?”我輕輕叫了他一句,丕子依舊站在那沒有反應,我強壓住心裏升起的恐懼,慢慢蹲下身在地上摸了塊石頭,再慢慢站起來,然後對着丕子舉起石頭,做好攻擊準備,“丕子,你在幹什麽啊?”我大聲向丕子喊了句。
“啊,操”我聽見丕子喊了一聲,扔掉了煙頭,似乎是燙到手了。
“你幹什麽?”我在漆黑中盯着丕子的方位。緊接着丕子打開了手電照向我。“别照”我忙用手當眼。
“你剛才說什麽啊?”丕子把手電移開然後問我。我憤怒的看了他一眼,說了句沒什麽,心想待會找你算賬。
“快過來,石頭發燒了。”這時又想起了石頭。丕子拿着手電筒跑了過來,借着手電的光亮我看見石頭眉頭緊皺,依然昏迷不醒,我摸了摸他的額頭,還是很燙,估計是胳膊上的傷再加上在這麽冷的山洞裏睡覺導緻了感冒。現在我們在山洞裏出不去,也沒有随身帶藥物,偏偏石頭又感冒了,這可怎麽辦?我摸着石頭發燙的額頭一籌莫展。
丕子走過來摸了摸石頭的額頭,“是很燙”說着把自己的羽絨服也脫了下來,給石頭小心的蓋上。
這時我想起靜怡給我們做的盒飯還在包裏,飯盒是不鏽鋼的,可以用來燒熱水,于是就叫丕子給我打着燈,我拿過包翻了起來,還好沒丢,我拿起一個飯盒把裏面剩下的飯倒進其他飯盒裏,跟丕子要過手電讓他照看着石頭,我拿着飯盒來到河邊。
水很清,摸一下透骨的涼,我用水把飯盒洗淨,然後舀滿水,慢慢站起身向他們走去。因爲端着水隻顧着看腳下的路,到了後我才發現,石頭和丕子不見了,地上隻有我們的包和給石頭蓋的羽絨服。
我手一哆嗦飯盒在了地上,金屬與岩石的發出清脆的撞擊聲,刺耳的聲音貫穿了耳膜,也貫穿了我全身。我回過神慌忙用手電四處尋找,左右照了一遍,沒有發現他們,這是我聽見了身後“撲通”一聲,似乎有什麽落水了,我忙回身照去,這時我看見丕子站在河邊,望着河裏,沒有看見石頭。
“丕子”我沖他喊了一聲,隻見丕子聽見我的喊聲後,慢慢回過頭來,這時我看見了讓我恐懼的一幕,丕子臉上再次出現了那該死的笑容,是的,他在沖我笑,瘆人的笑,現在我終于确信之前并不是我的錯覺。
丕子回頭看了我一眼後,縱身跳進了河裏。看着這怪異的一幕,我沒有絲毫思考的時間,忙沖到河邊,來到河邊我看見丕子面向下趴在河中,正被慢慢向下遊沖去,在他下遊不遠處,石頭仰面躺在河中,上身靠在了一塊河中突起的岩石上,岩石擋住了水向下沖的趨勢。
我見石頭暫時沒有危險,忙追上丕子跳入了冰冷的河中去,一入河我感到了刺骨的涼意,頓時精神一震。跳入後正好落在了丕子身前,我拉過丕子看了看,發現他已昏了過去。這處河段水有不深,隻有1米多,我費力的就把丕子拖上了岸,把他放好後,又下河把石頭拖了上來。
我給他們檢查了一下,發現他們落水時間短,都沒什麽大礙,隻是喝了點水,隻是這一泡石頭恐怕會燒得更厲害了。
現在丕子和石頭都還昏迷着,而且我們的衣服都濕了,如果不把衣服弄幹,在這寒冷的山洞中那可是要命的,還好丕子沒有把我們給石頭蓋的羽絨服扔下去。我把兩件羽絨服拿過來,把石頭的濕衣服給他脫了下來,給他擦幹身子,然後脫下自己的羊絨衫,幫石頭蜷起腿把他包了起來,然後又給他包上我的羽絨服,石頭個小,蜷着腿正好,跟個大号的黑鴨蛋。
然後我又幫丕子脫了濕衣服,給他擦幹後我把我的保暖褲給他穿上,又給他穿上他的羽絨服。我知道我凍一會兒沒事,可現在丕子這個樣,時間長了恐怕就沒命了,大學四年我沒得到什麽,就認識了老三和丕子倆兄弟,我不能讓兄弟有事。
給他們換好衣服後我撿起地上的飯盒,再次打了水,找了三塊小石頭搭了個簡易爐竈,把飯盒放在上面,然後找來丕子的二齒叉子,叉子柄是梧桐木的,很容易就踹成了一段一段的,然後撿了幾段碎的,丕子的酒還剩下半瓶,我倒上一點用打火機點了起來,給他們煮點熱水。
做完一切後,我累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這時閑下來才有功夫去想剛才的事,我看了躺在一邊的丕子一眼,“看來剛才的撲通聲是丕子把石頭扔下水的聲音,他爲什麽要把石頭扔下河?又爲什麽自己也跳河?沒感覺到他有崩潰情緒啊,難道是中邪了?”我使勁甩了甩腦中的可怕想法,想也沒有用,等丕子醒了一切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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