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娜開始跟黛茜講她的身世,甚至洛恩都不知道的身世。
三千年前,喬安娜出生在羅馬尼亞,然而她并不是純種羅馬尼亞人,據她所知,他的父輩們從遙遠的東方逃難至這裏,而三千年前的羅馬尼亞還處于氏族公社階段,幾十人住在一個群山包圍的小村落裏,靠打獵和簡單的農耕爲生。喬安娜的家人到來後,打破了這裏的平靜,再加上語言的障礙,使他們的處境很艱難,但同時,他們也帶來了很多對羅馬尼亞人有用的東西,比如農耕打獵的技巧,人們的生活變得更加舒服,這使純真的羅馬尼亞人感激萬分,所以作爲回報,他們貢獻出一位美女,也就是喬安娜的母親,很快,大家就相互适應着生活下來,不久就生下了喬安娜。
喬安娜從小就會兩種語言,羅馬尼亞語和他父輩們說的語言,然而父親從沒告訴她他們從哪裏來。經曆了多年的逃難生活,喬安娜的家人想在這個人迹罕至的封閉的小村莊一直生活下去。但是随着喬安娜的長大,人們逐漸發現了他們的怪異之處:
過了二十年,那些來到這裏逃難的人竟然沒有變化,無論是容顔還是身體,都和二十年前一樣,最明顯的是喬安娜的母親都有了皺紋,臉色也不再紅潤,而喬安娜的父親依然年輕。
惶恐的村民開始猜想,他們認爲,那些外來的人要麽是神要麽是魔鬼,就在神和鬼之間搖擺不定時,他們想到了那些人來到這裏的原因,神需要逃難嗎?人們總是把問題想到最壞,而且甯願去傷害别人也不能讓自己受到半點傷害。于是他們把喬安娜的一家人定義爲魔鬼,隻有消滅他們,村民才不會收到傷害,才得以安定地生活下去。于是在某一天晚上,人們決定聯合起來把那些所謂的對他們産生威脅的“魔鬼”燒死。
喬安娜一家不到十口人,正在安靜地吃晚飯。突然,喬安娜感覺到周圍溫度的變化,馬上意識到房子起火了。一家人慌忙地從事先挖好的密道逃走,臨走前喬安娜的父親隻帶着一樣東西,半塊從床下拿出來的青銅闆,并把闆交給喬安娜,非常嚴肅地說一定要保存好,這個東西比命重要。
人們發現有人逃走後,害怕留下後患,開始狠下心來殘忍地追殺,喬安娜的家人竭力保護着她,最終隻有她一個人成功逃了出來。她帶着那塊銅闆跑了一夜,跑森林裏,找到一個山洞裏躲了起來。
恐懼,焦慮,怨念,憤恨,侵染着這個僅僅十九歲的女孩,她不明白爲什麽會發生這一切,大火肆虐地在黑暗中燃燒,家人慌張地叫喊聲,村民殘忍冷峻地揮舞着死神的鐮刀,這一切像炮火一樣打中她的胸膛,似乎隻是一瞬間的事,現在隻剩炮火下殘留的幾縷黑煙,一切就都變了。
她抱着這個銅闆哭了一夜,哭着哭着,就睡了過去。
她決定報仇,但她隻是一個小女孩。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她恍惚地回憶晚上發生的一切,感覺像做夢一樣,發生的一切都是夢,隻是人已經醒了,夢還在睡。她不想接受這個現實,家人都被殺死的事實。喬安娜呆滞地環視着周圍,眼睛是失焦的,她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麽。突然,洞口的一個人影把她從恍惚中打醒,喬安娜條件反射地起身開始跑。
沒有辦法,她隻能往洞裏跑。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麽要跑,好像是雙腿自動站起來跑的。回過神來才想到那些村民一定是來追殺她的。奇怪的是,後面的人并沒有叫喊,甚至沒有腳步聲,難道是自己出現幻覺了?喬安娜好奇地回頭瞄一眼,就一眼,腿就軟了,整個人趴倒在地。
喬安娜在漆黑的山洞裏回頭看到的,是兩隻發着紅光的眼睛,後面的“人”就像鬼魂一樣跟着她。
她摔倒了,那塊薄薄的銅闆也摔成一塊一塊的。
喬安娜害怕極了,趔趔趄趄地爬起來,回過身看後面那個人,黑暗中,隻能依稀看到一個高大的人影和紅得像血一樣發光的眼睛。
那個人就那麽一動不動地盯着她,喬安娜吓得面色慘白,橘紅的頭發也是一陣蓬亂,瞬間就爆發起來,眼淚像泉水一樣湧了出來,哽咽道:“求求你,别殺我。”
那人道:“我不會殺你,相反,我會讓你活得更長久,你可以去做你任何想去做的事。”
“可以殺人嗎?”喬安娜回想起昨晚發生的一切,兩眼一亮。
“當然。”
喬安娜答應了,然後那個人就做了喬安娜後來對黛茜做的事。
等喬安娜再次醒來,那個人不見了,她感覺到自己身上發生了變化,也沒有忘記那個人對她說的:你隻有吸血才能活下去。
她把銅片收集起來,随身帶着。并開始她的複仇計劃。
那天晚上,她挨家挨戶地進去報仇,一點點咬破每個人的喉管,在一片凄厲的慘叫和哀嚎聲中,她一把火燒了這個村子。這個僅有幾十口人的村子。
安葬好自己的家人,喬安娜就感覺已經完成了自己所有的使命。回到森林裏,與月光和動物爲伴,靠吸食動物的血液爲生,度過了孤獨又漫長的二十年。
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一位少年。
一天黃昏,她照常出來覓食,聞到了不遠處特殊氣味的血腥味,她很清楚,這是人類的血。
不知是好奇還是對人類血液的欲望,驅使着喬安娜很快找到那個人,那是一個俊美高挑的少年,腿部受的傷在不停地流血,非常虛弱的躺靠在樹樁上,臉色蒼白。
“看起來是被毒蛇咬傷了。”喬安娜心想。但更多的是欣喜,即使過了二十年,喬安娜的容顔和身體還是沒有發生任何變化,就像她的父親一樣。十九歲的少女,情窦初開,如果沒有發生那件恐怖的事,她早就和一個與她同年齡的少年在一起結婚生子了。
喬安娜用近乎貪婪的眼神看着那個少年,她被迷住了,但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被血迷住還是少年的臉。
他非常緊張地看着喬安娜,也許會想,在這種與世隔絕荒無人煙的深山老林裏怎麽會有這樣一個少女?他不知道是福是禍,但從他的眼神中又可以看到急切的請求幫助的懇求。
毒液幾乎要侵蝕全身了。少年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感覺自己馬上就會死掉。
喬安娜輕俯下身,開始吸食傷口處的血液,她可以做到把毒液都吸出來,但是毒液早就在身體裏循環多次,人也已經是瀕死的狀态了,沒有辦法,深思熟慮之後,喬安娜把他變成了自己的同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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