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睡覺


我和洛恩開始在外面逛逛,也許是他一千多年都沒經曆過這麽熱鬧了,或者唐人街的東西對他來說絕對新鮮,再或者人流比較多熱血澎湃,總之他顯得特别興奮,跟他在街上走就感覺我在領着沒見過世面的小弟弟一樣。過去一年他雖然學了很多東西,但是中國的東西對他來說還是陌生的,走幾步他就要問我前面的東西是啥,我感覺我瞬間偉大起來,就像……導遊,以後我幹脆開個吸血鬼觀光團,帶他們把舊金山逛個遍,什麽九曲,漁夫,大橋,不知道喬安娜還有多少孩子?回家的時候已經九點半了,但我沒有一點困意,難道我真的要聽他的十點睡覺嗎?我去浴室洗了洗,人又精神了不少,每天這個時候我都會去開車兜風,兜一兩個小時再回家睡覺,但今天是第一天,不管怎樣都要給洛恩個面子,以後可以再找機會晚點睡。洗漱完,我直接去卧室,洛恩正在門口等我,我說:“我要去睡覺喽!看我多乖!”洛恩把一個胳膊搭在門上看着我笑着說:“嗯,快去睡吧,晚安。”我問:“你不陪我睡嗎?”靠,說完我就後悔了,女生不能這麽主動啊!尤其是這種事,雖然我和我哥說我們已經在一起睡了,但我還是很害羞的,他要是真答應我可怎麽辦?“我還不能保證我能完全控制得住,萬一在你睡着的時候……”洛恩說着,俯下身子吻了我的臉一下“咬你。怎麽辦?”我松了一口氣,“那晚安。”關上門就躺床上睡覺,但是,我根本就,睡不着啊!翻來覆去的還總是胡思亂想,被子怎麽蓋都不舒服,側着睡也不舒服,仰着睡也不舒服,也不知道耗了多久。天啊,真是折磨人。沒辦法我隻好跑去窗台看看夜景,一看表居然十一點了,晚上還是挺冷的,尤其是在窗子旁邊,小風一吹我又精神了,正無奈想着怎麽辦,外面突然有敲門聲。“你怎麽還不睡?”洛恩在外面說。我靠他一直在外面監聽我?我輕手輕腳滾回床上假裝睡着了沒聽見,但是他有回聲定位啊,一定能聽出我的動靜。我隻好支支吾吾答應一聲:“嗯我剛才做噩夢吓醒了。”說完洛恩就開門進來了,他走到我床前問:“還怕嗎?”我搖搖頭。“那你給我講講做了什麽夢。”洛恩道。我心說靠你居然揭我傷口,都說了被吓醒了,還要問什麽夢。“我夢見剛才從窗外伸進來一隻手來,要,要,要掐住我的脖子!”我随口編了這麽一句。洛恩盯着我,突然說:“你的脖子上真的有手印!”我下意識地就去摸了摸,還把鏡子翻出來,靠不會這麽巧吧!但是照了鏡子後發現根本沒有他說的手印。“你逗我呢!哪來的手印?”“你逗我呢?你根本就沒睡覺!”“我……我睡不着……”“都十一點了還睡不着?”我點頭。洛恩一下子把我按在床上,起身爬到我床上壓住我說:“看來隻有一個辦法了。”難道他要那個?我還沒有準備好啊!說好的不來啊!怎麽又……我又緊張又激動,第一次這麽快就給他了?“你是想讓我咬脖子還是咬手腕?”靠原來是要吸我血,吓我一跳。不對啊!吸我血!我趕緊雙手交叉捂住我的脖子,不讓他有機會咬我。他把臉貼過來,張開嘴,難道要咬臉?我吓得閉上眼睛,隻感覺到一個非常冰涼柔軟的東西劃過我的臉,他用舌頭舔了我兩下,又收了回去。“睡吧親愛的。”洛恩說,說完就在我耳邊輕哼催眠曲(當然我是這麽認爲的,因爲他哼完我就困了),很快我就真的睡着了,而且睡眠質量特别好,竟然沒做夢。也不知道洛恩在我身邊待了多久,早上六點他就把我叫醒,早餐已經擺在桌子上,本來我不想這麽早,但一看到他溫柔的笑和飯冒出的熱騰騰的煙腿就不受控制地站了起來。接下來幾天,我開始開張賣東西,有了洛恩幫忙我就輕松多了,想看電影就看電影,想打遊戲就打遊戲,想去購物就去購物,完全可以把店都撇給洛恩,他就是一個不要工資的點小二。這樣過了幾個星期,生活漸漸平靜下來,心也安穩了很多,每天雖然都隻專注一件事,但是有了洛恩,不管做什麽都不會覺得無聊。盡管有時還會想到李基德,想到那些比較痛苦的事,但洛恩的到來改變了不少,感覺我像是脫胎換骨了一樣,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甚至和别人說話的語氣也變了。隻是洛恩,總感覺我和他親熱不起來,他很冷,不管是外表還是身體的溫度,離他太近就會感到深深的寒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總會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真的不是我不想和他親熱,而是不敢,我又不知道我在怕什麽。怕他吸我血嗎?但是從我們見面到現在他還沒再吸過。反正這樣我已經很滿足了,他對我真的很好,我不能保證說他有多愛我,他帶給我的就是我認爲最好的了,而且我想,他既然能跑來找我,就一定不會離開了,希望我是對的。直到有一天晚上,我正準備去睡覺,他突然一個壁咚把我困在牆角裏,就像我們剛見面那次一樣。然後開始面無表情地盯着我,這樣持續了幾十秒。我以爲他是餓了,就沒敢說話,做足了心理準備,準備他來咬我。但是很奇怪,他的眼睛沒有紅,也沒有任何動作,就這樣直勾勾地盯着我。我開始害怕起來,他要是咬我我都不會怕,但他這樣我真的受不了,我緩緩張開嘴想問他怎麽了,但是沒等我開口他就問:“你就不能跟我撒個嬌?”我松了一口氣同時又無奈起來:“怎麽撒嬌?”我問。我沒談過戀愛也沒看過少女漫,對這種事一竅不通啊!總之我認爲的談戀愛就是牽手接吻擁抱,再進展一下可以一起睡覺,我也一直這麽做的,而今天他突然讓我跟他撒嬌,我就懵了,他聽完我的話扶住額頭長歎一聲。我突然想到,他談過戀愛啊,而且他那時是王子,肯定什麽都幹過了。對,那個女孩叫黛茜,肯定沒少跟他撒嬌,不然他怎麽會這樣。沒辦法,我踮起腳親了他一口,問:“這樣可以了嗎?”他雖然還是很無奈,但還是把我抱了起來,一直抱到我的床上。然後就問我:“你讨厭我嗎?”“當然不。”“那你爲什麽甯願相信這是假的?”“不,我隻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你在怕什麽?”我在怕什麽?這也是我一直在想的問題,我自己都不知道,怕他離開我?怕他突然消失,然後這一切都隻是夢?我問:“爲什麽喜歡我?”他楞住了,“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你先回答我。”“因爲你的血很特别。”靠,這算什麽?難道我的價值就隻剩下吸血了嗎?我嚼了噘嘴,他就順勢吻了我一口:“讓人上瘾,讓人欲罷不能。”說着,也上了我的床。每天他都會把我弄到床上哄我睡覺,今天他第一次準備和我睡。我開始緊張起來,他是不是要做什麽?然而他隻是鑽進我的被子摟住我,并沒有再做什麽,但是由于他的身體太冷,我不禁打了個寒戰。洛恩頓了一下,從我的被窩裏出來,用被子把我包住又摟住我。我還是很緊張,畢竟從來沒有被人這麽抱着睡過,我就問:“你要摟我一個晚上?”“你願意的話,可以摟一輩子。”感動是感動,但是聽完這話,我的腦海裏立馬浮現他摟着一個老太太的畫面,然後是一個骨灰盒……這我才意識到洛恩是可以永保青春的吸血鬼,而我隻是一個普通人,我會老的。很多時候,我們做事都不會去想後果,想未來會怎麽樣,因爲如果顧慮太多,就什麽也做不成。我覺得我的衰老對我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來說都是很殘酷的。而在這之前我從沒想過這件事,我就說:“一輩子太久了,等我老了你就走吧。”說完我竟然傷感起來,仿佛所有悲傷的情緒一齊湧上心頭,我竟然不能和我愛的人白頭偕老。我也不能理解自己爲什麽會這樣,但這似乎又在情理之中。“爲什麽不想像我一樣永保青春?”他的話一下子點醒了我。變成吸血鬼,這确實是一個很好的解決辦法。我就問:“那你準備什麽時候讓我吸你的血?”“爲什麽要吸我的血?”“電影裏不都是這樣嗎?吸血鬼想把人變成他的同類,都會讓那個人吸他的血。”“我沒說我要把你變成我。”“那我該怎麽像你一樣永保青春?”難道讓我吃唐僧肉?洛恩輕輕吻了我一下,“睡吧。”我也覺得現在想這些還太早,也就沒再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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