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初睿抱着餘初峤,餘爾送他們出門,等電梯的間隙裏,餘爾問了幾句學習方面的事,餘初睿話很少,回答起來隻有一兩個字。WwW.XsHuotXT
電梯到達,他抱着餘初睿進去,才說了一句長話:“姐你回去吧,不用送了,司機就在樓下。”
餘爾點頭,有些不忍心地說:“好好準備高考,照顧好峤峤。你媽媽的事……我很抱歉。”
“姐你不要這樣,我知道不是你的錯。”餘初睿伸手擋住即将合上的門,垂着眼睛,到底還是個沒成年的孩子,心裏的難過藏不住,說起話來聲音都有些哽咽,“對不起,姐,我媽……她鬼迷心竅做了壞事,我替她向你道歉。她做這些都是爲了我們,現在也收到懲罰了,我不奢求你原諒她,但能不能,不要記恨她?我們是一家人啊……”
眼淚到底是沒忍住,他連忙擡手捂住臉,沒有阻擋的電梯門緩緩閉合,将兩個哭泣的孩子隔絕在裏面。
我們是一家人啊……餘初睿說這話時難過的樣子在眼前久久不去,餘爾有些失神,是一家人啊,可是一家人怎麽會搞成這個樣子呢?
背後有一雙手環上來,往後輕輕一攬,她就跌進了熟悉的懷抱裏。白經池攬着她的肩膀,輕輕拍了拍,無聲的安撫。
兩個保镖就在不遠處站着,餘爾有些不好意思,推開了他。白經池順勢松開手臂,改去牽她的手,餘爾連忙把手藏到背後,白經池挑了挑眉,探到她背後去捉,被她側身避開,兩人你追我趕似的鬧着,餘爾似乎聽到了一聲短促的笑,往保镖那邊瞅了一眼,背着手越過白經池往家走,沒留神被他的腳絆了一下,瞬間失去平衡往前倒去。
“啊!”餘爾驚叫一聲,被白經池眼疾手快拉了一把,虛驚一場,她站穩時臉已經紅的不像話。
被别人看了笑話,她覺得丢人,惱羞成怒瞪剜了白經池一眼,臉蛋兒通紅惹得他好笑不已。餘爾快步往家走,路過兩個保镖的時候停住,瞪着他們:“剛才是誰笑的?”
兩個保镖對視一眼,嚴肅道:“我們沒笑。”
撒謊!她剛剛明明聽到了。餘爾不高興地抿抿嘴,回屋時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緊跟在後面的白經池摸了摸鼻子,從口袋裏拿出鑰匙開門。随身帶鑰匙真是一個好習慣呢。
進了門看到餘爾抱着章魚抱枕在沙發上坐着,聽到這邊的動靜,頭也沒擡地喊他:“我想跟你談談。”
白經池依言坐過來,望向她。
“你爲什麽跟溫哲說我們要搬回别墅?”
白經池道:“這裏太不安全,我會盡我所能保護你,但你不可能每分每秒都待在我視線範圍内,總有空漏可鑽,那邊的安保嚴密很多,住在那兒我更放心。”
“可我不想回去。”餘爾揪了揪抱枕下面的圓球球。他們倆現在的關系不清不楚的,理不明白,她不想搬回去。
白經池沉默了一會兒,說:“不搬回去也可以。”餘爾立刻擡眼,他看着她,眸色深沉,“上一次那個混混兒你還記得吧,除了寇茵之外,現在還有另外一撥人在盯着你,如果能找出對方,把問題解決了,就不用搬回去了。你知道會是誰嗎?”
除了寇茵之外還能有什麽人呢?餘爾幾乎是瞬間就想到了封淼淼,畢竟除了封淼淼她從沒跟别人有過恩怨。但是封淼淼的事她不想讓白經池知道。
“我不知道。”她别開臉,明顯是不想多說的姿态。
白經池也沒再逼她。上次那個混混兒沒費什麽功夫就抓到了,他說是老大派他來的,找到那個老大後,他開始死不承認,後來用了些小手段逼問出來,他是受雇于人,但是雇主是在網上聯系他的,隻給了一條金鏈子做定金,說事成了才給酬勞。雇主真人沒有露面,也沒有轉過賬,根據ip地址隻能查到一家小網吧,金鏈子還是那老大在超市儲物櫃裏拿到的,雇主根本沒有留下任何信息。
這個雇主看起來很謹慎,但是不知道爲什麽雇傭了這些不入流又沒經驗的混混兒,找個新手來綁架,沒成功不說,還留下各種線索。這點挺矛盾的。
至于對方的身份,其實白經池是懷疑封淼淼的,協助刺刀逃到a市的時候,刺刀把封淼淼的事情告訴了他,所以他第一個就懷疑是封淼淼想要報複餘爾,畢竟餘家沒有什麽仇家,餘爾那樣的性子,也很少會惹到什麽人。不過現在還沒拿到證據,不能下定論。
他其實是很希望餘爾能把這件事告訴他的,所以才有剛剛那試探的一問。不過她不肯說,白經池也有些挫敗,是因爲不夠信任他嗎?
兩人各有心事,過了一會兒忽然聽到餘爾問:“我們現在這樣算什麽?”
白經池反應過來之後笑了起來:“我在追你啊。”
哪有在追,什麽都沒做就直接登堂入室了好嗎!餘爾垂着眼睛盯着自己的腳,小聲嘟囔了幾句,然後說:“追求者怎麽能直接住在我家,不方便,你還是回你那邊睡吧,反正外面有保镖在,我很安全。”
白經池被噎住,也不敢開玩笑了,轉過來抵住她的膝蓋,把她的手拉過來握住,很認真地看着她:“好了,不鬧,我們認真說。小魚,上次你說要想一想,現在可以給我答案了嗎?我年紀不小了,沒有精力再找另外的女人重新磨合相處……”
餘爾聽到這裏又難過了,“是因爲沒有精力找别人,所以才要和我湊合着過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白經池忍不住歎氣,爲什麽男人和女人的思維總不在一個頻道上?
“我懂。”餘爾低着腦袋,把手抽回來,直接回了房間,沒再給他說話的機會。
白經池頹然地靠到沙發上,拿手背遮住了眼睛。
餘爾在房間裏坐着發呆,心緒煩亂,理不清楚。明明早就接受了他不愛自己這件事,但是聽到他說隻是因爲懶得找别人才要和她将就,還是會心酸難過。
當初好不容易才下了決心跟他離婚,他從家裏搬出去,她一個人住在别墅裏,每天晚上都是哭着睡着的。搬到這邊之後才慢慢緩過來,慢慢适應了一個人的生活,然後他又出現,說要重新開始,原本以爲很堅定的決心瞬間坍塌。她每天在“堅持初衷”和“回到他身邊”兩個選擇間搖擺不定,優柔寡斷地連自己都鄙視。
她那麽糾結,糾結到後來幾乎默許了他一步步重新融入她的生活,甚至晚上睡覺的時候想到他就在一牆之隔的客廳裏,還會爲此竊竊歡喜。
可原來那些讓她淪陷的歡喜和甜蜜,于他而言,隻是個退而求其次的選擇。怎麽讓人不難過。
坐了不知道多久,拿了睡衣出來洗澡,發現客廳裏已經沒人。
他回自己家了吧。明明是她自己讓他走的,現在他真的回去了,她心裏又空落落地難受。
洗完澡上床,翻來覆去沒有睡意,總覺得房子裏太過安靜,靜的讓她有些心慌。可是他之前在客廳睡的時候明明也很安靜,不會發出什麽聲音,并沒有什麽差别不是嗎?
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閉眼的,第二天被鬧鈴吵醒,眼睛又酸又澀,她關了鬧鍾又鑽進被窩裏,不想上班了。
太困,腦袋一歪眼睛一閉就睡着了,感覺沒睡幾分鍾呢,又被敲門聲給鬧醒,她掀開被子怒氣沖沖喊了句:“誰呀?”
“起來吃早飯上班,還有半個小時。”白經池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餘爾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剛才被敲響的是卧室門,把床頭的手機摸過來看了眼,霧草,已經八點半了!
白經池表現如常,仿佛昨天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餘爾飛快地洗漱完吃早飯,心裏有氣,也沒看他一眼,換了衣服拎上包直接出門。門外的保镖已經換了兩個,餘爾傻眼的時候,對方解釋說他們是倒班制,昨天兩人值晚班,他們值白班。
“還挺正規呢。”餘爾咕哝了一聲,問他們有沒有配車,得到肯定回答後,便讓他們送自己去上班。
“怎麽不等我?”白經池跟出來的時候身上還挂着圍裙,手臂上還有泡沫,臉上全是無奈,“别鬧,等我一下,我送你去。”
餘爾和兩個保镖站在電梯裏,有些冷淡又有些賭氣地說:“不用了,他們兩個會送我上班,你回去刷碗吧。”
白經池沉默地跟她對視了幾秒鍾,最後妥協:“我有東西給你,你等一下。”
他轉身回家,保镖是受雇于溫哲,來保護餘爾,才不會管白經池說什麽呢,而且剛剛餘爾态度那麽冷淡,誰管他呢。按着開門鍵的那位松了手,按下一樓的按鍵,退回到餘爾身後。餘爾瞪了他一眼,飛快伸手猛按開門鍵:“不是說了等一下嘛!”
兩個保镖面面相觑,一人忙上前擋住了電梯門。
白經池很快回來,手已經洗淨擦幹,遞給她一個很普通的牛皮紙信封,餘爾疑惑地接過來,他一句解釋都沒有,隻輕輕抱了抱她,說了句:“路上小心,下班我去接你。”就轉身走了。
餘爾捏着信封,感受到裏面硬硬的觸感和厚度,不知道爲什麽突然間就不生氣了,心也好像瞬間安定下來,從昨天開始那些揮之不去的煩躁一下子都消散了。
奇怪,她明明還沒有看裏面的内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