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桶!”寇茵對着電話怒罵,“他們倆什麽事都沒有,現在躺在醫院的是個狗屁助理!我付給你們那麽多錢,不是讓你們拿這種不痛不癢的結果來糊弄我的!”
“那男的反應太快,第一下躲開了一點才沒死,我們當時可是準備再給他們來緻命一擊的,但是突然有人過來了,我們也沒辦法啊!”那邊的男聲也不滿地罵罵咧咧道,“再說你讓我們跟着她,我們一直跟着,撞之前也跟你打電話确認過了,現在弄錯人你也不能怪到我們身上啊。”
“那是因爲你們描述得有問題!”寇茵氣憤地将桌子上的花瓶拂到地上,清脆的一聲響,絲毫不能減輕她的怒火,他們打電話時說餘爾在副駕,開車的是個長得很斯文的小白臉,車子是從公司開出來的,她自然以爲和餘爾在一起的是白經池!
别墅的傭人全部換了新的,培訓時被耳提面命不準過問主家私事,又懼怕這位夫人的脾氣,聽到動靜跑上來,看到地上的狼藉很是驚慌失措,又不敢多問,低頭默默過來準備打掃,被寇茵冷眉喝了一聲:“滾!”
傭人忙不疊道歉退下,寇茵對着電話咬牙切齒道:“事情沒做成,你們的報酬也别想要了,那一半定金我就當喂了狗了,剩下的你們一分也被想拿!”
原本想把餘爾和白經池都置之死地,他們沒有子女,餘氏就能重新回到她手裏,現在兩人都沒死不說,餘爾隻受了輕傷白經池一點傷都沒有!現在除了交警大隊對車禍的官方調查之外,白經池也在暗中調查,想必是已經有所懷疑,她再想下手就很難了!
賤人真是命大!
寇茵恨恨掐了電話,用力将手機擲到地上,摔成幾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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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白經池挂了電話回來,就看到餘爾睜着眼睛望着門口,臉色瞬間柔和下來。
“恩。”餘爾想點頭,一動頭就暈了一下,連忙擡手扶住腦袋。其實他把手松開的時候她就醒了,不過看他要接電話,就沒叫他。
白經池走過來,俯身在她額頭吻了一下,手輕輕摸着她腦袋,眼睛裏滿是心疼:“還疼嗎?”
“不疼。”餘爾說。這個時候疼也得說不疼。“方碩醒了嗎。”
“還沒有。醫生說他各項指标已經穩定下來,明天能夠蘇醒的話,就可以從iu轉移出來,你不要擔心。”白經池一直握着她的手,“餓嗎?吃點東西再休息好不好?”
“恩。”
“想吃什麽嗎?我去買。”
餘爾想了想:“烤羊腿。”說完自己先咧着嘴巴笑起來。
白經池無奈地笑起來:“怎麽突然想到烤羊腿了?”
他拿起大衣穿上,餘爾看着他,忽然問:“肇事車輛是不是逃逸了?”
白經池點頭,她抿了抿唇,語氣不是很确定,“我和方碩被撞飛之後,我好像看到,那輛車停了一下,又加速開過來,但是不知道爲什麽,中間又急轉彎開走了。”見白經池眉頭漸漸蹙起,她又說,“我也不能确定,當時意識不是很清晰,也許是看錯了……”
“你還記得是什麽樣的車嗎?”白經池高攏着眉頭,若有所思的樣子。撞了第一下之後還想撞第二次?那個路口的監控也剛好出了故障,這麽看來,倒不像是普通車禍那麽簡單了。
餘爾仔細回想了一下,“灰色的微卡,貨廂好像是藍色的,車牌沒有看到。”
“我知道了。”有了大緻樣子,再調查監控會容易很多,白經池整理好衣服,“我去給你買吃的,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很快回來。”
“嗯。”餘爾乖乖應聲。
白經池原本已經走到門口,忽然又停住腳步,轉頭看着她,片刻後折身回來走到她跟前,在她腦門上“啵”了一口。“乖。”
這樣溫柔甜蜜的一吻,餘爾眼睫都顫了一顫,直到他關上房門離去,額頭上的餘溫還久久不散。心裏溫暖又安甯,但還是有些不确定,他們這樣就算和好了嗎?
昨天說要好好想想,現在想清楚了嗎?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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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碩在手術第二天早上醒了過來,勉強能說幾句話,又監測了一段時間後,從iu轉移到了普通監護室。方碩是一個人在市上學工作,家人都不在這裏,也一直沒有聯系上,清醒之後餘爾問起,他才說家裏隻有奶奶一個老人家,不想她擔心,打算瞞過去。
情況穩定下來之後,方碩又轉移到普通病房,餘爾住院的那幾天每天都過來陪他,白經池給他請了護工,一日三餐都一起準備着。他的朋友也不多,隻有幾個同學和同事來探望過。
倒是餘爾這邊,車禍的消息傳出去後,每天來探望的人沒停過,除了相熟的朋友和公司員工代表之外,還有官司結束之後再也沒見過的寇茵。
她領着餘初峤一起來的,嘴上說着關心的話,餘爾卻總覺得她表情不陰不陽的。餘初峤也沒有像以前那樣過來要她抱,躲在背後,望着她的眼神怯怯的。餘爾笑着叫他,他往後縮了縮,不敢過去。不知道是不是寇茵跟他說了什麽,餘初峤很怕她的樣子,雖然以前也害羞,但是不會像現在這樣帶着明顯的畏懼。
寇茵随身帶着一個保镖,把帶來的禮品放下,沒待一會兒就走了。
“會是她嗎?”他們走後,餘爾凝望着房門,半晌問了一句。
白經池坐在她旁邊,低眉垂目削着蘋果,聞言也隻是淡淡道:“還不能确定。”把削好的蘋果切成小塊盛在碗裏遞給她,“這些事交給我處理就好,你好好養身體,其他的都不用管。”
交給他自然是放心的,隻是現在這樣好像又回到離婚之前的狀态,餘爾一方面發自内心地感到安甯,一方面又對自己很失望,折騰這麽一通,好像并沒有改變什麽。
她又發起呆來,白經池便拿水果叉叉起一塊蘋果喂給她,餘爾回過神來,剛好聽到敲門聲響起。
是溫哲。推開門看到白經池喂食的動作挑了挑眉,他倚在門口似笑非笑地說:“喲,前夫先生今天也在啊。”他這幾天每天都會帶着溫媽媽煲的湯或者其他好吃的過來,每回碰到白經池都是這樣滿滿諷刺的态度。
白經池還是不動如山,絲毫不計較地跟他打了個招呼:“溫律師。”
溫哲把保溫壺拎過來:“天麻魚頭湯,我媽的最新産品,你嘗嘗好不好喝。”他笑眯眯摸了摸餘爾腦袋,“今天感覺如何?”
“好多了,頭不暈也不疼。”
被他刻意忽略的白經池居然主動爲他們讓出了空間,“我去買飯,你們先聊着。”溫哲斜眼看過來,隻見他彎腰在餘爾額頭親了一口,臉色溫柔。
溫哲心裏暗暗不爽,等他出了門,斂了斂神色,“你跟他這是和好了?”
餘爾低頭摳摳手指:“我也不知道……可能、大概、算是吧……”
“那之前離婚就白離了?”溫哲攏着一邊眉毛,“你不是說想獨立起來麽,放棄了?你們現在這樣跟離婚之前有什麽區别?”
“我不知道!”餘爾神色糾結地拍拍額頭,“你不要問了。”
白經池回來的時候,溫哲已經離開,餘爾對着面前的湯碗又在發呆。白經池什麽也沒問,把飯菜擺上桌,跟她一起用飯。
餘爾在醫院觀察了幾天就出院了,白經池一手包辦所有事宜,然後送她回家。
出了車禍這事,對面那個“疑似變态”一下子顯得不那麽重要了。對面住戶的資料溫哲說兩天就會結果,但是這幾天也沒提起過,不知道查的怎麽樣了。
餘爾一路都是被白經池攬着走的,很小心地護着,搞得跟多弱不禁風似的,她自己都很無奈。她的包在車禍中被刮爛,所幸其他重要物品都完好無損,白經池給她買了個新的,現在就拎在他手裏。
到了家門口,他很自覺地從她的包裏摸出鑰匙,開門進屋,燈亮的一刹那,餘爾突然有了一種自己的根據地被敵人攻占的感覺。
如果将她和白經池這段時間的糾葛比作一場戰役的話,那她顯然已經輸了,還是在無聲無息的情況下,被敵人不費一兵一卒地打倒了。
白經池什麽都不讓她做,倒水、做飯、鋪床都是他來做,餘爾按他的指示窩在沙發上休息,到點了被叫去吃飯,吃完飯被帶下去散步,散完步回來被攆去洗澡,連洗澡水都是他給放好的。
餘爾的心情說不出的複雜,泡完澡出來,白經池還是完全沒有打算走的意思,餘爾隻好委婉地提醒他:“那個,時間不早了……”
“你快去休息,不要玩手機。”白經池坐在沙發上翻着一本雜志,頭也不擡地交代着。
餘爾站着不動,盯了半天,見他依然不爲所動的樣子,隻得再次出聲,不那麽委婉地提醒:“時間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白經池終于放下雜志擡起了頭,目光沉靜地跟她對望了一會兒,才說:“你現在身體還沒好,需要人照顧,我……”
“你明天早點過來。”餘爾趕緊截斷他的話頭,故作鎮靜道。她當然知道他想說什麽!留下來照顧她?那怎麽行!
陣地失得太快,她得緩一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