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中邪


我們終于找到了那個山洞,望着眼前幽深的湖面,我已經想回家了,可是求道卻是熱情高漲,一心想要泛舟于湖心,奈何沒有船,也隻能望洋興歎了。

我們準備回去,這次進山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但是求道似乎還沒解渴,他對湖裏死屍的興趣要比對我手裏這個河圖龜甲的興趣可大多了。

回來的路上我們并沒有見到那五位警察的屍體,估計是被人找到運下山了。

當天傍晚我們就回到了村裏,剛到山腳下,我們就遇到了村裏的一名壯漢。他叫陳二柱子。

陳二柱子一見到我,說黑子你總算回來了,我都在這等你一天了。黑子是我的外号,因爲皮膚黝黑,村裏人都這麽叫我。

陳二柱子悲喜交加。喜的是終于找到我了,我還沒死。悲的是死了五名警察,還有他的大哥陳大柱子犯了病了,這幾天一直上吐下瀉,整個人都癟了,已經奄奄一息。他當時就求我一定要救救他大哥的命。

陳家兩兄弟是村裏有名的老光棍,陳二柱子已經35了,到現在都沒說上媳婦。主要還是因爲家裏窮。

我和他們的關系都不錯,跟陳老二的關系尤其好,現在他求我,我自然義不容辭。

我們趕緊回了家,剛到家,就看到家門口聚滿了人,男女老少都有,他們身邊陪着的都是病号,足有七八位。老村長和幺妹也在。

老村長叼着旱煙,在那裏踱步。一見我回來,他先是劈頭蓋臉的批評了我一頓,說不是告訴你們不讓上山,萬一死在山上那不完了。

我沒有說話,隻是拍了拍背上的洋槍,意思是我有槍呢,不怕。

老村長發完火也顧不上深究我的事,随後又求我趕緊幫相親們看看,說我走的第二天就有人犯病了。症狀都是一樣,上吐下瀉。

我随便找了一個病号号了脈,認定他們是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了。結果大夥一緻說現在這年月還能吃啥,都是白菜幫子,土豆片子之類的,能吃上苞米面饽饽都是小康水平了,要說有共同點,就是他們都喝了河裏的水了。

我當時就急了,罵道:“河裏都飄了死屍你們還敢喝河裏的水?不怕自己變僵屍啊!”

他們都沖我笑了笑,這些人家,不是家裏缺水就是家裏沒水井。生活的都不怎麽樣,像陳家這樣不争氣的,家裏連個水井都沒有,都是到河套去挑水吃,這麽多年也沒出什麽事,所以也就習慣了。

我問陳老二,怎麽就陳老大生病了,你卻沒事?

他說這兩天也拉稀呢,隻不過沒陳老大那麽嚴重,他隻是拉稀,可陳老大上吐下洩外加中邪。村裏屬他病的最重。

我當時就告訴老村長,以後要規定家家都要打井,家裏缺水的人家就跟街坊鄰居借水吃,千萬不能再喝河裏的水了。

老村長當時就拍了闆,說他向**保證,以後一定要爲鄉親們打一口公共的水井,供大家吃水。鄉親們聽他這麽一說,都拍手叫好。

我确定這些人隻是細菌感染,進屋抓了藥,把藥分給大家讓他們按時服用。至于錢的事嘛,我隻字未提。這些人都是窮人,雖然我也不富裕,但是他們比我更窮,這藥錢就算了。

可老村長心思細膩,見這些人不聲不響的拿了藥走了,就安排幺妹把我的藥錢算一算,記到村财務的賬上。

我準備跟着陳二柱子上他家去看看陳老大的情況,問求道去不去,求道卻沒什麽興緻,他說要在這誦大悲咒給村裏的村民回向。

我準備好了藥箱,讓陳二柱子拿着藥出了門,老村長和幺妹也跟來了。

到了陳家,剛一進門,就聽陳老大在屋裏喊:“給我來個老嘎達!”

老嘎達?什麽玩意?

我們進了屋,看到陳老大正蹲在炕上沖我們傻笑,他屁股下面屎尿狼藉,弄的被子上都是,看來是又拉了。

幺妹見狀,一聲幹嘔,直接退了出去。

我看陳老大的樣子,知道他是中了邪了。村長也看出他不對勁。立刻卷了一隻旱煙遞給了他,說:“這是給你的老嘎達”

事後我才知道,這老嘎達指的就是煙卷。衆所周知,東北有很多大仙,最有名的就是胡黃常蟒四大家族。胡指的是狐狸,黃指的黃鼠狼子,常指的是長蟲,蟒指的是蟒蛇。有的大仙會附身人體作祟,要吃要喝。

陳老大立刻眉開眼笑,上前一把抓過煙卷放到了嘴裏,老村長劃了根火柴,給他點上了。

陳老大抽着煙卷又開口了:“給我來個鳳蛋!”

鳳蛋?什麽玩意?

老村長小聲告訴我,鳳蛋就是雞蛋,這些大仙都愛吃雞蛋。

可老陳家可沒有雞蛋,我不能讓他這麽繼續胡鬧了。

我伸手想去抓住他的手腕号脈,可是他卻突然一巴掌打在我的手背上,沖着我大罵。

“小娃娃,給本座滾開!”

聽到這話,陳二柱子和老村長立刻變了臉色。老村長吓的向後退了一步。一般自稱本座的都是有些道行的。

我立刻就怒了,說:“敬酒不吃吃罰酒,哪裏來的邪祟,也敢自稱本座!”

說着,我直接跳上了炕,一把擒住他的手腕,他也馬上站了起來,張開嘴直接向我的臉上吹氣,這是一口黃氣,我立刻閉住了氣。

黃氣立刻擴散到屋子裏,直接沖進了老村長和陳二柱子的鼻子,他倆隻罵了一句臭死了,随後就兩眼翻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我反手一擰,直接把陳老大的左手按在了他的後背上,同時雙指向他的肩膀一點,直接卸了他一隻胳膊。

他還想吹氣,奈何已經轉不過身,但是頭晃的厲害,就好像薩滿巫師在跳大神。

我一腳踢碎了屋子的後窗戶,那個年代的窗戶都是用紙糊的。我用力一拽他的胳膊,直接穿過窗戶把他從屋裏拽到了屋後。

這時候幺妹已經推開了房門,屋裏空氣流動,黃氣已經消失不見了。幺妹驚恐萬狀開始喊着他爹的名字。

陳老大被我拽倒在地,立刻爬了起來,他了雙眼通紅,舌頭也瘋狂抖動,哇哩哇啦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像是在念某種咒語。

我立刻感到一股熱流從我的頭頂灌入,直接順着頭皮灌入脊椎一直到了尾巴根。我的頭皮立刻發麻,感覺後背像是背了一塊大石闆一樣,被壓的喘不過氣來。動作立刻變得遲緩。

好在雙手還算利索,陳老大正要撲向我,我立刻從袖口抽出一根銀針,直接紮在了他的眉心。

陳老大哇的一聲尖叫,顯然是痛的厲害,向後退了一步,我又拿出了第二根銀針。

陳老大臉上立刻露出膽怯,舌頭抖的更厲害。

我二話不說,又飛出一針,這一針直接紮在了他的舌尖上,他的舌頭立刻滲出血絲,一下子不再抖動了。

那股熱流立刻從我身上消失,我的後背也輕松了,我向前一步,拿出第三根銀針,正準備紮向他的天庭。

陳老大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連忙給我磕頭,邊磕頭邊說:“你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我問你是什麽東西,他說他是黃皮子。陳老大去年上山打獵殺過黃皮子,那是它的近親,它這次是趁着陳老大身子弱來報仇的。

我說你就這麽點道行也敢自稱本座,真是自不量力,我本有心殺他,不過看在它咣咣給我磕頭的份上,還有反複跟我保證以後不再鬧事,這才熄了殺心,準備給它點顔色算了。

凡是這種動物附身,除了那些道行高深的精怪、大仙之外,像它這種小蝦米,真身必然就在附近,這才能施法作怪。

我問你在哪呢?它說它就在老陳家的竈坑裏,現在被我紮的半個身子已經不好使了,求我一定放過它。

“這次就算了,若有下次決不饒你,今天給你點顔色看看,趕緊從他身上退下去”我說完,又在陳老大的天庭紮了一下,不過隻是一下,立刻就拔出了銀針。

陳老大兩眼一翻栽倒在地,黃皮子退下去了。我迅速進了屋子,看到幺妹兩眼淚汪汪的把老村長扶到了椅子上,我迅速的在老村長和陳二柱子的人中上各紮一針,告訴幺妹别擔心,他倆馬上就能醒過來。剛才的黃氣應該是黃鼠狼子放的臭屁。

我直接來到了廚房爐子邊上,一把掀開竈坑闆子,直接跳了下去,這裏都是爐子裏燒下來的爐灰渣滓,灰塵很大,但我顧不上那麽多,伸手直接在爐灰裏摸索,果然摸到一個毛茸茸的東西,我一把拽了出來,真是一隻黃皮子。

它身上的黃毛粘了一身的灰,嘴裏吐出了白沫,身子不停的抖動,已經開始抽了。我那幾針雖然紮的是陳大柱子,但同樣也是紮在了它的身上。确切的說是紮在了它的靈魂上。好在還有口活氣,過段時間就能緩過來。

我輕蔑一笑,看都沒看,随手一扔,直接把它從廚房的開着的窗戶扔了出去。

這時老村長和陳老二,包括陳老大已經醒了。我們把陳老大重新扶上炕,我給他端上了胳膊,他還不明所以,開口問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麽。

具體發生了什麽隻有我最清楚,我沒說什麽,告訴他按時吃藥,過兩天就好了。

治好了陳老大的病就等于救了他的命啊,陳家兄弟對我感恩戴德,就差給我跪下磕頭了。老村長和幺妹也對我的本事敬佩不已,說沒看出來,你小子還會降妖捉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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