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炸開了眼睛,膽顫又控制不住好奇心跑去瞧瞧。大胖“撲哧”一笑,“哈哈,真是好騙啊,你們。”幾個人又是帶着幾分欣喜又帶幾分失望回到原地。
小柯不敢相信地跑去腚眼一瞧,心想,難道真的是看花眼了,這剛剛眼前明明冒出一隻帶血的手出來啊,是眼睛欺騙了自己,還是生活欺騙了自己,假如生活欺騙了我,我會很悲傷,也會和難過的啦。小柯心裏自娛自樂瞎安慰自個兒。可心裏還是堵得慌。
傍晚,夕陽橫挂在山頂上,無精打采地。阿伯清瘦的身子在殘陽的映射下,倒影成一條更長更瘦小的竹竿子,呆呆地對着墳墓,哀思。爲什麽,爲什麽連牛兒都不放過,可惡又可怕的瘟神,就好像就像極強感染性的病毒,遊離在空氣中每處角落。
“阿叔,你這是看啥呢?”琴嫂的話打斷了阿伯的思緒。
阿伯收拾悲傷的情緒,癡癡地笑了下,默不作聲。
“阿伯,這是些芋頭,煮着,粉多着呢,可好吃了。”琴嫂掂量着手上的芋頭,“我就放在門檻兒那了,煮着讓他們嘗嘗。”
阿伯連忙阻止,“你看你,就是心腸子好,這上午來了還送點東西,現在又送啥的,别了,留給自己吃呢。”
“嗨……上午那是給你嘗的,現在這些兒是給他們嘗嘗,讓他們看看,我們這兒種的芋頭都美味啊。我那不是不方便嘛,那海生這病……是吧,麻煩阿叔先煮着,這也是我們給的點心意,他們也不容易的。是嘛……”琴嫂甩掉手上的泥土,發現阿伯怎麽突然對着墳墓了。走上前,對着木質墓碑念叨:“什麽阿黃之、之……之,阿叔啊,阿黃不就是那頭耕牛嘛,這咋回事呢?”
“死了!”
“死了?”琴嫂驚愕道。
晚飯結束了,殘羹胡亂散落在桌面上,看來這餐飯經曆過一陣無硝煙的戰鬥,大胖捋起圓潤的大肚子,滿足地歎道:“好吃,好吃,呃……飽了,餐餐野菜,換種口味口感就是不一樣啊!芋頭也可以好好地滿足我可愛的胃啊。”
宋世成幫起阿伯收拾碗筷,招呼着大家趕緊地去分析取回來的樣本,幾個人擁到不遠處的新小土房裏頭。
宋世成見大夥都散了,一邊收拾一邊問道:“阿伯,我就直說吧,跟我說說阿婆家的事兒咋樣?”
阿伯見飯桌上遺落的芋頭塊,用手指叼着放進嘴裏,說道:等會跟你講吧。”
兩人端出兩小闆凳,坐在屋外,已經有蚊蟲零星地尖着嘴散飛在四處。
阿伯講起這些年來阿婆家所出現的故事:“阿婆60年代,好像是65年那會,嫁到銅嶺村,生了4個,最小的出娘胎時,接生的見沒哭聲,晃了幾下,還是沒動靜兒,原來已經被悶死在胎中了,留下三個孩子,種了些地,勉強能吃個飽飯,睡個安穩覺,日子過着平淡也幸福,阿婆的丈夫外稱蛇爺,膽子可大,但有個規律,蛇怕蛇爺,蛇爺怕蛇。那時,村裏老多蛇啦,哪裏都亂竄,蛇爺合着幾個人就幹上抓蛇的行當了,蛇爺相當于是抓蛇那行的爺,見毒蛇了,面不紅心不跳,一個飛手過去,掐住蛇七寸處,硬是把蛇給老老實實收拾住了,當時蛇價也不高,可蛇爺抓的蛇多啊,幾年來,蛇也不亂竄了,蛇爺家裏也富裕了。唉,可惜了,印證了那句話,蛇怕蛇爺,蛇爺怕蛇。那天蛇爺單個兒往山裏找,淩晨一兩點了,阿婆見蛇爺咋還不回呢,叫喚着大夥舉着火把上山找找蛇爺。過了會,根叔,現在也死了,根叔見到一蟒蛇一動不動地,哄也哄不走,舉着火湊近看,蛇肚子不擺着個人樣嘛,大夥使着刀剖開蟒蛇的肚子,果然是吞了個人啊,腦袋被消化得不成樣,身子上沾滿是黏黏的液體,衣服還認得哩,是蛇爺的,那件青黃棉襖。嗨……可惜啊,這些也是我爹爹和我講的,過了不久我家就發生這樣的事。唉……不提了。”
“那事之後,人們就講是蛇精報複什麽的,那會,村裏還有位老先生,大夥有什麽病、害、災,都請着他呢。他站出說話了,他指着阿婆家小女兒怒罵,說什麽是妖精轉世,她一出生,第四個孩子就被憋死在娘肚子裏了,現在引出蛇精,把他爹也給害死了,老先生端起小姑娘的手,亮給大夥看,喝着這姑娘左手六指,乃妖魔轉世最大玄機咋地,說她是這家的禍害,趕緊棄了。吓着兩歲的小姑娘哇哇直哭。”
聽到這,宋世成有點震驚了,心裏默念道:“六指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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