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鬼村的風景、氣氛全然不是想象中的那種荒敗,如果不是有那些令人生寒的怪事發生,這一定是個适宜居住、旅行的絕妙之處。早晨的空氣完全淨化了身上每一個疲憊的細胞,而是讓人煥然一新,精神百倍!
宋世成很有興緻地吞吐着新綻紅花的芬香,聆聽家雞和牛兒的鳴叫聲,不覺中也來到了琴嫂家,琴嫂真的很不易,一個刀子嘴豆腐心,外表看起來堅強,似乎永不言輸,内心卻是無比細膩,善解人意的人。
他又一次敲響了這座年華久遠的大門,良久,琴嫂滿帶歡笑迎接,她還是熱情地倒上了茶,宋世成注意到屋内正上方擺放着幾副裝有人物肖像的畫架,應該是琴嫂逝去的公公婆婆們吧,宋世成想着。宋世成突然注意到琴嫂家的菜是用兩根彎成勾的鋼筋挂在房頂上,不知道這是何由,又不是沒有櫥櫃,就指着問道:“琴嫂,你們家的飯菜怎麽是挂在房頂上?這不容易上灰嗎?”
“哪啊,我們這都這麽挂着呢,你仔細看看呢,這鋼筋彎的那塊不是有個半球形的東西,這是專門防老鼠的,現在夏天,挺悶熱地,放在櫥櫃怕馊了。”
宋世成真的是佩服鄉下人的智慧,不過反着想,他們沒有冰箱,或許人類隻有到什麽沒的時候,才舍得發動腦袋的引擎去消除存在的問題,而有了冰箱,他們根本不會有雅興去思考這些問題。
宋世成蹀躞地走到海生的房間,輕微地推開門,海生向他憔悴地笑了笑,宋世成剛要踏進去,卻被琴嫂拉回了,“别進,會被染上惡病哩。這病傳染了就不得了了。”宋世成一個踉跄差點摔出來了,心想,這婦人力道還真是大!
宋世成本想讓她帶領大胖他們去找水源,可這一天下來,海生也沒得人照顧,他犯着這些病,其他人也不好照料。阿伯要耕種田地,金蘭帶着孩子不方便,于是就拜托桂叔了,桂叔很勉強的答應,他還說了句:“沒什麽調查的,根本就是鬼在作祟!”
宋世成走進一座淡桔黃色的土泥屋,推開門,一股酸黴味撲鼻而來,桌子、凳子、門窗都充斥着蜘蛛網,還有幾隻飛蛾在垂死掙紮着,牆壁已被蛀蟲侵蝕成破爛不堪,桌上還有隻爲燃盡的蠟燭,流出的紅淚凝結成塊小丘谷。
這就是阿婆的家,沒有所謂的廚房,幾塊土磚合着塊平鍋便成了燒菜工具,鍋内還剩下一些未吃完的飯菜,如今人已散,物成非。膝下卻無半個兒女,死後也沒個人燒燒紙錢,拜拜柱香,何等凄慘,而在這鬼村裏頭,誰的命運又不凄慘呢?
宋世成取出一白袋子,用鑷子夾取少許飯菜作爲檢驗的樣本。宋世成柴堆旁發現了一張黑白照片,是張合家照,那時的阿婆也就三四十歲的樣子,阿婆的丈夫也還在世,三個兒女站在前排擺弄着可愛酷酷的姿勢,黃昏懶懶的餘晖散落在大榕樹上,照着榕樹半邊青綠,半邊金黃,五人燦爛的笑容定格在這美妙的精緻中,那是一段多麽令人流連忘返的回憶,日子總是在平淡無奇中,不知不覺地猛然發現世界已經變成了另一張臉,這張臉是多麽的詭異滄桑,枯燥無色。而前排中間那小女孩的笑容,在宋世成的記憶中顯得那麽熟悉卻又陌生。
宋世成的思想停留在那些失去的年華中,鬼村,真的是惡鬼把這一切化爲烏煙,還是人自己的匡騙殘害着這切?宋世成不由地握緊了手。暗自發誓一定找出緣由!
宋世成正要收起相片時,無意中看到相片背面畫有“X”形狀的标志,宋世成仔細正反對照了下,“X”字唛頭分别對應相片中的一個人,而隻有阿婆的反面沒有“X”,宋世成覺得應該是阿婆自己畫上去的吧,畫了“X”,則表示家裏這個人已經去世了。
響晴時分,宋世成回到新建的小土屋,端着臉研究起這張照片,照片中間那小女孩,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而她反面“X”形唛頭與其他相比,更顯得輕淡了些。突然,宋世成注意到阿婆的反面……一個“X”形模樣逐漸生成了,難道這相片自己畫的?這怎麽可能!宋世成心裏感到很震驚,使了下力氣用手打在自己的臉上,是真的啊,爲什麽相片裏莫名其妙的多了個“X”,這是爲什麽?
宋世成翻過正面确認下“X”形是否正對着阿婆,恰時,阿婆的臉變成前晚所見的那種模樣,從照片中“啊”的一聲朝向他的眼睛,宋世成驚亂地将相片丢掉,臉色鐵青,眼睛怔怔地恍惚着,心髒都提到嗓子眼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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