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眼睛有點濕潤,擦拭了下,答道:“哦,他怕冷,這大熱天還裹着被,就放點衣服床單墊着,暖。”
宋世成點點頭,問着婦人村裏邊還剩下着什麽人,接着向婦人起身告辭,在剛跨出門檻那刻,屋子裏傳來一陣撕心的幹咳聲,婦人慌忙跑進房子裏,喊着:“哎呀呀,這死東西,又咳出血了,哎!”
宋世成暗自歎息着,這婦人真是不易,或許這村裏每個人都活着不幸吧,就在那時,耳邊傳來“啊”的一聲,是小柯,宋世成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就被小柯急急忙忙地拉出門外。
小柯氣呼呼拿手扇着涼氣:“宋隊啊,這地方真的有鬼、有鬼,剛剛、剛剛我在院子裏看到了、看到了那老太婆,她真的挂在樹上,真的挂在樹上,太邪門了,血,狗,血,狗,狗在舔血,是真的,真的,真的!”
宋世成腦海裏跟随着小柯所描述的不斷地勾畫出這幅情景,呆滞住了。小柯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撲哧笑道:“不會你真信了吧,哈哈哈!”
小柯爲自己的陰謀得逞還在饒有興緻地歡喜着,宋世成的一句話,倒是讓她有點反不過神來,宋世成在她耳邊陰沉沉地說道:“你也看到了。”
夕陽暮色下,留下小柯張着嘴,孤立立地呆住了……
遠方飄渺着一道神氣的聲音:“哎,當我會這招時你恐怕處在哺乳正在進行時。”宋世成哈哈大笑迎着老伯家走去。
這回太陽徹底下山了,一陣牛哞聲沖入雲霄,在這靜寂的山村中響徹良久,随着山層一道一道地傳到山的對頭,過了好久,回聲終于舍得停止了。是阿伯牽着牛回來了,牛脖子上系着好大的駝鈴,身旁胡亂的飛舞着些貪婪的蚊子,牛尾巴剛拍散揮去,一會兒又蜂擁而上,牛似乎被惱怒了,晃動着身子,也晃動了駝鈴,誰說這駝鈴聲不是這暮色最美的音樂呢?
吃飯後,大胖很悠哉地坐在門檻上,拿着根牙簽往嘴巴裏挑,宋世成拍了大胖肩膀下,也坐在他旁邊,問道:“感覺怎麽樣?”
大胖哼地一笑:“還能怎麽樣啊,這天吃的野菜夠我這輩子消受了,以後恐怕都無福再有如此佳肴了。”說完,從嘴裏還真挑出一野菜殘葉,大胖把它裝進随身帶的布袋裏:“當做紀念,告訴子孫們好好讀書,不要像我樣沒出息,吃野菜!”
宋世成哈哈大笑着:“看來我們大胖也是養尊處榮啊,這幾天天叫你做這些事還是怠慢你了?”
大胖這回把委屈的氣色全搬到臉上去了,說道:“可不是嘛,我本來算是個武将,到這邊卻是撈屍體。這還不算什麽,這邊的蚊子啊,就以爲我肉多血的營養好,都往我這攻,防不勝防。”大胖卷起袖子,露出被咬傷的紅點,“你看,這邊,這邊……都是該死的蚊子咬成的紅包。你說我是不是更胖了,被叮胖的啊。”
宋世成故作的拍下腦袋:“哎呀,我說這村裏的蚊子咋不咬人啊,大胖可真是委屈你了。”
大胖看自己終于得到理解了,心裏的委屈頓時消散了許多:“那是!給你們積陰德了。”
宋世成拍着手:“大家快都過來吧,說說明天的任務。”
小柯放下手中正要洗的碟碗,小斌也停住清理桌子,都圍過來了。
宋世成清清嗓子:“明天上午,弄個小茅屋,自食其力,免得給阿伯不便,這事我剛和阿伯說好了,不過我們吃還是和阿伯一起吃,他老人家一個人吃怪孤獨的。下午開個會,把調查内容統計下,編排出現這些事情的原因,和下一步計劃!好了,散了。”
夜晚,阿伯睡得很安靜,宋世成在幽暗晃動的燭火下記錄着這天發生的事,他想就算是幽靈船的船長也會把一切情變來由記錄下吧,而自己是處于在這樣的幽靈船上嗎?腦海中妻子不斷重複的聲音又在昭示什麽呢?哼,一切都是未知數。就像群鹿遇到懸崖般,生死未蔔,沒人告訴你答案。或者自己是那隻飛蛾,無比刺激地撲向那跳動的火光,卻不知道它将會把你的身體燃燒成粉末!
宋世成困了,停住了筆,拖動着疲憊的身子倒在床上,阿伯的呼吸很勻稱,他看起來睡得很香,就像隻溫順的小羊,已經恬然習慣于外面漆黑下發着幽光的惡狼。
一陣涼風吹過,在這酷夏的夜晚,宋世成卻感到刺骨的冷,忍不住地打了個抖索,特别是呼嘯的山峰,如同女人的哀哭,從山的那頭,傳到山的另一頭。
宋世成根本不相信世界上有鬼的存在,那隻不過是人們用來吓唬自己的工具。鬼,是個不存有,卻能引發出人類無限恐懼的東西,哦,或者它還不算東西吧。
人們在喜歡在屋檐下挂面反光鏡,來驅除鬼的侵擾,從而去除惡病、厄運。家裏有小孩病了,習慣找些江湖先生、神婆看看手相,做場法事,驅趕冤孽。這些隻不過是人們尋求的一種心理安慰,正确心态的做法。而人們又習慣于把一切無解之謎,都歸類于鬼的作祟,半夜十二點,樓上明明沒人住,卻不時地傳來腳步聲,自己吓得躲在被窩裏喘不過氣,責怪自己運氣不好,居然碰到鬼這檔子事,好不容易喘到第二天,跑到樓上一探究竟,原來隻是房東親戚來這順便住一晚。飛機總是在同一個區域無端出現故障,墜毀。拍攝錄像漂浮出像人形的不明物體……因爲鬼的存在,以上的未解便都有了答案。而鬼又成爲商業電影又一賣座的題材,驚險,刺激,懸疑,嚎叫……都不斷地**出人們的胃口。鬼,是個永遠不會停消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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