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分法大胖着實有點不樂意,他怎麽也不情願和小斌在一塊,在局裏頭就跟他說不上話,可反到現在,得和那厮朝夕共處了。最抓癢的是,最算有一百個不樂意,也不能擺在路面上曬,徒有悶氣于心。
此時日上三竿,彩霁褪去,天空中浮遊着爿爿白雲,空氣中也摻雜些微濕熱,身融其中,更多的是煩悶。
小柯敲響了第一盞門,這座房子算是這塊比較像樣的一座,隻是青磚上也泛上黧綠色的青苔,由于年華久了,也紮上了一片片白璞,還有些磚屑傾落在黃地上。屋頂四角弄得有點如似燕尾廊檐,一隻烏鴉栖息于上,不斷的用嘴巴撓着尾巴。
小柯白皙小巧的手拖動發繡的圓形門把,“珰,珰,珰……”。似乎過了好久終于有人開門了。開門的是個三四十歲的婦人,榮世成可以感覺到這婦人臉上湓溢出的憔悴,但婦人還是盡量的保持活力笑容,隻是有種嬌柔造作之嫌,明眼人一看就可以知道一斑。
婦人蜷着嘴唇微笑的問道:“幾位是……?”
宋世成出示證件:“你好,大姐,我們是偵查員,初來乍到,還望能夠多多關照。”
小柯一直巴頭探腦的看着裏面的深院。然後抹去手上粘來的鐵鏽。
婦人豪爽的打開們:“見過你們,在阿婆埋葬的那會……當然,請進!我也不會說話哈,話說的有啥不妥真的别介意啊。”
宋世成琢磨出那婦人看似幾分豪邁粗犷,但其實心很細膩。
院落裏種了幾種花:有雞冠花、喇叭花、百合花。姹紫嫣紅,芳香四溢,一派生機,娉婷有緻,院中央是棵蓊郁蒼翠的大樟樹,薿薿茂盛,透過曈日折射,在黑土地裏印上斑斑點點,也因爲有了它的存在,更使得院裏多了些許詭異黯澹色彩,兩朱紅色大柱子晦澀地挺立着那座步入古稀之年的大屋房,兩柱子上都影影綽綽地刻有字迹,隻是因爲年華的斑駁,隻看得出幾個大字:先祖之烈魂XX,勿忘XX來X報。
宋世成一邊端倪着柱子上那些字迹,一邊問道:“大姐,你可知道那柱上寫的是啥?”
婦人把茶水準備好了,說道:“不知道呢,海生他也不知道,這家譜上也沒說寫的是啥,寫啥讓他寫去呗。”
說話間,宋世成和小柯也邁過門檻而入,在屋的左側,門房沒關,宋世成看到了一中年男子臉色蠟黃,嘴唇蒼白,清癯的好像就剩下幾塊疙瘩瘩的排骨堆砌出的人形,睡在被窩下,男子被窩裏似乎還藏着什麽,鼓鼓囊囊的,那人床榻旁邊是一團團帶着殷紅血斑的白紙巾,白與紅,顯得多麽的赫然刺眼,一根做工精緻釉色油光的拐杖安靜的斜靠在青黑色的牆上,窗棂上還有一團被扯亂的蜘蛛網任風飄散,一小黑點在網上掙紮着卻搖搖欲墜。
宋世成帶着幾分憐憫的面色對婦人說:“你愛人他這是……?”
婦人把茶水遞給他兩,放大嗓子喊道:“他啊,就一半死不活,整天得來連累我。”婦人轉而微笑說:“呵呵,你們來聞聞這茶。”
宋世成迎合地笑了下,然後把鼻子端在杯口處,由淺而深,循序漸進地聞着,一股馨香涼爽的氣息滑入心田,勞郁頓掃,歡快的清香在肚中不停地遊離刺激着每一個細胞,贊道:“好茶,好香,好茶啊。”
婦人滿足地笑道:“那可是,那你猜猜看用的是啥茶餌?”
小柯看他兩全然不顧自己的存在,心想,那可不行,老娘到哪不是我的地盤!我可不是壁虎的尾巴,肚裏的盲腸,可有可無的,也在杯口出粗暴地瞎聞下,頃刻,有感而發:“這巧手端好茶,好茶配美人,美人配英雄,英雄配,呸呸呸……”
自個覺得很有趣,說完後一個勁兒笑,宋世成很是無奈地搖搖頭,說道:“莫非是放了啥香草,金銀花?野菊花?都不是啊,這香味好像加了薄荷般。”
那婦人嘿嘿笑地從櫥櫃裏拿出一包紅袋,叉開,從裏邊取出一藥包:“來看呢,就是這玩意兒。”
宋世成好奇地接過藥包,用來包裹的舊報紙已經泛着土黃,小心翼翼地拆開,是一團灰白相間的粉末,宋世成更是驚奇:“這是什麽?”
“這個叫香蟲兒,還是我前先年從茔頭兒那抓了幾隻,這東西很少遇見,我把它們曬幹,磨成粉末,老輩們說喝這玩意兒可驅除煩悶,百利無一害。女人喝了還可以補養滋潤皮膚什麽作用。”婦人又說道:“你們倒是快喝啊,涼了不好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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