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大刀把郭金花抱進家裏,眉飛色舞地講起他的奇遇,再口沫滿天飛地幻想起美好的未來,郭金花當然喜笑顔開、熱情洋溢地好好獎賞了他。
永遠不要低估今天比你過得差的人,也許明天他就能坐在你頭上随意磋使,這句話除了形容中彩票的彩民,用在大刀身上也不爲之而過。
張明權用扁擔挑起竹簍,放在池塘裏,楊柳依依,荷葉顫顫,蟬聲鳴鳴,翠鳥如令箭般飛落水面上,叼起一隻小魚,激起一道道潋滟的波光。
“爸……”
張明權聽到背後有個朦胧的聲音,轉首瞧去,不見得半個人,焦疑地問道:“誰,誰在那。”
良久,見沒人回應,張明權從池塘裏抽回扁擔,忽然密集的荷葉間似乎有啥東西在遊動,他死死地盯住,一隻鴨從荷葉裏浮遊而出,原來剛剛是鴨叫聲,張明權心想。
大刀整個人面貌煥然一新,俨然成爲一個鄉土豪紳,當他眼戴溜光墨鏡,嘴刁銘牌香煙,騎坐白色奧迪出現在村口時,宛若一圈金光在他頭上幽幽泛起。
誰都對此羨慕不已,誰也不知道他這些錢的來曆,甚至連浩子都無從知曉。
浩子打開車門,坐在椅子上,贊歎道:“行呀啊,這就叫一夜暴富啊!說,有啥發财路跟哥們講講。”
大刀念其救了自己一命的情分上,左顧右盼了會,在浩子耳邊低語道:“前人種樹,後人乘涼!”
“這話咋說?”浩子有點摸不着頭腦。
大刀從手上飛起一個銅币,接握住,吹着口哨說道:“噓……就憑這玩意。”
“就這玩意能賣幾個錢?”
“古董懂不?”
“古董?你哪來的古董!”浩子不可思議地問道。
“墓地裏來着,我肯定村裏還會有……”
“那等阿黃回來,咱一起好好搞搞,發點順風财。”這可是讓浩子足足興奮一輩子的事啊。
“中!”兩人擊掌贊和,大刀發動引擎,說道:“走,帶你兜兜風。”
在中國有個成語叫做回光返照,而這也正是大刀命運的真實寫照,大刀已經回光返照了一把,那剩下來的是什麽呢?
夜雨溟濛,大刀一人從鎮裏賭博回來,依然延續着好運,這幾天,他嘴巴都快被笑得裂開了,雨水擊打着擋風玻璃,刷刷作響,車燈照着路兩旁的樹木,婆娑而詭異,見此,心裏倒是增添許多涼意。
猛地路中央出現個白衣女人,長長的黑發遮住了臉龐,白嫩嫩的皮膚毫無血色,大刀甚至可以看到白皙的手上猩紅的指甲,車漸行漸近,狂風吹過,揚起白衣女人濕透的頭發,露出令人魂飛魄散的臉龐,半吊在鼻翼邊得眼珠,緩緩從鼻孔、眼眶流出一道道血痕……
是她!是她!大刀此刻似乎明白了好多,他知道黑皮怎麽死了,他知道爺爺的壇子爲什麽神出鬼沒的沒了……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
雨還在下,宛如在訴說一件沒有完結的故事。
白日放起陰霾的光線,滂湃的雨在屬于自己的世界裏恣意地下起。
鎮裏公安局裏有人聊天:“你們瞧我家那孩子壞不?前些天家裏養了幾隻金魚,他還說是被貓給叼走了,原來是他硬把它們掏出來玩,後來見這金魚沒動靜了,死了,就裝進一礦泉水瓶子,咡,最可惡的是啥你們知道不?他還把這礦泉水瓶埋在花盆裏,要不是說花盆掉在地上摔碎了,還真被這孩子蒙過去了。”
對于張世生一案,宋先榮隐約間感覺還有一些疑問未了,而這位同事所說的故事,讓他完全明白整件案子的前因後果,細細一想,這更堅定他的想法。
宋先榮裝備好家夥,見小芙在接電話,便先對李楓說道:“走去稻晨村,抓人去。”
“抓誰?”李楓問道。
“張刀。”宋先榮堅定地說道。
這時,小芙放下話筒,說道:“有人報案說張刀已經死了。”
宋先榮一行來到案發現場,隻見大刀頭埋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榮先榮吩咐李楓把他的頭擡起。
李楓手指靠在他的鼻孔前,還有呼吸,無奈地說道:“這人沒死,隻是暈過去了。”
說完,李楓捏住大刀的鼻子,大刀掙紮了下,驚吓而醒,一片茫然地凝視住眼前的三個刑警。
“有鬼,有鬼!警察,你們一定要救我!”大刀雙手抓住宋先榮的手臂,眼睛圓碌碌地哀求道。
“鬼?呵呵,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宋先榮把大刀拷住。
經過對壇子裏的屍體再次化驗,法醫發現屍體裏含有大量的碳酸鈣,而刑警從大刀家裏找着了石灰粉末,面對确鑿的證據,大刀也隻能把他爺爺死事實一五一十地全盤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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