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瞬間緊張起來,自己的所有猜想馬上就會得到證實。
在我看來,應該是陳棟和莫老七找到他們要找的東西,但是兩人因爲分贓不均而起了内讧,所以才大打出手!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和小陝西隻要坐收漁翁之利就能抓住他們!
也不知這洞穴究竟是有多大,一路狂奔了近一分鍾,我終于能聽到莫老七的說話聲,他應該正在與一個人厮打,我隻聽清他說了一句話“壞事的東西!”
果不其然,一定是兩個人起了内讧,在轉過一個拐角就能看見他們了。
我搶先兩步,率先竄進那處通道内,将槍口瞄向通道裏面,大喊一句:“不許動!”
手電光束所照之下的确有兩個人,一個是我笃定的“殺人犯”莫老七,而讓我驚訝的是,另一個卻并不是我所想的陳棟,而是在我們進入洞穴之前就已經被受命返回報信的郝飛!
“郝飛,你怎麽在這?”我驚訝的喊道。
此時兩個人正扭打在一處,他們看見我和小陝西突然竄了出來,先是一愣,緊接着郝飛大喊着:“他殺了陳棟!”
我一時間沒聽明白,什麽殺了陳棟?
小陝西用胳膊肘捅了捅我,然後将他的戰術手電光射到牆上。
順着小陝西手電的指向看去,我的腦袋仿佛瞬間劃過一道驚雷,巨大的轟鳴聲炸響在我的腦海中,險些将我的意識轟碎。
手電光指向的牆壁上,釘着一個人!
是陳棟!
可讓我更加揪心的是,陳棟的樣子與之前李賀如出一轍,兩柄古劍生生的刺透胸膛插進牆壁,将他釘在半空之上。
鮮血浸透深藍色的沖鋒衣,像紅色溪水一樣滴到地面上,緩緩流淌。
一股濃烈的血腥味瞬間灌進我的鼻腔,沖得我有些喘不上氣。
陳棟此時氣息微弱,但能看出他應該還有呼吸,腦袋耷拉着,輕輕的搖晃着!
我錯了!我猜的都錯了!陳棟并不是什麽内奸,就連他也是受害者!
“陳棟!”大喊一聲,想要過去将陳棟放下來,但又突然反應過來,地上還有兩個人正扭打在一起!
莫老七此時将郝飛面朝下按住,雙手死死的卡住郝飛的脖子,郝飛費力地沖我們擠出一句話:“快殺了他,給陳...棟報仇!”
軍隊有嚴格條例,決不能擅自開槍,特别在射擊目标是人的時候,雖然莫老七有重大嫌疑,但并沒有證據證明他就是殺人兇手,何況之前他還辯白說自己不是殺人兇手,這更讓我沒辦法扣動扳機。
“莫老七,你已經無路可逃了,立即投降!”我用槍口頂在莫老七的腦袋上。
莫老七被槍口頂住腦袋,不僅沒有放開郝飛,竟然嘿嘿笑了起來:“小子,你相信他說的話?”
莫老七如鬼魅般的笑聲和話語鑽進我的耳中,讓我思緒煩亂,更加沒有精力去仔細甄别他們誰說的是真,誰說的是假!
如莫老七所說,郝飛也是有嫌疑的,按照之前齊教授給他下的命令,他現在應該是帶着樸班他們往這裏趕,可爲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越想越亂,索性抛開腦中的雜亂,沖着兩個人喊道:“少廢話,都起來!”
莫老七眯着眼睛,放開郝飛,緩緩的将手擡到頭部。
郝飛也站了起來,照着莫老七的肚子結結實實的給了一拳“你瑪的,差點栽你手裏!”
見我用槍口指着他,郝飛一愣,笑着說:“我說你指誰呢,咱們是一夥的!”
“别動!齊教授命令你回去報信,你怎麽在這的?”
“我...”郝飛剛要解釋,莫老七卻突然發難,一把抓住他的脖子,整個人躲在郝飛的身後!
“莫老七,你幹嘛?”我沒有想到莫老七會有這麽一招,突然一支古代短刃從郝飛的後脖子處伸了出來,緊緊的抵在郝飛的動脈之上。
“我知道我說啥你們都不信,反正今天我是不會再被你們抓住的,大不了來個魚死網破!”莫老七邊說着,邊挾持着郝飛慢慢的向洞口外挪動。
我用槍口對準了郝飛身後的莫老七,但他好像知道我會立即開槍般,除了拿着短刃的手之外,沒有給我一絲可以擊斃他的機會!
“尼娘了個熊的,勞資絕不放過尼!”沒想到小陝西竟罵了起來,看來他對殘殺科考隊員這件事同樣難以接受,更是對殺人兇手恨之入骨。
躲在郝飛身後的莫老七幹笑了兩聲,說道:“兩個臭小子,不分青紅皂白!”說罷就見郝飛猛地撲向我和小陝西。
我趕忙扶住郝飛,小陝西卻蹭的竄進了黑暗中。
我有點擔心,但小陝西的身手不會在我之下,再加上他那雙靈敏的耳朵,想來在這片黑暗之中不會吃多大虧,反倒是我這邊。
郝飛被我扶起來,罵罵咧咧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見我還是用手電和槍口指着他,皺着眉頭沖我說:“我說當兵的,人都跑了你指我幹嘛?”
剛要張口叫他老實點,被釘在牆上的陳棟卻發出一聲微弱的**。
我和郝飛臉色都是一變,同時竄到陳棟身邊七手八腳的将他從牆上弄下來。
當我倆将陳棟平放在地上時,陳棟的臉已經完全失去了血色,兇手實在過于狠毒,兩把古匕首所刺的位置均是肩胛骨下的動脈。
更要命的是,刺入這裏還會順帶割破一部分肺部,這樣會緻使血液灌進肺部導緻肺積水,人會活活被自己的血液淹死!
之前李賀就是這樣的死法,如果不在五分鍾内上手術台,就算是神仙在世也沒有用。
陳棟吃力的擡起一隻手來,血液已經充滿他的肺部,他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
我攥住那支冰涼的手,心裏卻比那手更加冰冷。
陳棟應該是想要說話,但張了兩次嘴吐出卻都是鮮血。
他的眼中滿是不舍和恐懼,就那麽可憐巴巴的望着我,好像是在祈求我,又像是在告訴我他有多麽舍不得這個世界。
一團霧氣彌漫在我眼前,微弱的手電光雖能讓我看清陳棟眼裏的不舍與恐懼,卻照不到我内心的酸楚與自責。
回想這一路過來,好像除了陳棟,這支科考隊裏再沒有人能跟我聊到一起,他人雖有些呆闆,但跟我卻好像有說不完的話。
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無力,是面對死亡的無力,同樣感到無力去保護這一支充滿熱情的科考隊。
一旁的郝飛見陳棟這個樣子,也哭了出來,他掰過陳棟的臉抽泣着問:“誰!?是誰!告訴我,我要殺了他!”
已經奄奄一息的陳棟突然一把抓住郝飛的衣領,好像要說什麽,但因爲肺部被灌滿了大量血液,從嘴裏吐出的全是血沫。
最後,陳棟攥着郝飛衣領的手突然垂了下去,但眼睛還是圓圓的瞪着郝飛,一滴眼淚從他眼中滴落。
死不瞑目,隻有含冤而死的人才會死不瞑目!
我好像知道陳棟的意思了,一把抓過步槍指向郝飛,大吼道:“就是你!你殺了陳棟!”
陳棟被我吼得一愣,緊接着蹭的站起身來也沖我吼了起來:“你瑪的你說誰殺了他?他是我的好兄弟,我他瑪殺你也不會殺他!”
此時我和郝飛都有些瘋狂,我上前一步用槍口頂在郝飛的腦門上“殺我?來啊!你來殺啊!”
郝飛也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一把握住槍管,歇斯底裏的沖我叫道:“你他瑪開槍啊!”
他好像忘記了頂在他腦門上的是一杆開了保險拉了槍栓,随時都可以擊發的81式自動步槍,隻要的右手食指輕輕扣動扳機,5.8mm的子彈就會在他的後腦勺開一個碗大的口子。
被他這麽一吼,我反而變得有些冷靜了下來,雖然怒意沖天,但還是沒有失去理智的扣動扳機。
“好啊!”我又輕輕一頂郝飛的腦門,接着說道:“我問你三個問題,你要是答不出來,我一定嘣了你!”
郝飛的眼睛都瞪出了血絲,滴滴淚水順着臉頰滴落在沖鋒衣的胸口上,混在血水裏消失無蹤。
也不知道他這是真實的敢請流露還是演技超凡。
我沒等他回話,率先問道:“第一個問題,齊教授讓你回去報信,你爲什麽又回來了?”
郝飛用力的喘了幾下,好像在平複自己的心,幾秒後緩緩的說:“我是回去了,但沒到達營地就用無線電通知了我姐,這麽重要的考古發現,誰都想第一時間在現場見證曆史的出土,齊隊給我的命令我已經完成了,趕着回來有什麽不對?”
他說的好像有道理,因爲對這次科考任務的重視,科考隊的每個隊員都配備了對講機,隻要能到達對講機的接收範圍,就可以用對講機将這邊的情況告訴營地裏的人。
而郝飛和我的年齡差不多,都是血氣方剛的男兒,我甚至能理解他那種懷着對考古的熱愛而急忙返回的心情。
心理的芥蒂放下稍許,我又問道:“第二個問題,你回來爲什麽沒有第一時間找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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