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聲的跟齊教授商量了幾句後,班長轉頭對大夥說:“這一帶本來不應該有狼群的,狼群在十幾年前的打狼運動中消聲蹑迹了,可能這兩年開始對這些動物保護的原因,狼的數量開始多了起來。大家别怕,這群狼到早晨就會散去,況且它們知道咱們手裏有槍,不敢來硬的,我們現在還是十分安全的。”
他又看了看幾個縮在一起的女孩子們,除了郝靜之外,姚琪琪、齊韻和廚師陳姐都吓壞了,姚琪琪雖然不哭了,但還是縮在郝靜的懷裏。
齊韻擡起頭看了看班長,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我,借着射進來的月光,我看見她本來就水汪汪的大眼睛裏已經變得霧氣彌漫。
這姑娘還真是夠堅強,即便自己很害怕但還是忍住不哭出來。
姚琪琪應該是哭累了,當她感覺自己安全後,抱着郝靜的脖子睡着了,我把一張羊毛攤子蓋在她倆身上。
也不知道像姚琪琪這樣的嬌小姐爲什麽會跟着來受罪。
幾個神經比較大條的司機也被班長勸睡了,因爲明天還要趕路,這幾個司機可不能沒有精神。
其他幾個年輕的科考隊員則坐在一起讨論着什麽。
我們六個士兵分爲兩組值夜,前半夜由我、小陝西和李大同值夜,我守後窗,他們倆守前窗和門,班長他們三個則負責後半夜。
經過次驚險後,我變得很精神,雖然不怕這些畜生,但也真真的體驗了一回死裏逃生。
站在窗邊,時不時的變化一下觀察的角度,我絕不能給這些畜生一絲的機會。
大漠的天空純淨無污染,萬裏晴空上,一輪明月如燈般灑下銀白月光,适應了這種微弱光亮還是能夠看清一些東西的。
就在我緊繃着神經的時候,齊韻走到我身邊,她并沒有說話,而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窗外。
不遠處還是隐隐能聽見狼群的嘶吼聲,聲音凄慘讓人心底發毛。
齊韻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問我:“你說這群狼是在悼念死去的同伴麽?”
我心理緊張的很,哪有時間管狼叫的是什麽内容!便随口說道:“畜生哪會哀悼,肯定是在商量怎麽吃咱們!”
說完我就後悔了,這不是讓本來就緊張的齊韻更加緊張麽。
齊教授這時也走了過來,看了一眼平靜無事的窗外,說道:“我早些年來過這裏,那個時候狼群比現在的要多得多,我們都是向部隊借一個排或者兩個排的兵力。當時正是考古最爲黃金的時期,新疆蒙古這幾個沙漠戈壁我都跑遍了,狼群更是見多了,鈴铛不用怕,這個小士兵我看挺勇敢的,你就去睡吧!”
我才知道,原來齊韻有個小名叫鈴铛,不過說回來,這個齊教授就是經曆過風雨,被他這麽一誇,我緊張的情緒好像也放松了不少!
半夜十分,我被班長換了下去,不知是因爲緊張而導緻的疲憊,還是因爲守夜而困倦,我躺在睡袋裏思緒都沒來得及翻飛,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在夢裏,我夢見自己正在被一頭沒有後腦,隻有滿口獠牙的巨狼追趕,而我的前面就是魏剛的超市,我瘋似得的向着超市狂奔,但腿就好像長在了地上拔都拔不動,就在我即将被巨狼咬住的時候,夢就這麽合時宜的醒了。
外面天空已經出現魚肚皮顔色,我身旁小陝西不知道做的什麽夢,一隻在磨牙齒。
已經有幾個人陸陸續續起床,我看見班長還站在後窗哪裏向外張望着,起身将睡袋整理好,走到班長身邊說:“趁還有點時間,班長你也去休息一會吧。”
班長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外面,小聲的說:“這群狼一會就會回來!”
我心中咯噔一下,瞪着眼睛看着他,悄聲問道:“那怎麽辦?”
班長看了看其他人又說:“一會你和小陝西到房頂上去,這群狼一定會趁我們早晨最疲憊的時候發起進攻,如果我估計的沒錯,這群狼應該在十幾條左右,昨天我們打死了五條,這些畜生絕對不會罷休。你現在就叫小陝西起來,上房頂!”
我趕緊叫起小陝西背起槍走出房間,班長吩咐其他人跟平時一樣該做飯做飯,但是不準出去上廁所。
我和小陝西來到房頂,因爲房頂有兩個斜面,我們倆面對面錯開趴在屋頂,這樣我能掩護他的後方,他能掩護我的後方。
清晨的大漠還是有一絲涼意,太陽慢慢拉起夜晚的黑幕,将光明灑向大漠。
我端着槍,跟兩米之外的小陝西說:“二蛋,你家那邊有狼麽?”
小陝西往房脊上爬了爬使自己的姿勢能夠更穩定,一瞥嘴道:“俺村是麽招過狼,但是俺見過,當時已經被打死了,那東西長得就跟狗一樣一樣的,聽說兇得很咧。昨天晚上俺算是見識了。”
聽到小陝西這極有風味的話語,倒是能減少一些心中的緊張。
我跟他說:“我隻在動物園裏見過...等等,有情況!”
我發現在太陽升起的地平線,有着三三兩兩的黑影在晃動,很快它們就進入視野。
這些畜生果然如班長所言,趁清晨的時候發起進攻。
我吹了一聲口哨,下面回了一聲。
這是部隊裏一種簡單的溝通方式,用音調來通知近處的同伴一些簡單的信息。
我問小陝西後面情況,小陝西說:“這幫鼈孫腦子忒靈光,還會玩包抄!”
聽他的意思我後面那片隔壁也肯定有情況,我在向兩邊張望了下,也有兩三條陸陸續續的向這邊靠近。
狼這種動物的智慧其實超乎人類的想象,他們距離營地大約三百米後,便趴在地上放低身體慢慢的向前蹭,就跟我們訓練的時候匍匐向前差不多,這樣能夠降低被敵人發現的幾率。
在距離營地一百米左右,我開出了第一槍,7.62毫米的子彈直接命中狼頭,它連喊聲都沒發出就被我KO了!
我仿佛是爲了彌補昨晚第一槍未中的遺憾,對着被我擊斃的那條狼旁邊的幾條分别進行點射,我旁邊的小陝西也開始射擊。
在我連續命中三條之後,狼群終于開始進入沖鋒階段。
我從房頂蹲起來,拖着槍射擊身側的一條狼。
在命中之後,我沖着下面大喊:“30米!”
這時,下面也響起了槍聲。
就在我準備到房檐處向下援助射擊的時候,小陝西沖我大喊:“趴下!”
我和小陝西經過一年的訓練和磨合,已經有着絕對默契。
我想都沒想直接“噗通”一聲結結實實的趴在房瓦上,随着我撲倒瓦上,腦袋上緊接着就是一聲槍響!
啪!
子彈就這麽擦着我的頭皮飛掠過去!
随着一聲哀嚎,我回頭一看,瑪的!這畜生不知道是怎麽竄到了房頂上!
我舉着槍來到那頭狼可能上來的地方向下看,隻見另一頭狼也正要往上跳,我對着他上竄時張開的大嘴,直接給它喂了一顆鐵黃蓮。
有兩條狼趁我們不注意跑向了遠處,小陝西對着遠處如黑點一般的亡命之狼點射了幾下,還真有一條不動了,另一條則是快速的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中。
看着小陝西射擊時冷酷的眼神,我心想:别看這小子看着土裏土氣的,卻真是個全面的好手!
我和小陝西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下周邊,确定沒有活狼的蹤影後,便下了房子。
緊接着我們6人又組成作戰隊形,在越野車周圍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番,确定沒有活狼之後,班長立刻叫大家去吃飯,我們必須在天黑前趕到下一處宿營地!
我找到了昨天晚上被我洞穿了腦袋的那條狼,将他鋒利的犬齒拔了出來,将上面殘存的血迹用水沖掉,然後放進了自己的上衣兜裏。
這一切都被姚琪琪看在眼裏,她走過來問我:“兵小黑,你在做什麽?”
我将兜裏的狼牙拿出來在她面前晃了兩晃,說道:“第一個死在我手裏的活物,留個紀念!”
姚琪琪捂着嘴罵道:“真惡心,你就不怕做惡夢?”
這是齊韻也走了過來,拍了拍姚琪琪的肩膀解釋道:“我想郭楊是希望這狼牙能給他帶來幸運吧?”
知我者,齊韻也!
我帶着感動的目光看着齊韻,真沒想到這個丫頭竟然這麽懂人心,我竟開始不自覺将齊韻和雲珂比較起來,雖然他們都不是我的女朋友。
吃過早飯,每個人都懷着不同的心情乘上汽車。
一夜驚魂讓勘探隊内幾個年輕隊員有些精神過度緊繃,坐在老郭車裏的姚琪琪也不像前幾日那樣唧唧咋咋個不停了,她就坐在後座抱着膝蓋看着窗外的茫茫戈壁,因爲夜裏沒有睡好,明顯看到她眼睛下面出現了黑黑的一圈,因爲流淚眼睛也腫的跟金魚差不多。
爲了緩解緊張的情緒,我開始跟老郭和姚琪琪聊天。
“你們知不知道什麽叫‘幹哈’?”
老郭一笑說:“我知道,東北話麽。我開車之前是修公路的,有很多東北的工友,他們經常說‘幹哈’這倆字,意思就是‘幹什麽’對不對?”
我說:“沒錯,東北有很多方言話,琪琪你知道什麽方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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