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爲人家真想讓你送她回家呢?”子熙不懷好意的笑道。
我問子熙:“她走了?”
子熙拉着我往門外一邊走一邊說:“人家高中畢業了,一會要跟同學吃‘散夥飯’你當人家還等你送她回家呢!做美夢吧!”。
一次尴尬的見面,沒有過多的話語,不過我想我可能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10月份報名,11月份檢查身體。中間還有一個月的時間給我跟這個生活了19年的圈子告别。
我跟牛老闆說了我要去當兵,老牛闆着一張大餅臉告訴我,等我不想當兵了再回他的館子裏,沒準他生意擴大好讓我當個采購什麽的,還說我小子人不錯,就是有點貪玩。
胖子聽說我要走,眼淚巴叉的跟我說到了駐地一定給他來信,他永遠都認我這個大哥。我跟他說,我又不是去送死,整的跟生離死别是的!拍《藍色生死戀》呢?
大林則一副平靜面容,然後附在我耳邊說:“你小子破沒破呢?”
我聽得直糊塗!什麽破沒破?
看我就用疑問的眼神瞅着他,大林一撇嘴,就趴在我耳邊說:“你小子還是處男嗎?”
當時我就雷住了,我靠!大林真是我親兄弟啊,在我臨當兵之前還幫我想着這事呢,仗義!
我一臉向往的問道:“是啊!怎麽啦?難不成你...?”
大林嘿嘿壞笑,摸了摸他那光秃秃的腦袋,猥瑣的說:“高中的妹子都畢業了,這幾天我天天跟着一個哥們去參加散夥飯,漂亮妹子多了去了,有的是外地來咱們這上高中,畢業後要走的,有的是準備出去上大學的,這個時候不下手你等啥時候?”
我去!一語驚醒夢中人啊!
“大林你真夠意思,沒白費我以前幫你打架、撒謊、請假!今天晚上有局兒麽?”
大林闆牙一呲嘿嘿笑道:“正好有一個,哥們已經幫你安排好了!”
......
晚上我跟着大林來到鐵西南湖旁邊的一家餐館,裏面一樓已經擠了一大群人,這些人已經是喝的差不多的了,吵吵嚷嚷的好不熱鬧。
原來我和大林是被叫來拼酒的“援兵”,上來二話不說,那群人就給我和大林每人倒了三杯啤酒,然後大群人起着哄讓我倆幹!
我用餘光瞟了一瞟,大林你真夠意思,真是哥們,還真有幾個漂亮的女生,特别是穿卡其色運動裝、梳馬尾辮的那個。
唉?我一口酒直接嗆在嗓子眼裏。差點沒把我咳死!
我一邊咳着一邊指着那個端着可樂杯子紮着馬尾的女生,大家順着我手看着那個女生,沒想到那個女生淡定的說:“還‘援軍’呢,沒兩杯怎麽就不行了?小薛子,你請的人不行啊!?”
大林看我們倆被人說慫,一仰脖子,撇着最說道:“妹妹,您别看我這兄弟今天嗆着了,那是他狀态不好!先來一打,我倆兄弟包了!”還真有人起哄的,從服務員要了一打啤酒放在了我和大林中間。
我咳了一會緩了過來,然後看着那個馬尾漂亮女生。
還能是誰?那不就是“夜媚情”嘛!
世間真的有這種巧合?那我倆是不是也太巧了,這個班就是“夜媚情”所在的班級,今天是他們畢業之後最後一場散夥飯了,所以很多同學都喝多了。
打聽之下我終于知道,原來“夜媚情”的真名叫雲珂,雲彩的雲,阿珂的珂。我也是第一次聽說世界上有人姓雲的。
雲珂不怎麽能喝酒,但是聰明的她坐在了兩個能喝的姐妹中間,而坐在她左邊的一個胖妹妹,人稱“小甜甜”的一個勁的灌我酒。
什麽頭一次見面多關照,什麽我家也是鐵東的等等,雲珂就坐在那裏慢慢的喝着飲料。
這時,突然有一個男生站了起來讓大家安靜,他要宣布一個重要的消息!
一看這個哥們就是喝大了,說話都有點發顫:“同...同學們!今天之後,我們就要各奔...奔,奔東西了。同學三年,總有...些話說不出...口!今天要是再不說,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大家看他這副樣子,都哈哈大笑,有人勸他别瘋了,他把那人推開接着說:“人生難得幾回醉,有些話必...須今天說!”
然後他好像醞釀着什麽重大事件一般,眼睛變得直勾勾的。
大家安靜的看着他,誰也不知道這個小子是搭錯了哪根筋。
終于,他像下定決心一般對着桌子對邊的雲珂說:“雲珂,我喜歡你三年了!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是沒關系,我就是喜歡你!能不能請你今天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做你的男...男朋友!”
頓時,整個飯館大廳裏都寂靜了下來,連吧台收費的老闆也好奇的看着那個男孩,緊接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雲珂身上。
男孩就那麽站着,看着雲珂,好像在期盼着、乞求着從心愛的女孩子嘴裏說一些什麽。
雲珂則端着杯子放在唇邊一動未動,劉海傾斜向下擋住了她的眼睛。坐在她左側的“小甜甜”突然來了一句“我去!太感人了,真情告白啊?”
然後又捅了捅雲珂問:“你到時說句話啊?”
我有些尴尬的看着這一切,卻又很想知道答案。
雲珂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拍,直接站起身來,在衆人驚詫的目光下來到我身邊然後說了句:“送我回家!”沒等我回複,就自己徑直的走出了餐館大門。
我愣在椅子上不知所措,那個告白的男生看着雲珂走出去之後就喊:“什麽意思啊?怎麽回事兒啊?這小子是誰啊...?”
還是大林反應的快,用腳踢了我一下,然後小聲說了一個字:“追!”我馬上清醒過來,站起來飛奔出餐館,隻留下餐館裏臨别告白後的喧鬧。
來到街上,我看見雲珂正穿過街道,向着公園方向走去,我小跑着追了上去。
雲珂看我追了上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不好意思啊!”
我被她這麽一說更加疑惑了,不知道怎麽回答,順口就說:“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你也沒做錯什麽”
雲珂笑着笑着竟哭了出來,随後直接是蹲在了地上,哭得稀裏嘩啦。
我更加不知所措了,這要說打架我還行,這女人一哭我可怎麽辦啊?
雲珂就這麽蹲在地上哭,秋夜裏,南湖邊絲絲的涼風透過衣服鑽進我的身體裏,仿佛這風也在爲了雲珂哭泣一般,讓我不禁有些心疼。
我沒有經曆過高中時代,不知道這是一種怎樣的情感,雲珂到底是爲了男生的分别告白而哭,還是不舍她的那份青春而哭呢?
每個人的青春總會有它的終點吧,不管你胸膛中藏有一顆多麽年輕的心,青春都不會憐惜你的挽留,它總會那麽狠狠的給你一拳,然後讓你變得成熟。
公園裏路過的人們都看向我們這邊,我雖然什麽都沒幹,但是在他們眼裏我可能就是那個“負心漢”,我的心裏就跟提了一塊大石頭似得,讓我不敢有其他動作。
雲珂蹲在地上哭了一會後擡起頭對我說:“你怎麽不哄哄我呢?”
我無奈的咬了咬嘴唇,試探着哄道:“那個...大姐!别哭了呗!”
雲珂破涕爲笑,然後站起來擦了擦眼淚,幽怨的看我一眼甩了一句“嘴真笨!”就向前走去。
我聽她這麽一說心裏的石頭放了下來,看來女人的心就跟長白山山峰上的天氣一樣,分分鍾都不一樣,能笑會罵,應該就代表天已經晴了。
雲珂并沒有穿過廣場向着家的方向走,而是繞着南湖邊的甬路溜達起來。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做,按說這是大林給我的絕佳機會,但是我一想到那種龌龊事兒發生在雲珂身上,提在心中的那股欲火卻就是燒不着!
雲珂淚眼朦胧的走了一段,然後轉身對我說:“我冷了,把你衣服給我!”
我一愣,然後就脫下衣服遞給了她。
雲珂邊走邊跟我說,三年其實過得挺快的,但是跟同學們留下了太多太多的感情,今天那個告白的男生她并不喜歡,但是他的告白卻讓雲珂想到了與同學之間的分别,一想到同學的離别讓她忍不住的想哭,雖然不是什麽生離死别,但隻要是離别就肯定會伴随着傷感!
我當時并不理解她說這些話的意思,我隻知道她傷心,我的心裏也不怎麽好受
眼看她珍珠般的淚水又要掉下來了,我一個噴嚏吓得她一哆嗦!那呼之欲出的眼淚也憋了回去,她看我在秋風中瑟瑟發抖樣子不禁樂了,然後就問我:“我們見了很多面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
我吸着鼻涕說:“我叫郭楊,郭楊的郭,郭楊的楊”
雲珂又笑了開來,說:“你可真貧!天冷了,送我回家吧!”
在南湖邊有很多那種帶頂的電動三輪車,我們家這裏把這種車叫“小突突”。
我帶着雲珂坐這種車過了天橋來到鐵東區,她的家就在我之前工作過的網吧不遠處的一個新建的小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