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房間裏面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壓抑起來,李二叔本想說些什麽,但是看了我一眼之後便惹住了。
繞是如此,我還是從李二叔的眼中看出了一絲期盼。自從那次撞邪之後,李二叔和爺爺的關系突飛猛進,從某種意義上,我相信二叔是希望我去冒這個險,渡過這個劫數了,畢竟紮紙一脈能有傳人是爺爺最大的心願。
而李長歌則想勸我放棄了,畢竟昨晚的經曆着實吓壞他了,隻不過他還沒開口就被李二叔給瞪回去了。
房間裏面的氣氛顯得有些壓抑,李二叔就站立在一旁靜靜的等待着我的決定。李長歌斜躺在床上,緊張的望着我。
我知道我的決定關系着爺爺紮紙一脈能否傳承下去,可以說我的決定對于爺爺來說至關重要,或許這也是爺爺離開的緣故吧。但是要我再次面對王大爺的鬼魂我心中還是有些毛毛的,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着實不願意去面對,更何況王大爺的背後還有一隻未知來曆的厲鬼,從活生生的撕下王大爺鬼魂臉龐來看絕對是個兇殘的厲鬼,昨天王大爺的鬼魂都吓得我夠嗆,差點就一命嗚呼,現在讓我面對更兇殘的厲鬼,感覺和送死沒有差别。
一時之間,我心中無法選擇,選擇天平的兩端,一端是紮紙一脈的傳承,一端是我的小命。
思索了許久,我長吸了一口氣後,轉身沖着李二叔說道:“二叔,你能否讓我再考慮下。”
李二叔顯然明白我的難處,沖我點了點頭:“一凡,這事關系重大,你多考慮下,隻要六點之前過來找我,告訴我你的決定就行。”
我聞言,沖着李二叔道了聲謝之後,随即走出了李長歌家。
渾渾噩噩,走在村道上面,我感覺整個人顯得格外的沉重,就連熟悉的村民向我打招呼,我都沒有注意到。
不知不覺,回到了紮紙店門口,由于昨晚躲避王大爺的鬼魂,我根本沒有來不及關門,此時紮紙店的大門敞開着。
望着店裏面的紙人,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以前我覺得紮紙很好玩,紙人在我兒時的記憶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但是此刻望去,紙人仿佛變成了索命符,昨晚的恐怖經曆猶在眼前。
或許是爲了發洩心中的恐懼,或許爲了報複昨晚紙人差點要了我的性命,我直接沖進了紮紙店,一把抓起了紙人瘋狂的撕扯起來。
頓時,紮紙店裏紙屑紛飛,地上散落着紙片和紮紙用的紙條,眨眼時間,爺爺原本紮好的十個紙人全部被我撕爛了,就連那些紙馬紙轎什麽都沒逃過我的辣手。
撕扯完紙人,我感覺整個人一空,仿佛心中失去了什麽似得,随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就在這時,我不經意間瞥見紮紙店架空層上的紙轎,不由得楞了一下,紮紙店的層高接近四米,大約在接近三米的位置爺爺用木闆隔了一塊空間出來,就像架空層一般,架空層上面一直存放着一頂紙轎,記憶中那紙轎打我懂事之後就一直存在了,由于存放的比較高,我一直沒太在意,此刻望去,我不由得皺了下眉頭。
因爲我發現那紙轎有些不對勁,要知道我平日裏都是和爺爺在一起,而且紙轎從我會紮的時候開始都是我弄的,加上架空層的紙轎和爺爺平時紮的紙轎有些不同,也就是說架空層上面的紙轎就是我兒時見到的那頂,但是此刻那紙轎看起來與新紮的沒有任何區别。
紙轎外面是用白紙糊的,時間過逝,白紙一般都會發黃,甚至開裂,但是此刻那紙轎外圍的白紙雪白無比,根本不像經曆了十幾年的紙轎。要我相信紙轎上面的白紙經曆十幾年不褪色顯然是不可能的。我隐隐覺得那紙轎透露着古怪。
爲了探明紙轎的情況,我随即跑到村民家裏借了梯子,然後将梯子靠在牆上,小心翼翼的爬了上去。
架空層大約有六七個平方,那紙轎就停在架空層的中央,一開始,我還有些擔心架空層的木闆不牢固,但是等我走上去的時候我才發現我的擔心是多餘的。
爬上架空層,我彎着腰緩緩的向紙轎走去。
不過等我看清楚紙轎下面的情形後,我忍不住振了一下,我發現紙轎下方的木闆居然畫着一個巨大的八卦圖。
爺爺曾經說過,八卦圖一般都是用來封印用的,現在紙轎下面畫着八卦圖,難不成是爲了封印紙轎?
心中疑惑萬分,随即伸手摸了一下紙轎的糊面紙,一摸之下,我整個人如同觸電一般,我發現紙轎糊面的并不是白紙,因爲摸上去軟綿綿的,有點像布,但又比布光滑許多。
紙轎不都是用白紙糊的嗎?怎麽這紙轎?
我皺着眉頭,思索着紙轎糊面的材質,猛然間,我想到了什麽,心中莫名的泛起了一股寒意。
“人皮?該不會這紙轎是用人皮糊面的?”
頓時,我望着紙轎的眼神充滿了驚恐。經曆十幾年不褪色,材質又不是白紙,加上手感,我覺得極有可能眼前的紙轎就是人皮糊面的。要知道爺爺曾經說過,世間有種和紮紙匠一樣古老的職業叫招魂師,他們招魂所用的燈籠就是人皮紮的。
随即我打量了一下整頂紙轎,依據我紮紙轎的經驗,要想紮出這樣一頂紙轎,估計要一整張人皮都不夠。
将一整張人皮紮成一頂紙轎?我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氣,但随即我感覺有些不對,要知道先人下葬講究的是全屍而葬,如此來世才會完整,所以想要弄到整張的人皮難度很大,而且平日裏爺爺和藹可親,根本不像會剝人皮的人,心想可能是我多想了。
雖然我猜測眼前紙轎并非是人皮所制,但是一時半會想不出來是什麽材質,不過如此一來,我對爺爺在架空層安置一頂如此古怪的紙轎意欲何爲更加好奇了。
随即,我小心翼翼掀開了紙轎的簾子,看到紙轎裏面的情形,我忍不住倒退了幾步。
紙人?我沒想到紙轎裏面居然端坐着一個紙人,吓到我的并非是那紙人,而是紙人懷中的靈牌。
靈牌上面有字,我不敢動那靈牌,隻是将頭探進紙轎看了一下。
“邙陵墨氏之靈位。”
邙陵墨氏?看清楚靈牌上面的字後,我整個人僵住了,貌似前面李二叔說過邙陵之所以流傳生死勿進是因爲爺爺的緣故,現在爺爺在紙轎之中存放着一個靈牌,難不成這墨氏就是撕爛王大爺鬼魂的厲鬼?
随即疑惑接蹤而來,我想不明白爺爺爲何要安置這個靈牌,還有那邙陵到底隐藏着什麽驚人的秘密?聯系昨晚我遇鬼的經曆,我隐隐覺得爺爺和邙陵變成生死勿進之地有着牽扯。
老實說,我對邙陵中隐藏的秘密好奇到了極點。
“李二叔?”我猛的拍了下腦袋,李二叔和爺爺走得很近,說不定知曉些邙陵的秘密也說不定。
想到這裏,我轉身打算去找李二叔問個清楚。
就在我轉身的瞬間,我看到紙人的胸口居然畫着一片魂牌。
魂牌相當于一個記号,不僅紙人有,紙轎什麽都有,上面主要記錄祭奠主人的名諱和生辰八字,有了魂牌之後,焚燒紙人的時候就不會祭奠錯,導緻祭奠的先人收不到紙人。
紙人有靈牌就說明紙人有了祭奠的主人,心想這魂牌上記錄的該不會是那邙陵墨氏的生辰八字?
帶着疑惑,我翻開了紙人胸口的魂牌,等我看清楚魂牌上面用朱砂撰寫的隸書後,我整個人如同墜入了冰窟一般。因爲魂牌上面豁然記錄着并非墨氏的名諱,上面書寫着的居然是我的名字和我的生辰八字,換句話說,眼前的紙人是祭奠我用的。
紙人是用來祭奠死人,我現在又沒死,爲何爺爺要用紙人祭奠我?難不成我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