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距離我們很久的一個時代。
天空是灰蒙蒙的,雨是淅淅瀝瀝的,這片生長着樹木花草的原野是沉重的、是暗綠色的,低窪處的澇情是嚴重的,但是其間的一片黃沙地卻是泛着淡綠色的,上面的小草是剛長出來的,是嫩綠色的。
連續多日的雨終于歇了,陽光從朝霞中透下了,原野輕快了,變成青翠的碧玉色了,露珠在綠葉、花瓣間閃爍了,生機盎然了,某棵枯樹的枝桠上,最後一片綠葉凋落了,一隻小小的蝴蝶從蛹中鑽出了,抖動着素白的雙翅向遠方飛舞了。
陽光漸漸西沉,晚霞餘光中漸漸回複暗綠色的原野,蜿蜒着一條好像是黑色鏡子鋪設的路,陽光和景色在它上面漸漸暗淡,沿路向北行進,風景也漸漸趨向荒涼,墨黑的天空漸漸下起了鵝毛大雪。
遠方,一個橫跨路上的黑色長幅電子顯示屏,出現在視線中,顯示着醒目的紅色字樣:大京市5号智能高速路,同時也在顯示電視直播一一一個身着黑色正裝,長着國字臉,濃眉、獨眼(顯示屏壞了一小塊,黑屏,大概重啓就會好),薄唇的端莊中年男主播微笑着說到屏幕下方顯示的字幕:“今天是太元2140年的12月24日,也是地球國太元聯盟成立的五十周年紀念日,世界七大洲五大洋,充滿着歡慶的氣氛,處處結彩張燈,人們聚集在一起觀看彙演,遊覽景區,享受假期,祝願大家國慶快樂!”
回到路上,隻見雪花落地即化,隻見空中升騰起了霧氣,隻見路也突然變得繁忙起來,隻見一輛輛去來的電磁車行駛其上,隻見路兩旁升起了五顔六色的圓形、懸浮磁能燈。在燈的照射下,雪象是紛飛的彩色棉花球,霧氣象是飄揚的彩色薄紗,路象是豔麗的彩虹畫,車子象是奔跑的彩色甲殼蟲,原野象是漂亮的彩色被子。
就在這時,“轟隆隆”的聲音響起,沉悶但卻有力,象是地底發出的嚎叫,路搖晃扭曲了起來,象是海浪中的海帶,原野波動了起來,象是抖動着的床單,沙石樹木積雪飛揚了起來,象是塵垢鋪天蓋地,大地震了(據測十二級)!
車子紛紛停了下來,象是被膠水貼住了,路面上靜止了,人們都在看着車窗外的狀況。
突然,靜止被打破了,遠處疾馳來一輛車,因爲是全智能駕控和有着磁排斥效應(推開其它車,自動保持安全車距),所以倒也沒出事,别的車子紛紛被它推向路的兩旁,車頂上轉着長條形藍燈,上面被寫着大京同仁醫院五個白字,車身通體白色和黑色的車窗,與其它五顔六色的車,被明顯的區别開來了,車被開到這種情形,應該隻有一種可能一一有病人。
隻見車裏面是有三個人和一個醫療機器人助手,三個人是一對青年的男女和一個中年女醫生,隻見女青年身着白衣躺在白色醫療床上,有着一張漂亮的微胖的瓜子臉,柳葉眉,點漆目,粉桃唇,被汗濕了的黑色齊肩短發,散落粉白的臉側,挺着大肚子是個孕婦,隻見男青年身着黑衣,黑色寸長短發,濃眉,利目,盾唇,長臉上一付緊張的神情看着女青年,坐在一旁握着她的手,隻見坐在他身旁的女醫生穿着白色制服,微胖的白淨圓臉,留着包頭,金發碧眼,細眉豐唇笑着,看着男青年說:“咳,你們還真是會挑時間,偏偏在今天,你先把住院資料填一下吧,有問題問我。”
她拿起了一旁的手持式電腦,給了那個男青年,他點了點頭說:“哦,好的。”
男青年埋頭填了起來,一會兒後填好了,把電腦遞回了醫生說:“醫生填好了,您看這樣行不行?”女醫生接過電腦浏覽了一下說:“行吧!其他的以後再補充吧。你叫王勇,在星際研究所工作。她是你妻子,叫常秀,在奈恩服飾工作。”
王勇點了點頭說:“是的。”
女醫生微笑着看着他說:“看不出來啊!你還挺年輕有爲的啊!有沒有去過外星系啊?”
王勇微笑着搖了搖頭說:“你過獎啦!我還沒去過,正在努力之中。你也有機會去呀!”
女醫生笑着說:“我要去的話,競争可就激烈啦!”
王勇看着她說:“其實我也一樣,領域不同,競争其實更激烈的!”
女醫生微笑的看着他說:“哦!這樣啊,那你們内星系總是經常飛的吧,估計象我們開車上下班似的吧,呵呵。”
王勇微笑地看着她說:“也還好吧,醫生,我老婆她沒事吧?”
女醫生拍了拍他說:“放心,一切正常!”
王勇點了點頭說:“哦!”
王勇再次握住常秀的手了,挺着大肚子的常秀,看着是快要生了,皺着眉頭,淌着滿頭大汗躺在床上,看着車載電視中有關小孩的幽默節目,可能是看着了精彩處,她笑了,女醫生笑了,王勇也笑了,不久後,車停了,電子提示音響起了:“已到達目的地!是否開車門?”
女醫生發出了指令:“開後門。”
車子回應了她:“是。”
隻見車後的兩扇門緩緩向外打開了,地震停止了,醫院宏偉的四方體建築出現在眼中了,接着映入眼簾的則是建築上方“大京第五醫”五個白色發光大字了,五個字後面的“院”字卻沒發光隻有灰色模糊字形勉強能辨認了(一般人估計發現不了),之後眼睛看見的就是通透的樓體和星星點點的房間燈光了,最後通往醫院的眼前的道路被路旁的彩色懸浮燈照亮了。
站在醫療床後,有着壯碩金屬身軀,方頭大眼,彈性機械四肢的機器人助手,推着醫療床和上面的常秀,出了車廂前面大步走着,女醫生和王勇,出了車廂後面快速跟着,一行人進了閑時中空曠的醫院,乘了電梯,轉入了六樓婦産科病房,進入了手術室,女醫生轉過身微笑的看着王勇說:“王勇,你先在外面等着吧!放心,不會有事的。”
王勇點了點頭看着她說:“哦,好的。”他走了出來,門在身後關上了,之後,王勇在外面座椅旁站着,等待着,手術室内,女醫生正在忙碌着,通過透視鏡和機器人助手幫助常秀調整胎位和助産,隻見常秀閉着眼睛,嘴唇微張輕聲呼吸着,**着的白色身體正坐在一個向後微傾的綠色産床上有韻律地抖動着,隻見這個産床象是一個帶枕頭和扶手,能按摩的大号纖維棉馬桶,隻見透鏡中的嬰兒全身赤紅正手舞足蹈着,象是一團耀動的火焰想要脫離束縛他的空間。
突然,火焰空前強烈了起來,似乎找到了突破口,使足了勁向外擠着,空間也被點燃了,顯出了起伏不定的赤紅形狀,這時,“啊一一!”常秀手抓着扶手,指尖發白,折起了頭搖晃着,皺着眉,張着嘴叫了起來,聲音聽着,竟然能震動耳膜,隐隐讓人耳暈目眩,聽着竟然能讓人眼眶濕潤,而這一過程竟然斷斷續續着持續了一個多小時,還沒有結束,牆上的鍾指向了零點,窗外雪停了,天空閃過了一縷耀眼的星光,“啊一一!”聲音又響了起來,更爲凄烈,“啪一!”突然燈滅了,四周黑了,停電了,“呃啊……!”嬰兒的啼哭聲響了起來,回蕩四周,也是一般的震動耳膜濕人眼眶,這時,燈重新亮了起來,女醫生笑着蹲了下去,從産床下的接生囊中,抱出了正手舞足蹈哇哇大哭的嬰兒,笑看着常秀說:“常秀,好啦!是個男孩。”
常秀挺了挺身子,坐起了一些,蒼白了的臉上帶着微笑,看着孩子說:“哦!”
可能是之前身體抖動的原因,她的胸前溢出了些許乳汁,頗爲醒目,女醫生走到了她身旁,把孩子遞給了她,她伸出了手,接過了孩子,“呃…!不行啦!”她叫了起來,想不到她竟然抱不住,孩子從她兩個手臂間滑落到了她腿上,一旁的女醫生慌忙搶到抱起了孩子,看着常秀說:“吓死我了!常秀你先休息一下吧!”
常秀微笑着對她點了點頭說:“嗯,好的。”接着她把孩子放到了一旁的嬰兒床上,不一會兒,孩子享受着床上的按摩,停止了哭鬧呼呼地睡了起來,她放平了産床讓常秀躺了下來,然後分别幫兩人蓋上了被子,然後看着機器人醫療助手說:“手術結束,開門。”
機器人醫療助手回應了她:“是。”
手術室的門打開了,王勇沖進來了,盯着女醫生問到:“醫生,怎麽樣?”
女醫生對這種情況象是習以爲常了,不慌不忙地抱起了孩子,笑着遞給了他,“都好!一切順利,是個男孩。”回答到,
王勇笑了起來,接過了孩子,點了點頭對醫生說:“哦,謝謝!”
女醫生笑着看着他說:“不用謝!”
王勇看着白色保溫被裏白白胖胖的兒子的臉,又轉頭看着滿頭大汗的,微笑着的常秀說:“老婆,我愛你!你辛苦啦!孩子的名字我也想好了,就叫王思炅吧?”
然後把孩子臉朝向她臉旁,腳擱在她手臂旁,放到了她身旁,“呃啊……!”
這時,王思炅晃起了小腦袋,漲紅了臉,又哭了起來,常秀轉過了頭,輕輕的親了一下兒子的臉,然後向王勇點了點頭,“好!”笑着小聲回答。
俗話說,脹肚子的痛擋不住拉肚子的爽,懷孩子的痛擋不住生孩子的爽,大概不錯,心中多了一個人,世界趣味盎然了,大概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