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姝站在漆黑的車轅上,一身輕紗白衣随風飄飄,眉眼彎彎地朝鳳隽撒嬌笑道:“阿隽,抱。”
在離恨天之時,敖姝常被幾位兄姐各種花式抱,敖姝在鳳隽身上全部學以緻用過,鳳隽起初一本正經地拒絕縱慣她,然而,在經過敖姝指控他出爾反爾‘又不聽她的話’、外加葫麓和蓮杞的各種撺掇教唆之後,鳳隽不得不徹底屈服遷就了。
鳳隽雖把敖姝哄留在了他的家,但架不住這位小祖宗會離家出走,并且,他若是不順着依從她的話,她就堅決不回家,這種‘隻要堅定立場,就一定能成功’的馊主意,都是蓮杞和葫麓傳授給敖姝的。
敖姝的隊友,都是神一樣的超級對手,他們對敖姝各種寵,各種慣,把略微嚴厲的鳳隽,襯的形象一落萬丈,又在鳳隽悉心教育敖姝的過程裏,各種阻撓,各種破壞,把鳳隽憋悶的心累、身累、哪兒都累。
到了最後,鳳隽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了。
所以,在聽到敖姝的撒嬌之語後,鳳隽毫無異議地張開雙臂,溫聲道:“行,下來吧。”
敖姝愉悅地跳下獸車,笑容滿面地撲進鳳隽懷裏後,再道:“抱我原地轉三圈。”
鳳隽依言而行,直把敖姝樂得咯咯脆笑,早些年,因爲抱着轉圈圈的事情,敖姝就曾經離家出走過,剛開始之時,鳳隽心裏當真郁悶的要死,等習慣成自然後,敖姝說要轉一百圈,鳳隽絕對不會隻轉九十九圈。
抱過了,也轉過圈了,心滿意足的敖姝,朝又有些傻眼的龍無觞道:“無觞哥哥,你怎麽不開門啊。”
龍無觞怔然回神,一手收了獸車,另一手拿出進家的禁制令牌。
這是一座不太大的四合院,坐北朝南,東西廂房各三間,院中有遊廊兩道,亭子一座,石井一口,神花神木若幹,以龍無觞才飛升五十萬年的資曆,他能在城内住到這樣的房子,已經是相當不錯的待遇了。
神界有個規定,凡是從下界而來的飛升者,都要先在神界的神礦内,無償挖礦一百萬年。
龍無觞飛升的這個星域很特殊,這個星域的掌管者——蓬萊神王,他并非神界土著,而是從下界飛升而來。
蓬萊神王在當上蓬萊星域的掌管者後,給所轄的各個星球下達過神谕,凡是從下界飛升的金龍、銀龍、金鳳、銀鳳、皆可免去挖礦一百萬年的差事。
神界的每個星域,下頭都對應着許許多多的仙界空間,龍無觞來自的那個仙界空間,正是蓬萊神王當初的飛升空間。
換句話來講,蓬萊神王其實是龍無觞的超級老祖宗。
是以,從别的仙界空間而來的金銀龍鳳,在免去挖礦百萬年的差事後,戶籍隻會被分配到邊塞小城之下的村落。
而龍無觞因與蓬萊神王來自同一個仙界空間,所以,他除了被免去無償挖礦的差事外,不僅被分配到了骊都城的戶籍,還被骊都城城主刑離親自賜下一座居宅,不用繳納房租的那一種。
在平素之時,刑離也對龍無觞多有照拂。
刑離此舉算是在做長線投資。
龍無觞現在雖偏居骊都小城,但是,在他修煉到神使境之後,龍無觞就可前往蓬萊城落戶,蓬萊城是蓬萊星域下的主星主城,能在那裏安家落戶的神修,不是底蘊深厚的世家,就是有權有勢的大派,龍族的富貴和權勢,在蓬萊城是出了名的高不可攀。
一旦龍無觞回歸龍族,其日後的前途絕對不可限量。
龍無觞不僅有天賦,也相當勤奮刻苦,隻曆經短短五十萬年,就進階到了二級神人,照這情形來看,龍無觞會遷居蓬萊城,是闆上釘釘的遲早事,故而,刑離對自家幼女喜歡龍無觞,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默許。
哪知,龍無觞臉是冰的,心也是冷的,對異性壓根沒有半點意思,刑楚楚是刑離的掌中明珠,心高氣傲地被捧慣了,見龍無觞總是冷冷淡淡,也不愛搭理她,各種複雜交織的情緒一上來,但凡見到有女子勾搭龍無觞,她就會将誰狠狠爲難一通。
刑楚楚怎麽也沒想到,今兒個踢到了一塊超級厚的大鐵闆。
骊都城,城主府内。
服下療傷的神丹,又運功調息之後,刑楚楚蒼白的臉色頓時紅潤不少,刑楚楚的母親瑤姬輕輕松了一口氣,美眸一轉,望向蹙眉深思的刑離,語氣嗔怪道:“城主,到底是什麽人傷了咱們楚楚,您居然都不教訓她,替咱們楚楚出口氣。”
“堂堂城主的女兒,在大庭廣衆之下受人所辱,實在太損城主您的威嚴了。”瑤姬幽幽繞繞地說着話。
在神界,真正能稱上伴侶的夫妻,隻有那些共服同心果的男女,其餘的隻能算作情人關系,骊都城城主刑離,并未與任何女修婚配,他府裏的女人都算姬妾,刑楚楚的母親當屬其中翹楚,她本就生的玲珑貌美,又兼生下了天資還不錯的刑楚楚,是以,瑤姬在城主府頗有地位,與刑離單獨相處時,也較随意自在的多。
自從任務樓回來後,刑離就一言未發,刑楚楚不知老爹所思所想,聽了自家娘親的話,不免将嘴一嘟,咬牙怨恨道:“也不知是哪裏來的醜丫頭,連爹爹都敢不放在眼裏,真是太嚣張了……”
“醜丫頭?”刑離輕輕哼了一聲,從寬大的座椅中長身而起,語氣冷淡道,“楚楚,從今天開始,你一步也不許再踏出城主府。”說罷,就甩袖欲走。
這是要将她禁足的意思?
刑楚楚大驚失聲地站起身來:“爲什麽呀,爹?”
瑤姬也花容失色地追問道:“城主,到底是怎麽回事嘛,您倒是說清楚啊。”
刑離頭痛欲裂,隻聲音重重道:“那個小丫頭,隻怕星主都惹不起,我一個小小的城主,能惹的起麽。”刑離雙手負背,大步離開幼女的卧房,他得拜托蓬萊城的熟人仔細打聽一下,這個小丫頭到底是什麽來曆,跑他骊都城幹什麽來了。
一目了然掃完龍無觞的家,敖姝蹦蹦跳跳着跑到那口石井邊,趴在井邊往下看,嗓音脆麗而疑惑:“無觞哥哥,這就是水井麽?原來水井長這個模樣啊。”
龍無觞颔首:“對,這就是水井。”
敖姝朝鳳隽擺擺手,眉花眼笑道:“阿隽,你給我打水燒熱,我要洗澡。”
鳳隽面不改色地化出兩個分|身,前去爲敖姝準備洗澡事宜,鳳隽本體則攬住活蹦亂跳的敖姝,溫聲問道:“姝姝,你無觞哥哥家有好幾間屋子,你想住哪一間?”
關于怎麽做選擇題,敖姝使出蓮杞教她的法子,隻見她伸出一根食指,一邊按順序朝每個門上點,口内一邊說道:“姝姝要住哪一間,姝姝就住這一間。”敖姝話音消失之際,食指正好戳在東廂房的第二間,于是拍案定下,“我要住這一間。”
龍無觞汗了一汗,提醒道:“姝姝,那間屋子放的是一些雜物,你再換一間吧。”
敖姝特死腦筋道:“不換,我就要住這一間。”
鳳隽二話不說,又化出五個分|身,進到東廂房的第二間收拾去了,鳳隽本體攬着敖姝又溫聲道:“行,我們就住這一間,一會兒就能收拾好。”
敖姝眉眼一彎,笑道:“阿隽,你真好。”然後,踮起腳尖,就在鳳隽的臉頰上蓋了個響亮的印章。
鳳隽捏捏敖姝的臉蛋,心裏腹诽,他要是不依着這位小祖宗,這位小祖宗能把龍無觞的家給掀翻了。
龍無觞心裏暗自納悶,幼妹以前的行事作風,雖然也胡鬧任性,但好歹有點大人的模樣,該正經的時候也是特嚴肅的,怎麽這個重新活過來的幼妹,貌似是還沒長大的小孩子性子,不僅要時時刻刻哄好話,還要完完全全的順着她。
龍無觞哪裏知道,離恨天裏的四個長輩,一點都不希望敖姝長大懂事,哪怕敖姝已經變成了大姑娘,那四人還是拿她當小寶寶般又嬌又慣又縱又哄,可把鳳隽給郁悶壞了。
那四位長輩在嬌慣敖姝的同時,分明就在變相的死死折騰他。
但這種無止境的折騰,鳳隽還不得不認。
鳳隽的數個分|身一齊行動,很快就将别的廂房擺置,與敖姝看中的那間雜物房,做了個完完全全的調換,屋子裏桌椅床榻一應齊全,雖不是什麽名貴的木材所制,但也造型精美,雕花細緻。
和龍無觞招呼過後,敖姝随鳳隽進了屋,關了門,開始脫衣服洗澡。
敖姝和鳳隽所穿的衣裳,均是用離恨天内的雲霧及瑞霭煉制而成,白衣似雪,青衣似竹,敖姝最内裏所穿的紅色兜兜,則豔麗似霞,敖姝一把解了紅兜丢開,然後抱住鳳隽的腰,嘟嘴要求道:“阿隽,我們一塊洗澡。”
鳳隽眉心一抽,柔聲哄道:“姝姝乖,你自己洗好不好?”
“不好!”敖姝一口否決道,“要不是離開離恨天,咱們早就能一塊洗澡了,阿隽,你都答應我了,等我的個頭長到和你的下巴一樣高時,你就要和我一起洗澡的,你不許說話不算話……”說完,也不管鳳隽答應不答應,直接動手扒了他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