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無語片刻後忽想到,被她污眼的龍西越需要龍海蓮洗眼,那被她污眼的龍族女王,大概要用她最受寵的男妃來洗眼吧……一念至此,小九順嘴就溜出來一句:“那龍王姑姑喜歡什麽模樣的,我這就變出來給你洗眼,男的我也能變,包管您滿意。”
龍一秀登時黑了黑臉:“……你隻要不用你混賬爹的臉就行!”
小九好奇心頓起,雙目放光地詢問起緣由:“雖然我爹就像您說的,是挺……那個啥,但他的臉真的很養眼啊,有我老爹的相貌珠玉在前,我再看别的雄性,幾乎都沒有瞧第二眼的興緻,龍王姑姑,你爲什麽嫌棄我爹爹的臉呀,是因爲……他比你生的還好看麽?”
龍一秀臉色愈發黑如鍋底,忍住一腳踹出去的沖動,隻沖龍無觞丢出一句:“無觞,三日後你再帶她來我宮中。”她需要去靜靜,“順便告訴你的混賬爹,讓他有多遠,給我滾多遠!”言罷,身形當即消失在原地。
小九呆了一呆,然後很無辜的撲閃眼睛,咨詢龍無觞:“大哥,爹爹和龍王姑姑有仇麽?”
龍無觞極爲淡定道:“沒有。”
小九鄙視一眼龍無觞:“我看起來像傻子麽?”
龍無觞隻答一字:“像。”
好想掐龍無觞大哥的脖子腫麽破!小九抑制住自己蠢蠢欲動的爪子,隻翻出傳訊珠給老爹發消息,不通過仙識傳音,當着龍無觞的面,直接喊出十分響亮的脆音:“爹爹,你還沒說停,大哥就不把我凍成冰塊了,他這麽不聽你的話,你快過來打他一頓呗。”
“你個倒黴丫頭煩不煩!以後沒有天要塌下來的大事,不許再給老子傳訊!”龍西越直接噴回一口熊熊大火。
小九被吼的呆了呆,然後滿臉郁悶地問龍無觞:“大哥,我是不是真的很煩?”
龍無觞實話實說:“是。”
特麽的,簡直太虐心了……腦袋瓜還在抽風的小九,冒火的小情緒一上來,也不回殿恢複方才禦冰耗損的神力,氣嘟嘟的甩起胳膊,邁開大步直奔苑門,快靠近八寶琉璃門時,金光一閃,已化爲獸形之态,一路騰空飛出,直奔魁元城城主府,尋到辦理身份玉牌之處的戶籍殿。
小九曲起手指,敲了敲桌案,喚醒桌後正打瞌睡的白胡子老頭:“醒醒,醒醒。”
白胡子老頭吹着胡須醒來,眯着一雙小眼睛道:“小丫頭,你走錯地方了,老朽這裏隻給初生幼龍發放身份玉牌,别的事宜一概不管。”
“沒走錯,找的就是你這裏。”小九拍出十塊下品仙晶,門外挂着的豎牌上,刻有‘領取一塊身份玉牌,需付十塊下品仙晶’的字樣:“我要領取一塊身份玉牌。”
白胡子老頭撫着胡須,忽而冷笑起來:“老朽雖老,眼卻不花,似你這般已化形的……”話至半途突然頓住,他居然看不透這小丫頭的壽齡,開啓仙眼後,更是目露愕然之色,怎麽會連原形本相都看不出?
魁元城非龍族血脈者不可入内,這小丫頭該不會是混進來的異族吧,可哪個腦袋有縫的異族,會跑來城主府戶籍殿領取身份玉牌,白胡子老頭腦袋裏正自意見矛盾時,卻見一個金發青年忽然邁步進來,忙從椅中立起身來,恭敬的喚道:“小老兒見過三王子。”
來者正是龍無觞。
小九看也不看龍無觞,隻拿仙晶啪啪啪地敲桌子,重重地刷回自己的存在感:“是我先進來的,先辦我的事!”
龍無觞走到小九身旁,聲音冷淡:“你的身份玉牌不在這裏領。”
“我偏要在這裏領!”情緒上頭的小九,專門和龍無觞對着幹,越說越來氣:“反正你們都嫌我煩,我領了身份玉牌後,就從哪裏來,還回哪裏去,不再煩你們就是了!”目光一轉,小九再沖掌管戶籍殿的白胡子老頭道:“看什麽看!快拿身份玉牌來!”
龍無觞瞅着炸麟的幼妹,伸手扣住她的細腕:“等你長大以後,可以随時離家出走,現在還不行,你少說些話,多安靜會兒,大哥就不煩你。”
被抓住胳膊的小九,用力震開龍無觞,怒目圓睜:“我就是愛說話,就是不安靜,你愛煩不煩!我以前沒爹沒娘沒兄沒姐時,不也照樣好好活了一萬年!我就要現在離家出走!你,快給我玉牌!”
龍無觞素來冷漠寡言,此刻能講這幾許話,已是格外破例,見幼妹已幾乎歇斯底裏的沒了理智,也不再多浪費口舌,直接速凍——打包——拖走,丢回她所居的宮苑寝殿,再布下重重繁複的禁制,垂眉略想了一想後,打消了離開的念頭,徑自落椅端坐,而後垂上了眼皮。
小九裂冰而出後,沒空指天罵地,化出一個分|身在外,原身趕忙鑽進軒轅劍内運功驅寒,待去了體内寒意,完全冷靜下來的小九,抽風指數已劇降,正常理智回歸上線。
自得了一神戒無根水後,小九每日都會澆灌那粒九彩葫蘆種子,按照軒轅劍内的時光流速,被灌溉已超過一百年的彩色種子,依舊還是琉璃剔透的晶瑩模樣,沒有半點發芽長葉的迹象。
小九伸指點了點嬰孩拳頭大小的九彩石頭,自說自話:“你怎麽還沒發芽啊……”因已有一神戒神魄可用,小九倒也不急着葫蘆趕快開花結果,隻是随口發了句感慨。
感慨完葫蘆,小九坐地抱膝,又自我反省道:“我又亂發脾氣了,這到底是獸類自帶的本能啊,還是我自己把自己慣壞了,怎麽一丁點委屈和不高興都受不了……”當龍西越吼她是煩不煩的倒黴丫頭時,心裏本來就不好受了,誰知龍無觞又一字一棒槌地揍下來,一下子就更難過了好麽,她當時腦袋裏的念頭,就是領個身份證,然後遠遠走龍。
外界三日,劍内十二日。
當龍無觞撤去重重禁制後,便看到一個穿着青衣裳的醜姑娘,歪七扭八地躺在榻上喝酒,龍無觞靜靜的沉默片刻,才對半邊臉長着一大塊紅胎記、另外半邊臉布滿黑麻子的幼妹道:“小九,跟大哥去見龍王。”
小九丢開提着的酒壇,隻應一字:“好。”半句廢話也不多言,直接從榻上起了身,也不再嬌聲嚷嚷不樂意在地上爬的話,待快邁步到門口時,就自發變了身,而後一躍蹿出八寶琉璃門。
幾乎醜暈所有宮衛的小九,進到魁元殿後,恪守禮節的出聲拜見龍王,以及坐在下手的爹娘,正自飲茶的龍一秀,一瞧到小九醜到不能再醜的臉,直接就噴茶了,擰着斜飛入鬓的長眉道:“小丫頭,誰叫你換這麽醜的臉了?!”
“沒誰啊。”小九站在大殿中央,情緒平平:“我不覺着醜。”
歪在椅中的龍西越,笑着撫掌附和:“我閨女這模樣挺好看的,嗯,真好看。”
龍海蓮一點也不想開口說話。
透過現象看本質,站在下面的就是一條漂亮的小金龍,龍一秀也不多做糾結,擎出半個巴掌大小的一塊玉牌,通體呈柔淡的乳白之色,正要往内輸入信息,忽而頓住:“小丫頭,你的大名是什麽?”
小九眨眨眼睛:“我一直都叫小九啊,貌似沒……大名。”
龍一秀登時狠狠橫一眼龍西越,啐罵道:“你個懶貨!”接着又道:“龍族公主的名字,要優雅貴氣,那你自己想一個。”
善了個哉的,名字居然要自己起……說起來,除了碧霄三公主之外,小九尚不知:“那别的公主都叫什麽名字?”
龍一秀瞄一眼龍無觞,開口:“無觞,你來說。”
龍無觞一闆一眼地念起名字經:“大公主妙玉,二公主巧蘭,三公主碧霄,四公主銀霜,五公主瓊葉,六公主凝紗,七公主婷萱,八公主碧遊。”
小九略想一想,指尖凝聚仙力,刷刷寫了兩個字:“還叫‘曉玖’,就用這個。”既沒有誰給她定大名,她就把以前的名字,再正大光明用回來,太仙氣的名字,她可想不出來。
龍一秀再橫眉龍西越:“有意見沒?”
龍西越發表意見:“小九隻是乳名,‘曉玖’雖同音不同字,念起來忒是小氣,不如叫妲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