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恰恰落在窗台上。
“叮鈴鈴——”
鬧鍾叫嚣着要把天花闆掀翻,裹成團狀的被子突然動了動,一隻還沾着泥的手從被窩裏伸出來,胡亂的摸了一圈,
“碰!”一聲過後,世界這才再次歸于平靜。
半個小時後,某人如同詐屍一樣驚坐起來,她披着一頭半枯黃的長發,朦胧無神的雙眼有着濃濃的黑眼圈,半張着幹裂泛白的嘴唇,将目光投向舊的幾乎報廢的鬧鍾。
心髒抽了抽,血液不自覺的沖上大腦,除了脹痛之外還帶着醒目的刺痛。
糟了,遲到了……
起床、洗漱、拿上餅幹、背上包,光速的動作同時,思緒依舊盤旋在那停止不息時鍾上。她半空着腦袋,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麽,急匆匆的就走出門。
在關門的一瞬間像是踩到什麽,“卡啦~”一聲,細微的破碎聲被關門的聲音重重的掩蓋住。
公交站台分爲a,b,c三個等級。
雖然彼此毗鄰,但是無論是站台還是車内布置,一個等級一個待遇,和公民自身的等級相對應。
蕭簡熟練的走向最低等的c級公交台,和原先剛來這個城市的時候不同,現在走在路上已經很難有人一眼認出來她了。
曾經那個光芒四射,驚才絕豔的蕭家大小姐……
當然,除了特意來看她的人。
“看到沒,看到沒……就是她……”白領模樣的女子撫摸着懷中紫羽鹦鹉鳥寵,不屑的對身旁的朋友撇了撇嘴,“自甘堕落到現在這個模樣,當年我是眼睛瞎了才會崇拜這樣的敗類,你說她活成現在這個模樣算不算咎由自取?”
“誰讓她當年掩蓋的好,表面上多清冷多高貴啊,要不是她實力突然毀于一旦,連風雲獸都嫌棄她,誰會知道她私底下那麽多龌龊事情。”另一人往一旁走了幾步,深怕遭受到病毒感染似的,“聽說,她靈寵親和力突破負數,是因爲爬男人的床爬的太多了……”
“這可說不準不是?”
……
兩人特意在蕭簡不遠處談論着,不知道是找存在感,還是找優越感。
蕭簡正想着是不是走開些,公車已經到了跟前,她随着人流呼啦啦的湧進車廂之中,所有的思緒都被擠到了空氣之中。
“喲~~千金大小姐過來了。”
剛進門,熟悉的聲音如期而至,将第一個字念的九曲十八彎,蕭簡瞬間覺得烏雲蓋面,世界一片黑暗,今天她是出門沒有看黃曆麽?
“老闆娘……”
“你還知道你上班呢?遲到了整整43分鍾27秒,你當你自己還是以前大小姐啊?給你份飯吃可是我一時心軟,你可别得寸進尺!”老闆娘穿着大紅色的連衣裙,嘴唇是同色系的烈焰紅,她吊着她的小眼睛,拿着指甲油慢慢悠悠的塗着小拇指。
随即尖着嗓子,一臉柔弱淑女樣。“都說落地的鳳凰不如雞,你說你不是正好驗證這句話麽,這些日子……”
蕭簡歎了一口氣,這話她聽了一百八十遍都不止,後面她即使不聽也知道有多少句。
她尴尬的身份擺在那裏,要不是她對靈寵的親和力無限趨于負數,實在适合對寵蛋進行清洗包裝,估計老闆娘早就将她掃地出門了。
這個世界,隻要對靈寵親和度大于20的人,就可以讓“活蛋”百分之百的滴血認主,從而讓靈寵孵化出來。
反之,低于10,百分之百不可能孵化出靈寵。
而她們這一行,對寵蛋進行清洗包裝的時候,難免會手指受傷,或者有人别有用心,将血弄在蛋殼上。
爲了避免這樣的事情,寵蛋的後勤産業,招的多半是親和度小于20的人,而小于10的人更是屬于“最佳人選”,而她這種跌破零點的。
據說整個世界找不出第三個。
第一個已經死了,她是第二個……
思想教育了整整半個小時,老闆娘看着曾經的大小姐低着頭由着她折騰,心情不由好了起來。
她吹了吹早已經幹透了的指甲,終于大發慈悲的開口了:“我也不是狠心的人,隻扣你三天的工資好了,下去做事吧。”
說完扭腰一轉身,施然然走了……
蕭簡擡起頭,深深的吐了一口氣。
寵蛋店身後的包裝大廳裏,所有的材料都是一等一的。
爲了避免在運輸途中會損壞寵蛋,她們這些工人,必須經過多道工序,力求在寵蛋上同時體現出堅固性和美觀性。
蕭簡所負責的,就是讓寵蛋擁有最漂亮的外觀,少女喜歡的粉色系上貼一些蕾絲和蝴蝶結,男孩子喜歡的黑色系上包一些炫酷的亮片,白領喜歡的暖色系上加上時尚界的最新元素,戰鬥性喜歡的則是貼幾道雲紋圖騰。
還有木質、鐵質、銀質、合金質……等等一系列雕花的包裝盒。
十分雞肋,但是卻是備受追捧的寵蛋附加值……
一直忙碌到黃昏,蕭簡甚至連擡頭的**都有沒有。
下班的時候,蕭簡依舊在和她手中的亮片作鬥争,領班劉叔走過來拍了拍雲瀾的肩膀,說:“阿簡,看你臉色不好,是不是生病了?這樣吧,你今天的任務降低百分之三十,别擔心,老闆那我來處理,你先下班,别省錢,有空去醫院看看。”
劉叔是這裏幾十年的老員工,有一手好的手藝,平時連老闆都要禮讓他三分,他對每一個工人都特别好,最重要的是一視同仁。
“謝謝劉叔,我做完手中的,馬上就走。”蕭簡感謝的笑了笑,并沒有就此停下,而是繼續将所有工作做完,這才收拾完東西下班。
她其實并不喜歡這份工作,無論是前世還是這一世的前十八年,她都算得上順風順水,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沒有缺錢的危機。
但是一旦你連生存的能力突然的失去,身份從天堂直接墜落至谷底,能繼續活下去,似乎比尊嚴比愛好要來得更加切合實際的多。
她拎着從商店裏買了的挂面,打開了泛着厚厚鐵鏽的大門,走進黑漆漆的屋子,順手将門帶上。
明明才剛入秋,裏面的溫度卻低的可怕,蕭簡整個人一抖,心上突然湧出一種不對勁的感覺。
“啪。”她打開客廳的燈,看到眼前的情景,她整個人都呆住了。
如果不是她身處于類似于貧民窟的地方,她甚至以爲自己家被強盜關顧了。
昏暗的燈光下,連同沙發都像是遭過飓風席卷一樣,所剩無幾的家具七倒八歪着,牆壁上幾道縱橫宛如刀刻的痕迹各位觸目驚心。
坑坑窪窪的水泥地闆上,半人高的背包已經被撕扯成條狀四散着,打碎的茶具熱水壺混着水漬遍地都是,還有爲數不多的……
碎蛋殼。
就在此時——
“啪、啪、啪……”輕微的腳步聲從狹小的廚房裏傳來。
蕭簡下意識抓過門旁的掃帚橫在面前,猛地朝廚房的方向看去。
随着腳步聲越來越近,首先透出來的是一道男人的影子,在燈光的作用下,像是猙獰的鬼怪。
就在蕭簡想奪門而出的時候,一隻腳終于踏進來她的視線,緊接着,闖入視線的便是整道身影。
在看清的瞬間,蕭簡立刻緊閉了雙眼。
你丫的一個大男人,敢不敢把衣服褲子穿上!
全|裸這是耍流氓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