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辦完大皇子的洗三宴之後靜妃就越發的虛弱了,一天睜眼的次數寥寥無幾。這天靜妃突然醒了過來,不顧衆人的勸阻執意要去找皇後。
“娘娘,等你病好了再去吧,皇後就在那裏,又不會失蹤。”彩雲扶着靜妃的胳膊勸道。
靜妃慘淡的笑着說道:“本宮的身體本宮還不知道嗎?本宮現在已經是回光返照了,不去見皇後一面,我心難安。”
彩雲不明白自家娘娘爲何對皇後娘娘如此信服,在人生的最後時期想到的不是皇上而是皇後。
“娘娘你等一下,奴婢派人去安排轎辇,你這麽虛弱哪裏走得到冷宮。”
“快去,我時日無多了。”
一場雪過後院子裏的梅花悄悄的開放了,楚夕言讓墨軒這個免費的勞動力在院子裏搭了個棚子,燃上一盆火,靜靜的賞梅。
當碧雲進來通報的時候楚夕言正在煮茶,清冽的茶香一下子彌漫了整個院子。
“娘娘。靜妃娘娘求見。”
楚夕言倒茶的動作頓了頓,問道:“她不是起不來了嗎?爲何還要來找我?”
“奴婢看,她現在是回光返照了。”
“這麽說來就是活不久的意思了?”楚夕言挑眉問道。
“應該是。”感歎于自家娘娘的直白碧雲滿頭黑線的答道。
“不見。”楚夕言很幹脆的就拒絕了,都要死了還來找她幹嘛?
“姐姐不想見我,妹妹也隻有不請自來了。”靜妃在彩雲的攙扶下虛弱的踏進楚夕言的院子。
“你這病歪歪的就不要來傳染給本宮了吧?”楚夕言抿了一口茶很嫌棄的說道,根本不想請靜妃坐下,而且這裏也隻有一張椅子。
彩雲見自家娘娘态度堅決的樣子,硬着頭皮給靜妃搬來了一張椅子。
楚夕言吧茶杯重重的放在茶幾上很不滿的說道:“本宮不歡迎你。”
“妹妹知道,姐姐不要生氣,就當作是做件好事,聽妹妹說幾句話好不好?”靜妃近乎哀求的說道。
“你我非親非故的,你爲何要在臨死前見我最後一面?”楚夕言很不解的問道。
“妹妹是想來向姐姐道謝的。”靜妃靠在椅子上溫柔的笑着。
“爲何要謝我?”
“妹妹知道如果不是姐姐,我可能都活不到現在了。”
楚夕言看靜妃打定主意不肯走的樣子無奈了,隻有聽聽靜妃要說些什麽。
見楚夕言不理會她,靜妃也不介意,望着潔白的梅花陷入回憶的說道:“姐姐可能不記得了,妹妹第一見到姐姐的時候就好羨慕,也好害怕。你就像個女王一樣被衆人擁簇,而我隻是一個4品官的女兒,隻能在一旁看着,連跟你打招呼的勇氣都沒有。“
“後來你我一同被先帝指給皇上,我很惶恐,因爲你一向嬌蠻,不好相處,我怕惹你生氣,隻能離你遠遠的。後來皇上繼位了,你越發的惡毒了,隻是我知道那是因爲你太愛皇上了。我真的很羨慕你,羨慕你可以很張揚的追求皇上,而我隻能默默的仰慕他。”
“後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皇上就注意到我了,那時候我很高興也很無助,高興的是我有機會服侍皇上了,無助的是你被皇上禁足了。那時候我們還是朋友。”
楚夕言打斷靜妃說道:“其實要是你一直不争不搶,你可以好好的活着。”
靜妃笑了笑說道:“我知道啊,可是我管不住自己了,我希望皇上可以正眼看我,我希望能有人注意到我,而不是在後宮裏面沒有存在感的活着。”
“我這輩子最慶幸的就是和你交了朋友,你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你雖然說不管我了,可是你還是會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出手相助,你還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
“我隻是看你可憐,而且你還有用而已。”楚夕言冷冷的打破靜妃的幻想。
“你看你又不承認了,你放心吧,我這次來真的隻是想跟你說幾句心裏話而已。”
“你要說什麽呢?”
“我說,謝謝你。讓我在這冷漠的世間感受到了一絲溫情。還有就是對不起,我一直利用你的心軟讓你做了許多事,我很抱歉。”
“你終于覺悟了,本宮也算待你不薄了,可是你爲什麽總想算計我呢?”
“因爲你把我當朋友,而我也隻有你一個朋友。”
楚夕言無語了,這就是所謂的朋友就是拿來出賣的?
“你總說你是壞人,但是你隻是表面上的壞,比起那些壞在心裏的好多了。”
“你是在說你自己嗎?”楚夕言翻了個白眼說道,“你說了這麽多也沒個重點啊,謝我的話呢,聽着像罵我一樣。跟我道歉呢也顯得是我的錯的樣子。你這樣也太沒有誠意了吧?”
“這是我全部的家産送給你。”靜妃從彩雲的手裏接過一個包裹說道。
“不必了,我有的是錢。”
“這也不全都是錢,你應該會有用的。”
“其實說實在的,我不敢收你的東西,你要是給我挖坑了怎麽辦?”
“呵呵,你還是那麽坦誠,當初我看走眼了,覺得你很惡毒,現在我才知道你才是這皇宮唯一真實的人。”
“你太看得起我,你不了解我。”楚夕言搖了搖頭說道。
“也許吧,可是我還是很感謝你。”
“我收到了,你可以走了。”
“你最後可不可以爲我彈奏一曲。”
“什麽曲子?”
“就是牡丹亭外那一曲。”
想了好久楚夕言才記起來,她曾經彈奏過那麽迷茫的一首曲子,曾經她還想和靜妃合作一曲來着,隻是命運弄人。
“好。”
楚夕言讓碧雲把屋裏的琴拿了出來,還沒等她開口唱,靜妃就先開口了,令楚夕言驚訝的是,靜妃隻是聽了一次就記住了歌詞和旋律。
“寫歌的人斷了魂啊,聽歌的人最無情。”靜妃反複念叨着這句話笑着對楚夕言說道:“原來你早就知道我無情。”
“誰知道呢?”楚夕言别過頭不忍看到靜妃越來越慘白的臉;“其實我可以救你的,但是我沒有,你可以死得瞑目了,你不欠我什麽.”
“我知道,但是還是謝謝你。”
最後靜妃什麽時候走的楚夕言不知道隻是聽說靜妃回去後就沒了,隻是嘴角是含着笑的。楚夕言聽了沒有絲毫的愧疚,靜妃這一趟根本就毫無意義,她想找回當初的純真卻忘了她們早已被染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