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同樣會耿耿于懷。
現在,這位天正教廷的老教皇,在看到露天心重新出現之後,所表現出來的心情就是這樣。
他以爲自己已經釋懷了,以爲自己已經從過往的悲傷之中走出來了,但是當這個身穿白袍、手持長刀的漂亮女人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老教皇的心裏面還是難免的湧出了一絲波動。
這種波動出乎了他自己的預料,好像是在無波的古井之中投下了一塊大石頭,所濺起的水花都到了水井邊緣了。
老教皇知道,正是眼前的這個女人,讓他在過往的這麽多年裏面始終處于的壯志未酬狀态之中。
畢竟,身體已經成了這副殘樣,很多事情就沒法再付諸實施了。
露天心一露面,讓老教皇的心境全破了。
他的手放在權杖的末端,那一隻枯黃如幹樹枝的手似乎在湧動着非常恐怖的力量。
至于身邊的黑衣主教薩坎,同樣也此感覺到有些意外。
在某些機緣巧合之下,他和眼前的白袍女人打過一些交道,甚至和蘇耀國也有過一次碰面,薩坎主教深知華夏是怎樣的藏龍卧虎,也深深知道眼前這個白袍女人是如何的惹不起。
當年,這個女人簡直渾身上下都散發着強烈的銳氣,鋒利之極,似乎隻要靠近她,就能夠被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切割成碎片!
三四十年未見了,很多故人都已經湮沒在了歲月的塵埃之中,再也不見冒頭,同樣的,也有很多次重逢,讓人感覺到無奈……以及忐忑。
是的,現在的露天心就會給對面天正教廷的兩個“鎮教之寶”帶來這樣的感覺。
這麽多年過去,露天心已經不再是曾經的露天心了,她看起來平和了許多,雖然身上不再有那麽多的鋒銳之氣,可是老教皇和黑衣主教都知道,她更加的内斂了,那些銳氣全部收到了體内,或許也隻有在關鍵時刻才會發出來。
可越是這樣,越是能夠說明露天心的恐怖之處,老教皇和黑衣主教都知道,這樣的女人是永遠都不能夠低估的……這一點,光是從她那不太老的容貌上就能夠看出來。
也隻有那些在武學方面已經修煉到一定境界的人,才能夠達到駐顔有術,否則的話,隻會像老教皇或者是這位黑衣主教一樣,顯得蒼老的不行。
歲月會在他們的身上留下很深很深的痕迹,但是,露天心卻沒有如此。
即便此時無塵刀在手,她還是那一副平平淡淡的樣子,并沒有任何的戾氣或者說是銳意,隻是,剛剛她所說出的那句話,卻讓人遍體生寒。
剛剛露天心問的是——你們誰先死?
早在三十多年以前,露天心就有說這句話的底氣,而現在這麽多年歲過去,她自然更有資格說出這句話來了!
枯坐峨眉峰頂幾十年,終日望着滾滾雲海,真的當露天心這麽多年是白過的嗎?真的當她是在虛度光陰嗎?
下一刻,無塵刀被露天心平平的舉了起來:“那就從你先開始吧。”
刀尖正直直指着老教皇。
從你先開始。
這句話充滿了無與倫比的霸氣味道。
這時候,不知道的人還以爲露天心不是在和高手對戰,而是在挑一頭牲口要宰殺。
老教皇搖了搖頭,随後說道:“其實,雖然你現在很厲害,但是想要殺了我的話,還是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的。”
露天心靜靜地站在原地,沒有立刻說話。
到了她這個層級,自然也知道,很多所謂的厲害人物都會藏有最後的絕招,不過,對于這個老教皇究竟會怎麽辦,露天心完全不會有任何的在意。
當實力已經到達了一定地步的時候,真的可以藐視一切的。
而在峨眉峰頂枯坐多年的露天心,就有這樣的資本。
“我說的是真的,請不要懷疑。”老教皇又說道。
“我都來到這裏了,還用在意你這些嗎?”露天心說着,渾身的氣勢開始緩緩升騰起來。
蘇銳聽着露天心這霸氣之極的話語,簡直覺得酣暢淋漓,剛剛用盡的體力似乎一瞬間都恢複了一大半!
而司徒遠空隻是靜靜地站在蘇無限的身後,并沒有多少走過來幫忙的意思——哪怕露天心以一敵二,他也沒有任何的擔心。
在這個世界上,最了解露天心實力的,自然就是司徒遠空了。
“你可以先來挑戰我。”這薩坎主教說道。
随後,他握着權杖,站到了老教皇的身前。
“挑戰你?”露天心淡淡地說了一句:“你不配。”
你不配。
蘇銳這一次并沒有再高呼爽快,而是往旁邊站了幾步,準備仔細觀察接下來露天心所用出的刀法。
隻有露天心使用的刀法,才是真正的——《天心刀法》!
“我自己來,薩坎。”老教皇出聲說道。
他的聲音這一刻開始顯得無比蒼老,似乎生命燭火随時都可以熄滅,生命力越來越低了。
可是,蘇銳卻知道,這絕對隻是表面現象,這個老掉牙的教皇正在蓄勢待發!
他在把自己的力量轉移到别的地方!
什麽地方?
當然是下一記大招!
此時此刻,蘇銳也能夠感覺到,這位老教皇并不像表面上這麽的虛弱,他雖然生命值似乎在逐漸降低着,但是,給人所帶來的危險感覺卻越來越重。
“你還剩一刀。”露天心看了看這老教皇的樣子,說道。
“沒錯,一刀。”老教皇顯得越發虛弱了,“其實,本來要比一刀多一些,但是剛剛你的這位傳人把我的生命力消耗了不少。”
老教皇所謂的“消耗”,所指的自然是蘇銳之前對他展開不要命的狂攻,讓他在防守的時候消耗了不少力量。
所以,老教皇一直在藏拙,甚至對自己的女兒都沒有說實話。
他本來還能斬兩次巅峰威力的刀勢,但是愣是被蘇銳之前那二愣子一樣的打法給消耗掉了一刀。
足可見,蘇銳之前進攻之時所展現出的威力也很大,太陽神阿波羅并不是永遠看起來很菜。
“那說明他學藝不精。”露天心直接語不驚人死不休的來了一句。
蘇銳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
學藝不精?
這就叫學藝不精了嗎?
這種時候,難道不該表揚一下的嗎?
當然了,蘇銳知道自己想要達到露天心的層級,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他苦笑了兩聲:“前輩,我會做的更好的。”
露天心沒理他,而是看了看老教皇:“你準備好了嗎?”
“可以了。”老教皇現在虛弱的就像是随時可以熄滅的風中燭火。
“就你蓄勢的這時間,我至少可以殺你一百次了。”
露天心說着,手臂還在平舉着,無塵刀紋絲不動,身上的氣勢還在上升着。
蘇銳雖然距離露天心十幾米,但是卻清楚的感受到了呼吸的壓抑感!似乎這一片空間的空氣都因爲露天心的氣場壓制而顯得流動不暢了!
到了蘇銳這種級别,想要從氣場上對他進行壓制簡直是千難萬難,而露天心卻輕易的做到了,甚至蘇銳都沒有感覺到她花了多少力氣!
露天心身上的強勢氣場,和老教皇的虛弱簡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知道,但是你這一百次,或許一次都無法成功。”老教皇搖了搖頭。
随後,他那握住權杖的那隻手開始緩緩擰動着。
擰了半圈,随後……一拔。
铿!
似乎是龍吟之聲響了起來!
這一刻,蘇銳忽然覺得自己的耳膜似乎都要被震破了!兩隻耳朵似乎是被引起了共振,嗡嗡直響!
這最後一刀果然可怕,剛剛把刀給拔出來就顯得不同凡響!
光是看這威勢,蘇銳就覺得自己可能無法抵抗住這一刀!哪怕拼盡全力也不行!
“就這樣?”露天心問了一句,語氣很淡,任誰都能夠聽出來其中的不屑意味。
她的刀仍舊平平舉着,看起來這個動作沒什麽,但是蘇銳卻明白,這是烈陽當空的起手式!
老教皇沒有回答,而是緩緩把刀給拔了出來。
原來,這權杖隻是個刀鞘,那權杖的末端就是刀柄!
怪不得這老教皇總說他隻剩最後一刀,可卻并沒能見到他的刀放在哪裏,原來一直藏在這權杖裏面!
當那把刀完全拔出來的時候,似乎整座教堂都要被照亮了!
天知道這把刀究竟是什麽材料所打造而成的,蘇銳此刻隻覺得自己的眼睛似乎都承受不了這樣的強光,要被亮瞎了!
“這是我生命中的最後一刀。”老教皇單手舉刀,似乎是擎天一般。
他整個人都因爲這刀芒而亮了起來,那失去的生命力似乎也在迅速地回到他的體内。
蘇銳感覺到這把刀似乎能夠把教堂的尖頂給生生刺破!那似乎是一股足以逆天改命的氣勢!
黑衣主教薩坎一直在旁邊看着老教皇的動作,眼睛裏面湧現出了無法掩飾的悲涼之色。
人活一輩子,很多事情都已經看的很透徹了。
這時候,露天心說道:“蘇銳,看好了,什麽叫做烈陽當空。”
随後,無塵刀舉起,強烈的刀芒也爆發了開來。
這一刻,蘇銳感覺到這教堂裏面似乎是升起了一輪真真正正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