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銳拄着十字劍,大口地喘着粗氣,還時不時的咳嗽兩聲。
而在距離他隻有三米的位置,斜斜的躺着一個人,正是愛普羅利。
他的身上不知道有多少傷口,衣服已經徹底被鮮血染紅了。
蘇銳喘了一會兒,感覺到體力恢複了一些,然後看向正在進入死亡狀态的愛普羅利,搖了搖頭,說道:“看來,不能輕視任何一個成名高手啊。”
即便已經被宙斯斬斷了一條胳膊,實力損失了将近四分之三,但是這時候的愛普羅利卻仍舊很危險,畢竟,他的修爲還在,大半輩子的戰鬥經驗和戰鬥本能更是一點兒也不少。
蘇銳即便手持十字劍,也費了好大一番功夫,甚至還被對方的拳頭擊中了好幾下。
如果不是因爲力量流失嚴重,恐怕愛普羅利的拳頭可以輕易的把蘇銳給打骨折,而絕對不是像現在這樣僅僅是咳嗽兩聲而已。
對于蘇銳來說,這是全力相搏的十分鍾,而對于愛普羅利而言,更是拼了老命的在攻擊蘇銳,他幾乎已經放棄了防守,完全是在孤注一擲的進攻。
這種孤注一擲,也讓他出現了很多破綻,否則的話,蘇銳想要獲得勝利,恐怕還得再多花一些時間才行。
看着愛普羅利的氣息越來越微弱,蘇銳搖了搖頭,他也已經意識到了,也許,是自己的話刺激到了愛普羅利,後者真的開始爲了尊嚴而戰了。
“你覺悟的太晚了。”蘇銳搖了搖頭,輕輕的歎了一聲:“如果三十年前你就有這樣的覺悟,那麽現在天神之位一定有一個是你的。”
是的,以愛普羅利的實力,如果能夠穩步前行的話,那麽黑暗世界的天神并不一定是他的終點!
然而,一個這麽厲害的高手,卻以這樣一種堪稱“潦倒”的方式,草草結束了自己的一生,也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種悲哀。
當然,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方式,這一點是無可指摘的,蘇銳隻是覺得有點可惜,但是,全世界有多少少年天才,長大之後卻泯然衆人的?
太多了,簡直數不過來,也可惜不過來。
蘇銳看着愛普羅利的屍體,然後搖了搖頭,撿起了對方的長刀,随後朝着凱吉斯走去了。
“凱吉斯先生,這下得麻煩你的人收拾一下了。”蘇銳說道。
“這沒問題,多虧了你,阿波羅先生。”凱吉斯滿是感激的說道。
這一次,他的感謝絕對是發自内心的。
凱吉斯剛剛目睹了蘇銳和宙斯與愛普羅利交戰的全過程,越想越後怕,到現在還心有餘悸呢。
博斯最後的這張牌确實夠厲害的,凱吉斯知道,如果不是蘇銳和洛麗塔早有準備、并且宙斯也趕來相助的話,那麽今天凱吉斯就兇多吉少了,說不定博斯真的可以在絕境的狀态下翻盤成功呢。
“不用謝我,因爲我不是爲了你,我是爲了洛麗塔。”蘇銳很不客氣的說道。
嗯,畢竟害的洛麗塔差點把生命留在非洲,他對凱吉斯還是沒有太大的好感。
“不,一樣要感謝的,是你拯救了我。”凱吉斯的話語裏面滿是誠懇。
“算了,先不說這些了。”蘇銳轉而看向洛麗塔:“咱們去看看博斯吧,他現在應該在做困獸之鬥了。”
洛麗塔深深的點了點頭:“好,咱們去看看他。”
歌思琳跟在後面,她看着愛普羅利的屍體,腦海裏面還在回放着之前的戰鬥過程,像是想起了什麽,說道:“阿波羅,如果今天宙斯不來的話,你需要多長時間能夠戰勝他?”
蘇銳思考了一下:“可能要經過将近一個小時的苦戰。”
“會不會輸?”
“不會。”蘇銳說道:“這個愛普羅利的身上少了一股氣勢,事實上,他嘴上說着要高調回歸黑暗世界,可是,過往的那三十年,已經把他的銳氣給磨的差不多了,少了這股氣,他什麽都幹不成,哪怕實力再強也是一樣。”
“我明白了。”歌思莉咀嚼着蘇銳的話,随後,她的大眼睛亮了起來:“你身上有那股氣勢,而且很迷人哦。”
蘇銳咳嗽了兩聲,而一旁的洛麗塔則是抿嘴笑了笑,然後深表贊同的點了點頭。
此時,航站樓裏面的戰鬥已經徹底結束了,滿是鮮血的屍體到處都是,博斯終究還是沒能完成逆襲。
如蘇銳所說,博斯現在确實還是在做着困獸之鬥,他帶着一群手下躲在幾輛車的後面,還在對這邊進行射擊着,隻是火力已經明顯處于下風了。
蘇銳一隻手握着十字劍,一隻手拎着的愛普羅利的長刀,從航站樓裏面走了出來。
遠遠的,他舉起了那把刀,舉得很高。
博斯看到了,他的手下也都看到了。
最大的依仗已經沒了,現在的博斯再頑抗下去已經沒有了太大的意義了,抵抗和投降的區别隻是他能多活五分鍾還是一小時罷了。
此時此刻,真的是人之将死了。
博斯和愛普羅利相處了這麽多年,自然認識對方手中的刀,當他看着蘇銳将那把刀舉起來的時候,頓時心如死灰。
什麽都沒有了。
所謂的困獸猶鬥,主角終究還是個困獸而已,掙紮到最後,隻不過是徒勞,并且讓自己在死前傷痕累累。
“老闆,我們……”一旁的秘書舉着手槍朝着蘇銳所在的方向射擊着,一邊問向博斯。
他覺得可以投降了,但是還是得看老闆的意思。
博斯閉上了眼睛。
“繼續打,不要停。”幾秒鍾之後,他說道。
蘇銳這時候放下了那把刀,而是拿起了一支突擊步槍。
他瞄準,扣動扳機……一槍、兩槍、三槍,嗯,三槍之後,一輛車發生了爆炸,幾個博斯的手下都被滾滾火浪所吞沒了!
那秘書見狀不妙,丢下手槍,直接抱頭就跑。
不過他這麽一跑,也就沒有了任何的遮擋,相當于直接把自己暴露在了蘇銳一方的槍口之下!
砰!
一名趴在航站樓二樓窗口處的狙擊手開槍了。
這個秘書的後背中彈,被打出了一個大大的血洞,随後一頭撲倒在了地上,不可能再爬起來了。
博斯站在原地,舉着槍的手臂無力的垂了下來。
徹底結束了,再也沒有翻盤的可能。
蘇銳把手中的突擊步槍塞到了凱吉斯的懷裏面,随後和洛麗塔并肩朝着博斯走去。
凱吉斯抱着槍不倫不類的跟在後面,而歌思琳和法蕾爾則是沒有上前,這畢竟是韋廷家族的事情,眼下也不會再發生什麽意外了,她們遠遠看着就好。
“大小姐,你說,未來的某一天,咱們的亞特蘭蒂斯,會不會也像這韋廷家族一樣……”法蕾爾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随後深深的搖了搖頭:“你殺我我殺你的,這哪裏還像個家族啊。”
想起在非洲那酒店頂樓的驚魂一刻,法蕾爾還是覺得心有餘悸。
歌思琳并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半分鍾,随後面帶凝重的說道:“我不确定,真的不确定,我隻能希望亞特蘭蒂斯能夠一直平穩發展下去。”
其實……二十年前的雷雨之夜,亞特蘭蒂斯内部所發生的動蕩可絕對要遠遠超越現在的韋廷家族!
“那蘭斯洛茨那邊又該怎麽辦?”法蕾爾猶豫着說道,“将軍如果要登門的話,雙方不可能不起沖突的。”
“我的哥哥會控制好的。”歌思琳搖了搖頭,随後自嘲的笑了笑:“這可真是個沉重的話題,我不怕蘭斯洛茨,但是卻怕亞特蘭蒂斯分裂。”
在經曆了韋廷家族内部這種血腥争鬥之後,歌思琳是真正的認識到了權力鬥争的殘酷,哪怕大家都是家人,但也同樣可以六親不認,同樣可以搞的你死我活,血雨腥風。
想了想,歌思琳又說道:“蘭斯洛茨和博斯是好朋友,這一次他卻沒有出手相救,我想,蘭斯洛茨應該也是想要通過這種行爲把他的态度傳達給我們。”
法蕾爾點了點頭:“确實如此,但是……”
她本想說蘭斯洛茨不是個輕易認輸的人,但是想了想,還是不說這種煩心的話題了。
而這時候,洛麗塔和蘇銳已經走到了博斯的面前。
後者的槍已經掉落在地上了,所有的手下也都死光了,不遠處的車子殘骸還在燃燒着,火光映紅了他的臉。
博斯伸出手來,把領帶拽了拽,然後就這樣看着對面的一對兒男女,神情之中帶着複雜的味道。
有憂傷,有憤怒,有不屑,可能還有一絲遺憾。
“博斯。”洛麗塔的美眸之中同樣流露出複雜的神情:“我們本來都是一家人,何必鬧到這種程度呢?”
事到如今,其實已經沒什麽好說的了。
“你們害死了雷克希貝卡和瑞卡莉。”博斯自嘲的笑了笑,“我沒了兒女,而你們卻還好端端的站在這裏,你來說說,我爲什麽要鬧?我不鬧,我就會像我的兒子女兒一樣死掉!”
“我最讨厭你這種本末倒置邏輯不通的家夥了,對了,非洲你欠下的賬還沒還呢。”
蘇銳搖了搖頭,猛然踹出了一腳,正中博斯的小腹。
砰!
博斯直接被踢飛了出去!
他捂着肚子,在地上蜷縮成了大蝦米,肚子裏面翻江倒海,臉色漲得通紅,不斷地幹嘔着!
“其實,這種時候再打你,已經沒有了多少意義。”蘇銳搖了搖頭,歎了一聲:“但還是不解氣啊。”
說着,蘇銳将一把槍扔給了博斯:“洛麗塔下不了決心殺你,你自行了斷吧。”
就在這時候,歌思琳的目光看向了另外一條路,發現有一排奔馳車隊已經朝着這裏緩緩駛來了。
這些奔馳的車速不快,但是卻極具壓迫感!
法蕾爾也看到了此景,她的眉頭狠狠皺了起來:“家族衛隊?我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