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的隊伍裏面安排一支你的隊伍,這算怎麽回事?
萬一這一支隊伍發起了兵變,那麽阿克佩伊覺得自己的隊伍根本就沒有多少的抵擋之力!
阿克佩伊深深知道自己的叛軍究竟是個什麽樣的操行,他們雖然鬥志勇猛,但基本上都是由貧民組成,戰鬥技術技巧基本沒有,也就是這幾年,自己好練歹練,才勉勉強強的把手下人的戰鬥力提高了一些,至少,像以前那樣打一槍偏出兩公裏的事情是不會再出現了。
可是,在阿克佩伊看來,諾克瓦拉的老闆是非常的神通廣大的,一個諾克瓦拉來了,雖然給己方帶來了不少錢,但也讓自己的隊伍從此在經濟上受制于人了,要是再安排一支戰鬥能力強的隊伍進來,那麽這普勒尼亞叛軍是不是要改換門庭了?
所以,阿克佩伊堅定的拒絕了,連多考慮一下都不用。
其實,近期,阿克佩伊已經想要試着去脫離川崎兵四郎的掌控了,翅膀硬了就想要單飛,這也是人之常情了。
這真是前腳狼後門虎,盯着阿克佩伊這塊大蛋糕的人太多,他是怎麽着都沒有好日子過的。
不過,這也從側面說明了,阿克佩伊的叛軍被很多勢力組織所看好。
諾克瓦拉聽到了阿克佩伊這斬釘截鐵的拒絕,也并沒有生氣,而是微微一笑,伸出手來,按在了阿克佩伊的胸肌之上:“親愛的阿克佩伊,你覺得,西方黑暗世界就隻有我們老闆看上了你嗎?”
有些話很簡單,一點就能透。
阿克佩伊的臉色更黑了,但是他知道,諾克瓦拉說的是實話。
“看好你的人很多,當你已經成長到這種規模的時候,很多旁觀者就想要開始分一杯羹了,到了這種時候,如果你不聽他們的話,他們可能就要消滅你。”
“你在威脅我?”看着懷中的女人,阿克佩伊的眼睛裏面釋放出了兩道寒芒。
“我隻是在向你闡述一個事實,談何威脅?”諾克瓦拉仍舊面帶微笑,沒有絲毫惱怒的意思:“你以爲,在你成長成參天大樹之後,川崎兵四郎就會放過你嗎?他會當第一個割韭菜的人!”
阿克佩伊陷入了沉默之中。
足足好幾分鍾都沒有講話。
他以爲自己短短一兩年的時間就可以征服普勒尼亞,現在看來,事情根本沒有這麽簡單……國際上的幾個大國不允許他這麽做,而黑暗勢力們想要促成他達成這個目标,不知不覺之間,阿克佩伊的叛軍隊伍已經成爲了很多人的角力中心了。
“你現在就是飓風的風眼。”諾克瓦拉說道:“仔細的權衡一下吧。”
說完了這句話,她便要起身往外走。
等走到門口的時候,阿克佩伊出聲了:“這個條件也不是不可以答應,但是我需要提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諾克瓦拉巧笑嫣然。
“你老闆所派來的這支隊伍,不能有指揮官,由我親自指揮。”阿克佩伊喘着粗氣:“這是我的底線了。”
他的底線還真的挺清晰的。
諾克瓦拉也不是傻子,誰都能聽明白阿克佩伊的意思。
如果這一支隊伍沒有指揮官,那麽阿克佩伊必然是讓他們去最危險的地方,甚至安排這支隊伍直接去進攻多馬納齊也不是不可能的!
讓他們和政府軍互相消耗掉,不就完事兒了嗎?
然而,諾克瓦拉卻給了阿克佩伊一個折中的答案。
她靠在門上,輕輕一笑:“如你所願,并沒有其他指揮官的加入,我的老闆指派我來負責這支隊伍。”
說完,她便離開了,沒有再給阿克佩伊任何讨價還價的機會。
阿克佩伊重重的捶了一下桌面,沉思了好大一會兒,眼睛裏面流露出了一絲狠辣的光芒來。
“你們既然敢把這隊伍給弄到我的眼皮子底下,那麽我就有一百種方法将之占爲己有。”阿克佩伊望着門口,“諾克瓦拉,你還嫩的很呢。”
…………
蘇銳帶着坂松号來到了巴托梅烏港,并沒有遇見任何的伏擊,甚至也沒遇到東洋商人的抗議。
他知道這裏的消息已經被洩露出去了,阿克佩伊知難而退,這家夥也算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沒有選擇硬闖。
隻是,蘇銳稍稍的有點遺憾,畢竟他現在重武器在手,若是這時候打阿克佩伊一個伏擊,那實在是再合适不過了。
站在坂松号上,看着巴托梅烏港上繁忙的建設景象,此時天氣還不算太炎熱,藍天白雲,惠風和暢,蘇銳忽然覺得,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未來,在這一片土地上,又會出現怎樣激動人心的情景?
蘇銳看着巨大雄偉的港口,想象着竣工的那一天,不禁心潮澎湃。
在這片土地上,未來将會發生許許多多的事情,而這些事情,都和自己的祖國産生這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如果那五億畝荒原真的可以變成耕地、然後作物定向出口到華夏……蘇銳想想都覺得振奮。
在這巴托梅烏港最終落成之前,蘇銳必須要多做一些事情了。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蘇銳便處于完全放松的狀态之中,他簡單的換了個裝束,便再次沿着普蘭鐵路一路行進。
雖然列車的環境不怎麽樣,設施也很老舊,但至少窗外的風景是很好的,經過了一場激戰,心情需要放松一下。
蘇銳此行的目的地很簡單,那就是——叛軍占領區。
越是接近這一片區域,蘇銳越是覺得無奈,認真說起來,普勒尼亞和蘭斯尼亞的政府真的挺沒用的,竟然能夠讓阿克佩伊從兩個國家裏面硬生生的啃下來這麽一大塊地盤。
前一段時間斯拉克森将軍帶着政府軍和叛軍交戰,本想趁着阿克佩伊不在的機會,打個大勝仗,但是沒想到,這叛軍也學聰明了,根本不和斯拉克森硬抗,直接整體的退到了蘭斯尼亞的國境内。
斯拉克森将軍帶着兵馬在山區轉悠了幾圈,愣是沒能找到人,沒有辦法,隻能撤回來了。
由于性格太過謹慎,斯拉克森甚至沒有安排手下軍隊把叛軍占領區給接管過來,這就是蘇銳所不能容忍的事情了。
斯拉克森覺得阿克佩伊生性狡詐,萬一等他回來了,把留在占領區的那一部分政府軍給吃掉怎麽辦?那樣的話,損失可就大了。
這斯拉克森雖然自上任以來,戰績極爲不錯,但是有些地方還是不夠靈活,譬如現在,倘若是蘇銳,他八成會專門弄出個誘餌放在占領區,讓阿克佩伊聞着噴噴香,然後控制不住的去将之吃掉。
但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通過普蘭鐵路,可以輕松的進入占領區,然後到達蘭斯尼亞的境内,不過,政府軍是沒法采用這個方式的,叛軍會節節設卡,沒兩站就要檢查,政府軍想要大規模行動根本不可能,更别提把武器給帶上來了。
叛軍的占領區和非占領區,這俨然已經變成了兩個國家。
蘇銳一路經曆了好幾次檢查,終于到了山區。
車廂裏已經沒有多少人了,有的也都是最貧苦的那種,他們把山區的一些特産拿到外面的城鎮裏面賣掉,換回一些錢和生活物資。
在非洲,不要小看任何一個奔波在外的人,可能他的身後有十幾口人等着他去養活呢。
蘇銳選擇了一個站,下了車,來到了山區的一個小小村落。
這曾經是山區的最大集鎮,如今已經徹底的破敗了,能離開的人大部分都已經離開,或許永遠都不會再回來,隻留下些許老人和孩子在這裏居住着,往日的熱鬧景象早已經不複存在了。
在這裏生活着,人們并不無聊,因爲他們都知道,自己得多少找點活下去的辦法,不然,可能會餓死在這片大山裏面。
從出生之日起,他們和“貧窮”二字就脫離不開關系。
有些人想要改變,有些人卻能活活懶死。
而那些想要改變的人,基本上都參加了阿克佩伊所組織的叛軍。
他們的内心之中有着渴望,想要翻身農奴把歌唱,所以才願意走這條路,而且,正是這種根植于内心深處的渴望,支撐着他們迸發出如此強大的戰鬥力,和政府軍僵持了這麽久。
其實,這已經算是奇迹了。
跟着阿克佩伊,能夠不讓自己餓死,還可以保有對未來好日子的期望,這樣的事情,哪怕危險一點,也樂意去做啊。
而且,阿克佩伊在收買人心方面,還頗有一套,他每當從東洋人那裏搞來一點支援後,總會換成糧食分發到占領區的村落裏面,雖然量很少,可是足夠讓人更加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當然,阿克佩伊的分發是有條件的——他給糧食的那些人,都是他那些手下的家屬們。
隻要參加他的叛軍,那麽整個家庭都有糧食可以分,這何樂而不爲?
蘇銳行走在破敗的村落裏面,看着這一切,很是有些感慨。
他知道,或許打敗了阿克佩伊,也很難征服這占領區人們的心,普勒尼亞當局還得做出更多的努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