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岱冰身爲大使,在這件事情上必須拿出态度來,況且,蘇銳一直有着正式的身份,隻是一直沒有曝光,這一次是把蘇銳介紹給普勒尼亞當局的好機會。
半個小時後。
蘇銳已經坐在了總統府的豪華會客廳裏面。
從進入這壯觀的建築以來,蘇銳就不斷啧啧稱贊着這建築的奢華,可是,他越是這麽稱贊,沙巴克總統的臉上也越是無光。
雖然這總統府并不是沙巴克所建的,但是在他看來,這種建築完全是有害無益的,當年爲了所謂的面子工程,占用了多少國家教育資金?
那本來可都是建設學校的錢啊!
現在呢?在極盡奢華的總統府幾百米開外,就是多馬納齊一處極有規模的貧民區。
“我一直以這總統府爲恥。”沙巴克說道。
蘇銳笑了笑:“可是,你手下的那些人,還有所謂的議會成員們,卻巴不得早點搬到這裏面來辦公。”
李岱冰則是調侃了一句:“我覺得,這個總統府以後若是不再使用了,完全可以改成開放式的景點,讓所有遊客都可以免費欣賞一下。”
沙巴克的神情微微苦澀,然後自嘲的笑了笑,很認真的說道:“嗯,是的,可以作爲一個腐敗的象征,來警醒所有人。”
很少有人願意自己揭短,畢竟也是總統府,是一個國家的臉面,可是,這沙巴克能夠如此随意的說出這句話來,也是相當不容易了。
這在很大程度上赢得了蘇銳的好感。
其實,蘇銳雖然被抓了,但是對沙巴克的印象還不錯,他也建議不要處分那個副衛隊長,畢竟對方也沒犯什麽大錯,但是,沙巴克爲了顧及華夏的面子與情緒,少不得要把這個副隊長給停職一段時間。
當李岱冰來到這裏之後,所有的誤會都解開了,幾個人又都談笑風生了。
但是,整個多馬納齊的情況卻完全不一樣。
全城戒嚴。
所有道路,一律封鎖。
戒嚴期間,嚴禁上街走動。
真是要用最狠最嚴格的方式來尋找阿克佩伊。
其實,這種事情,若是放在華夏,基本上不可能發生,阿克佩伊就算插了翅膀,也别想從這天羅地網之中飛出去,可是,籠罩在多馬納齊城市上空的這一張網子雖然足夠大,但是縫隙也不小。
還好,到現在爲止,還沒有出現阿克佩伊繼續傷人的事情。
“總統先生,你知道川崎兵四郎嗎?”蘇銳忽然問道。
“我知道,這是東洋野田株式會社的社長,東洋二手車業務在普勒尼亞的發展,幾乎是此人一手推動起來的。”沙巴克說道,“很厲害。”
“我見到了他,阿克佩伊之前應該就待在他的車子上。”蘇銳說道。
雖然川崎兵四郎當時戴了墨鏡,但是蘇銳相信自己絕對不會認錯,那眼神不會變,發型也同樣油光可鑒,甚至,對方臉上的那一顆黑痣也是清清楚楚。
“什麽?”沙巴克似乎是有些難以置信。
“沒錯,我相信我的眼睛。”蘇銳笑了笑,“在這種事情上,我絕對不會看錯。”
緊接着,他又把小野田次郎暗中資助阿克佩伊援軍的事情給說了一下。
沙巴克聽的越發沉默了。
東洋二手車業務在非洲大陸上轟轟烈烈,幾乎已經形成了壟斷,各大經銷商賺的盆滿缽滿,而若是要從這些經銷商中選出一個來的話,那麽川崎兵四郎一定是最有能力也最有勢力的那一個。
“我不知道此人的深淺。”沙巴克總統搖了搖頭:“他們每年會給政府繳納大量的稅收,幾乎沒有偷稅漏稅的情況出現,所以,我想動他們,并沒有特别合适的理由。”
“這邊繳稅,那邊資助叛軍,兩邊都不耽誤,這算盤打的确實很響亮。”蘇銳淡淡的說道,“總統先生,我知道你想找證據,但恕我直言,有些事情,即便沒有确切的證據也能做,事關你的國家安全,錢的事情靠後站。”
蘇銳這話語之中有着一絲很明顯的嘲諷味道。
其實,在蘇銳看來在,這沙巴克總統就是信心不足,東洋人的業務能夠給當局政府提供大量的稅收,動了這些東洋人,無疑相當于從自身割下一塊肥肉來,這種虧本的生意,一般人可做不來。
沙巴克聽出了蘇銳嘲諷的意思,苦笑了一下,随後說道:“特使先生,你是不知道,我們現在需要用錢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
蘇銳點了點頭:“我很明白這一點,但是,死去的那些人,都是無辜的。”
他又想起來在大街上遭受無妄之災的那些人。
這都是拜川崎兵四郎的所賜。
“我明白,我會盡全力處理好此事。”沙巴克說道,“同時,我會讓人盯住川崎兵四郎,如果他和阿克佩伊還有聯系,我們就能順蔓摸瓜的找到對方。”
蘇銳擺了擺手:“嗯,你是總統,這些事情還是你去操心,并不需要對我說,我隻是給出一個合理的建議。”
又簡單的聊了幾句,蘇銳便先告辭了。
走出了總統府,他看着窗外的藍天,表情之中滿是不爽。
這阿克佩伊明顯缺少了一些決心啊。
這種時候,怎麽能瞻前顧後?
在蘇銳看來,這種情況是絕對不應該發生的。
沙巴克這總統雖然有一些優點,但是缺點也同樣很明顯。
或許是因爲“窮習慣了”,所以每每涉及到對待錢的問題上,他就變得慎之又慎。
包括之前他一直所鄙視的“總統府”,也是如此。
這恢弘的建築确實是官僚腐敗的象征,但是也沒有必要過度拔高和重視,那樣就會變了味道了。
從總統府出來,蘇銳便明白了,自己接下來可真是任重而道遠了。
李岱冰和蘇銳并肩走着,他說道:“沙巴克總統确實是少了一些魄力,當然,這和他的出身也分不開幹系,他從小是窮人家的孩子,一路走到這個地步,雖然看起來已經成了一國之主,但是地位并不算牢固,他有過很多好的政策,但是基本上都出不了總統府……沒辦法,國庫沒錢,他的一些政令必須要與當國一些财團的利益保持一緻,否則根本别想順利推行。”
“怪不得呢。”蘇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随後吐出來,似乎這氣體都有點灼熱的味道:“不過,想要扭轉這種局面,還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才行,經濟上不獨立,永遠沒有話語權。”
李岱冰苦笑:“所以,這是個死循環。”
蘇銳點了點頭:“也就隻有靠外力才能夠将之打破了。”
在說這話的時候,蘇銳的眼睛裏面流露出來一絲決心。
外力是什麽?
當然是華夏的力量了。
“那些無辜的人不能白死,東洋的二手車業務也必須受到打擊才行。”蘇銳淡淡的說道。
經過了這一次的事情之後,蘇銳也不再認爲打擊東洋方面的業務是“逆潮流”之類的話了。
如果繼續拖延下去的話,還不知道有多少無辜的人會受到傷害。
看着街道上那兩輛隻剩殘骸的轎車,蘇銳又搖了搖頭。
這種情況雖然已經見得多了,可是還是不習慣,倘若戰争大規模開打,那麽受到牽連的人會更多。
這種時候,蘇銳并沒有選擇單槍匹馬的去追阿克佩伊,在他看來,沙巴克政府軍的效率有點低下,就算是封鎖了多馬納齊全城,以及連接周邊城市的主幹道,但是阿克佩伊有川崎兵四郎的幫助,想要就地藏起來也并不是什麽太難的事情。
在蘇銳的心裏面,已經把川崎兵四郎這個名字放在很高的位置了,此人似乎已經成爲了整個計劃中的關鍵一環。
…………
此時,阿克佩伊所乘坐的那一輛轎車停在了一個村子的路口,司機說道:“阿克佩伊将軍,我們剛剛接到川崎先生的電話,前路已經被封鎖了,您得先在這裏等上一夜,隻能明天再尋找機會了。”
阿克佩伊很不爽的一踹椅背:“沙巴克那個草包,這次怎麽反應速度那麽快?”
他已經坐着車子跑出了二十公裏了,卻還沒有逃出封鎖圈。
“這些家夥,總不會連小路都封鎖了吧?走小路試試。”阿克佩伊說道。
“将軍,想要離開多馬納齊,隻有走主幹道,這裏三面環水,我們要走的正好是一号大橋。”
司機也有點不甘心,如果再給他們五分鍾,就能夠順順利利的沖上大橋,從此天高任鳥飛,一旦離開了多馬納齊,沙巴克再想找到他,那可無異于-大海撈針了。
可這多馬納齊政府軍的反應速度竟然那麽快。
其實,阿克佩伊并不清楚,之所以會發生這樣的情況,完全得益于蘇銳的建議。
“根據川崎先生的指示,在這個村莊裏面,有人能夠幫助我們離開。”司機說着,便示意阿克佩伊下車,然後兩人朝着村子裏面走去。
多馬納齊就是這樣,雖然也算是規模較大的城市,可也仍舊是繁華和貧窮并存,此地與其說是村子,但是位于首都邊緣,就是個大規模的貧民區,道路窄的連車子都開不進去。
他們來到了一戶人家前,司機敲了敲門,随後一個姑娘把門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