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出手對付歐陽家族,這個消息簡直猶如爆炸性一般,迅速的讓這個夜晚變得與往日不同了。
夜空之下,已經隐隐有了沸騰的迹象。
白家。
白老爺子正和白秦川白忘川相對而坐,由于家族中的二代成員大多數都在外地任職,因此今夜并沒有趕回來。
在他們三個人的旁邊,站着一個身材瘦削的年輕男人。
白老爺子面目凝重:“你是說,歐陽家的大院裏接連響起了槍聲?”
“是的,槍聲很響,我想附近的人應該都可以聽得到。”那名瘦削年輕人回答。
“在歐陽家的大院裏開完了槍,還能安然無恙的離開,恐怕這次歐陽健老爺子吃癟不少啊。”白秦川的嘴角帶着淡淡的促狹笑容,這位白家大少爺一直都很喜歡做一些幸災樂禍的事情。
“能不能聽到他們最後談了些什麽?”白老爺子問道。
“這個實在聽不清楚,我們在歐陽家族裏面也沒有内應。”
“行了,你退下吧。”
白老爺子擺了擺手,示意秘書可以離開。
“這一次蘇銳和蘇無限聯手上門,你們兩個怎麽看?”白老爺子問向兩個出色的孫子。
他性格一貫陰沉,臉上很少有笑容,因此總是給人一種陰測測的感覺,很少有人願意單獨與他相處。
“蘇銳真是夠不要臉的,前些天還口口聲聲的說自己不會回歸蘇家,現在看來,他的行爲就是在自己抽自己的臉!”
一提到這個名字,白忘川的心情就變得不怎麽好,此時蘇銳和蘇無限聯袂出手,更是讓他覺得鄙視。
“蘇銳即便和蘇無限一起出現,也不能說明他已經回歸了蘇家吧?”白秦川看着自己的弟弟,略帶提醒的說道:“忘川,你不要被仇恨沖昏了頭腦,蘇銳并不像你想象的那麽簡單。”
說完這一句,白秦川還在心裏補充了一句:“如果蘇銳真的像你想象的那麽容易對付,爲什麽每次見到他你都會吃癟丢臉?還得家族損失了五千萬才把你贖回來?”
“你怎麽總是替别人說話,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白忘川不滿的說道,他看着白秦川,連一聲“哥”都不喊。
白秦川花了五千萬把他從蘇銳的手中贖回來,他從頭到尾連一聲謝謝都沒有說過。
“忘川,你哥說得對。”白老爺子皺了皺眉頭:“分析問題的時候,一定不能帶着情緒,有色眼鏡和先入爲主的偏見更是要不得。”
“爺爺教訓的是,忘川記住了。”
白忘川低下頭,恭恭敬敬的說道,隻是,在别人看不見的時候,他的眼底又閃過了一道精芒。
“其實,透過現象看表面,這次的問題并不難分析。”
白秦川的眼睛盯着桌面,手指在輕輕敲擊着,道:“這一次蘇無限乘坐專機把蘇銳從甯海接到了首都,雖然并不能說明蘇銳願意回歸蘇家,但是蘇無限那邊的态度已經非常明顯,那就是他願意接納蘇銳。”
“繼續說。”白老爺子的眼中流露出贊許之色,神情也不像之前那般陰沉了。
“既然這樣,一切就非常簡單了,我們不妨假定,現在蘇家非常迫切的想要蘇銳回歸,但是蘇銳卻非常不想回去,這種拉鋸戰就此産生,而且,以我對蘇銳的了解,他是絕對絕對不可能回去認祖歸宗的。”
白秦川說的非常的武斷,但是他的話語之中卻流露出來濃濃的自信……是的,他從來都非常堅定自己的判斷。
“那蘇銳爲什麽會答應與蘇無限一起闖到歐陽家?如果他想拒絕蘇無限,大可不必這樣做。”白忘川又說道,他很容易的就找到了哥哥話語之中的漏洞。
“因爲蘇熾煙也是蘇銳的朋友,這一點你似乎忘記了。”白秦川看了看弟弟,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了一個冷笑的弧度來:“這件事情比我們想象的要簡單一些,因爲蘇熾煙的工作室被歐陽蘭砸掉,因此蘇銳願意替朋友出手報複,而蘇熾煙又是蘇無限的女兒,這也是我們在歐陽家的大院裏看到蘇無限和蘇銳聯手登場的最主要原因。”
白老爺子聽着這話,也在微微點頭,很顯然,白秦川分析的非常在理。
“你怎麽就能判定你說的就一定是對的?”
白忘川這話就有點胡攪蠻纏了,他現在不僅對蘇銳不太友善,甚至對自己的哥哥都不怎麽友好。
在他看來,上次自己在北方公館被蘇銳扣押,白秦川完全可以采取更加強硬的方式來救走自己,而完全沒有必要一上來就付了五千萬的贖金,這種舉動讓白忘川非常的沒有面子!
這位白家二少爺根本就沒意識到,到底是面子重要,還是性命重要。
話又說回來,白忘川被蘇銳連續痛打了幾次,應該早就不知道面子爲何物了,顔面已經掃地,卻還是如此看重,隻能是徒勞的做無用功而已。
“我也隻是猜測而已。”白秦川無所謂的笑了笑,并不和自己的弟弟做相關的争論。
“如今之計,我們隻有繼續看看蘇家接下來的大動作了。”白老爺子說道:“一号領導和蘇耀國商量好了要進行改革,一系列手段已經使了出來,但是動的都是外圍那些并不太算至關緊要的,而歐陽家這次可是完完全全的不一樣了,除了蘇家之外的第一世家……呵呵,看來他們的好日子是走到頭了。”
“是啊,蘇無限已經多年未出手,如今親自登上了歐陽家族的大門,怎麽也不可能空着手回去。”白秦川似乎對蘇無限的實力很自信:“更何況,這次還多了一個蘇銳,他耍陰謀玩心計的功力可是相當了得,對付他的時候,千萬不要降低警惕,所有人都以爲他在胡攪蠻纏的時候,他卻在趁機進行渾水摸魚,等魚被他摸到,那麽一切都晚了,我們也會有危險了。”
“我還是認爲蘇銳隻不過是一介武夫而已。”白忘川不屑的說道:“有時候把他看的太重了,會不會顯得我們太緊張?”
“忘川,你是我弟弟,所以你無論如何都要聽我一句話。”白秦川重重的拍了白忘川的肩膀一下:“無論你把蘇銳放在何種重視的地步,都不會過分。”
白秦川說完,也不管自己的弟弟有沒有聽清楚,直接就對白老爺子說道:“爺爺,蘇家這次一下子派出了兩個人,歐陽家族八成是要傷筋動骨了,在這之前,我想和蘇銳見上一面,探探他的口風。”
“探探口風?”白老爺子重複了一邊白秦川的話,微微颔首:“也好,不過他這種人需要警惕的很,你别在探口風的時候把自己的事情給暴露了。”
“爺爺,請您放心,秦川這一點還是非常小心的。”白秦川說道:“隻是這種見面不能太突兀,我還是要趁着蘇銳在首都的這幾天時間裏抓緊尋找機會才行。”
“你想好了就放手去做吧,畢竟這一次國家和一号的動作都很大,我們不能掉以輕心。”白老爺子擺了擺手:“如果一直抱着隔岸觀火的态度,那麽這種火勢早晚有一天會燃燒到自己的身上。”
隔岸觀火,終究會燒到自己的身上麽?
聽了老爺子的話,白秦川的面色一凜,而白忘川的神色也顯得有點不自然了起來。
“爺爺,請您放心。”白秦川知道,是自己表态的時候了:“無論怎麽樣,我都會努力避免火勢。”
“好,你去吧,我和忘川還有幾句話要說。”白老爺子擺了擺手。
“您也早點休息。”白秦川說罷,便告辭離開。
在這個過程中,他沒有看白忘川一眼。
“忘川,最近你的心态略微有點急躁,這可不是個好現象。”白老爺子瞥了二孫子一眼。
“爺爺,我明白。”白忘川搖了搖頭:“我隻是不甘心,不甘心看着那個莽夫呼風喚雨,他何德何能,還不就是沾了蘇家私生子的光?”
“忘川,我知道你在他的手下受了傷,心裏很不甘,但是這隻是小小的挫折而已,并不需要太過在意,如果想的太多,反而會束縛住自己的腳步。”
“爺爺,他不會束縛住我,隻會使我的腳步走的更快。”
“不說這個了。”說到這兒,白老爺子擺了擺手:“我對你最近的表現并不是很滿意,我認爲你需要離開這裏,安靜一段時間了。”
白忘川的眼中忽然湧現出難以置信:“爺爺,我留在首都挺好的,我認爲我自己不需要離開。”
“你需不需要離開,并不是由你說了算。”白老爺子靠在椅子上,似乎有點累了:“我曾經對你寄予厚望,但是現在看來,你年少成名,缺少沉澱。”
白忘川知道老爺子的固執,連忙說道:“爺爺,我願意改正,我會改正的,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
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離開首都,一定不能!他在這裏努力了這麽多年,完成了這麽多的布置,如果一朝離開,那麽想要回歸可就遙遙無期了,這裏的所有東西也就相當于自動放棄!
“太浮躁,太浮躁。”白老爺子顯然不相信白忘川的話:“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地方,出去沉澱兩年再回來,希望到那個時候,你能像你的大哥一樣穩重。”
白忘川還想再說什麽,卻見到老爺子靠在椅背上,眼睛已然閉上,揮了揮手:“你回去吧,明天我會派人送你離開。”
這算什麽?
喪家之犬?
白忘川的眼睛裏湧出了濃濃的不甘心!
他并沒有再多說什麽,而是給白老爺子鞠了一躬,轉身走了出去!
等到白忘川走後,白老爺子睜開眼睛,渾濁的老眼之中露出絲絲精芒:“忘川,你卻不知道,大局将亂,我這是在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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