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城城門緊閉,門外卻橫着一支人馬,當先兩員大将,正是薛冰與趙雲。二人具着銀甲,隻不過一着赤袍,一着白袍,一提長戟,一使長槍。加之二人皆生了一副好相貌,直叫衆人瞧了,心下生慚。
卻說二人出得城來,便一直于陣前立着。趙雲望對面打量了一陣,先道:“子寒且于此掠陣,雲先去試探一番!”
薛冰卻道:“不若子龍在此掠陣,由冰先去!”
趙雲聞言,隻是不從,執意先去。奈何薛冰亦是不願,亦要先去,二人便于陣前争執了起來,卻是誰也不讓誰。
原來二人打量了一陣,見張合左右并無大将,都怕被對方搶了先。最後二人商定,着人于地上各取一塊石頭來,誰的石頭大,誰先去。趙雲從之,遂喚過身旁兵士,令其于地上拾一塊。
薛冰亦對身旁親兵道:“去,挑一塊大的來!”那親兵聞言,笑道:“将軍且放心,屬下定找一塊大石頭來。”不多時,那親兵回來,兩手托着塊大石頭,卻也不知是從哪抱來的,薛冰見了,驚道:“你是從何處尋來的?”
那親兵道:“城牆附近,盡是石塊,屬下瞧這快差不多,便抱了回來。”
薛冰瞧了瞧,笑道:“不錯,不錯,這塊不錯!”遂叫那親兵于身旁站定,笑眯眯的望着趙雲。
趙雲見薛冰的親兵竟抱了這麽大一塊,不由得苦笑道:“子寒忒過賴皮,竟弄了塊這麽大的石頭。既如此,我便不與你争了,你先去便是。”趙雲隻道自己吩咐那兵士定不會去尋來塊這般大的石頭,因爲自己隻是随口吩咐了一句“于地上拾塊石頭。”想來那兵士也隻是随手揀一塊,怎能似薛冰那親兵一般,抱塊那麽大的石頭回來。
而薛冰聽了,笑道:“如此,冰便先去了,隻盼子龍莫要反悔!”言罷,又瞧了眼趙雲身後。卻也不知瞧見了什麽,臉色一變,立刻拍馬急出,同時還道:“莫要反悔啊!”
趙雲見薛冰如此急切的樣子,笑道:“我反悔甚麽?”便在此時,隻聽身後道:“将軍,屬下尋了一塊,且請将軍過目。”趙雲聞言,笑道:“那石頭用不到了,且丢于……”邊言着,邊回過頭來,奈何待趙雲瞧清了那塊石頭後,眼珠子都快突了出來,後面那半句,卻是怎麽也說不出來了。
隻見那名兵士以肩相抗,一塊大石竟比薛冰親兵取回那個大上一倍還多。趙雲瞧見這般景象,心下大悔,恨道:“難怪子寒那般着急的跑出去,原來卻是瞧見了這塊石頭。”奈何自己話都說了出去,卻也無法反悔,隻得道:“你且把石頭丢了吧!”
那兵士聞言,又去将石頭丢于一旁,而後才跑回來,道:“将軍可是赢了?”趙雲聞言不語,隻覺得自己這麽不信任這名兵士有點對不起他,遂道:“輸赢之事無所謂的。”而後想起此人力抗大石居然臉不紅,氣不喘,遂道:“你喚作何名?”
那兵士答道:“屬下姓陳,名式。乃江陽人士。”
趙雲見其頗有力氣,便道:“你現在是何軍職?”
陳式道:“現爲主戰兵團連弩部隊任曲長。”
趙雲道:“此戰之後,我便将你調至我身邊,你可願否?”
陳式大喜,拜道:“多謝将軍提拔!”他自然知道,随在趙雲身邊,絕對比自己在軍中提升的快上許多。也許随其征戰幾次,便可提爲将軍。陳式可沒想到自己随便搬塊石頭,居然還搬來了高升的機會,此時已樂呵呵的回了陣中。
卻說張合于對面,直與趙雲、薛冰對陣了好一陣,卻不見對面将出。自己因身爲統軍大将,又不好輕出,雙方便在這耗了起來,直過了一陣,張合欲親出陣前對敵,突見對面一将奔了出來。
細細打量,但見赤袍銀甲,手上一杆長戟,而且面目俊朗無比,而且張合瞧了一陣,隻覺得此人甚是熟悉,似是在哪見過。
他這正打量着,自家陣中卻也奔出一将,張合視之,卻是部将焦炳。隻見那焦炳提着一杆長槍,拍馬奔至陣前,與薛冰于兩軍之間對峙了起來。
薛冰本欲直接叫陣,喚張合出來,哪知他還未開口,對面就奔出一人,遂于馬上打量,見此人相貌平平,無甚出奇之處,心知此必無名之輩,遂喝道:“來将報上名号!”言罷,隻于馬上靜立,手上長戟斜斜指地,一股山風吹來,便隻見披風飛舞,身子巍然不動。
對面焦炳亦在打量薛冰,隻見其面如冠玉,似是年紀不大,身子又不甚強壯,隻道是一無名小将,欲于張合面前立下一功,便大聲喝道:“我乃張将軍帳下部将焦炳,對面那人,報上名來。”
薛冰聞言,心下尋思:“焦炳?這是何人?”尋思片刻,便不再去想,聞焦炳問他姓名,遂冷笑一聲,答道:“無名之輩,也配與我答話?喚張合出來于我對陣!”
焦炳聞言大怒,口喝一聲:“小子忒也猖狂,吃我一槍!”拍馬直取薛冰。卻說薛冰于馬上見焦炳一槍刺來,心下不以爲意,待得近了身前,身子輕輕一讓,便躲過了焦炳那使了全力的一槍,而後單手一揮手上血龍戟,便見一大好頭顱騰空而起,一匹戰馬馱着一無頭屍身直奔出老遠才停下。直到戰馬停下,那無頭屍身這才撲通一聲,從馬上跌落下來,斷首處卻還兀自望外噴着鮮血。
薛冰一戟斬了焦炳,心下卻不甚在意。現下的薛冰,自覺斬一名無名小将,和斬一個小兵無甚區别,除非是與知名戰将對陣,否則很難讓他提起興緻來。
但是他這一戟斬了焦炳,卻讓兩軍的反應截然不同。隻聽得身後一片喝彩之聲,而且整齊劃一,當是趙雲在身後指揮着兵士一齊呼喝的。
對面張合那邊卻鴉雀無聲,想來是戰将被斬,而且是不到一合便被敵将削了腦袋,已使其士氣跌落了許多。
正于此時,又是一将奔出,提刀大喝道:“敵将休要猖狂,且試我手中寶刀利是不利!”張合聞言視之,乃是夏侯淵之侄,夏侯尚之兄長,夏侯德。此時夏侯德提大刀奔出戰陣,直奔薛冰而去。
薛冰聞聲轉頭去瞧,隻見夏侯德提大刀奔自己殺奔過來,看那氣勢倒卻是有幾分功夫,奈何卻依舊入不了他眼,遂撇了撇嘴,答道:“你那刀利是不利我卻是不知,不若你以刀削自首,且叫我觀上一觀。”
夏侯德聞言更怒,手上卻又多使了幾分力,直奔薛冰面門劈來。薛冰見了,冷笑一聲,依舊是單手持戟,先是一擋,便架住了夏侯德手上大刀,随後手上一使力,用力一甩,便将夏侯德的大刀帶往一旁,而後一戟奔夏侯德腰間掃了回來。那夏侯德大刀兀自被帶到一旁,如何招架?被薛冰這戟結結實實的掃在了腰間。從馬上被掃飛了出去,重重的跌落到了地上。幸好薛冰用的是無刃的那面掃的,否則此時定被斬成了兩斷。
薛冰掃了一眼,見其未死,立刻拍馬沖了過去,想要一戟結果了他。他是才根本就是随意一掃,卻沒注意到手上血龍戟是以哪面掃出去的,直到掃飛了夏侯德,這才注意到竟然未用到戟刃。
曹軍見薛冰又是一戟敗了夏侯德,士氣更跌,此時見了薛冰拍馬欲斬夏侯德于馬下,心下更寒。眼見得夏侯德便要喪命于薛冰戟下之時,隻見一箭射來,直取薛冰。
薛冰于馬上雖然盯着夏侯德,餘光卻不時注意四周動靜,是以此箭射來之時,他已早有準備。上次于川中培城外吃了虧,往後便養成了時時注意周圍動靜的習慣。此時見飛箭至,以血龍戟将其撥打一邊,薛冰隻覺得手上一震,心下暗驚:“卻不知是誰人射的此箭?莫不是張合?”遂轉頭望張合瞧去,卻見其正一臉奇怪的望着自己。薛冰瞧了,知不是張合所射,遂轉過頭來,望曹軍陣中打量。
剛轉過頭來,便見曹兵中又奔出一騎,虎背熊腰,長的甚是雄壯,薛冰見了甚奇,暗道:“不知此爲何人?”
但見得這人提一杆長槍,拍馬奔出陣來,大喝道:“敵将休狂,且叫某來會一會你!”喝完,一槍亦至薛冰面前。
卻說薛冰先前被這人用箭偷襲,居然射的自己手上長戟一震,心知此人必非常人,便道:“來将報上名号!”說着,手上長戟急轉,将來人那槍撥至一邊。
那人手上不停,口上喝道:“我乃太原郝昭是也!”言罷,手上長槍舞的更急,招招直取薛冰要害。
薛冰手上不停,将郝昭之招數盡皆化解了去,心下卻了然道:“此人便是郝昭?”而後見其槍法使的甚是迅捷,而且力道甚重,心下不敢輕視,遂凝神與其鬥到了一處。
一時間,但見槍影翻飛不止,戟刃閃耀不息,你來我往,鬥的好不激烈。郝昭一槍直刺薛冰胸前,卻叫薛冰以血龍戟輕撥了一下,而後身子一側,躲了過去,反而就勢一戟刺了回去。郝昭見了,忙一仰身子,躲過了這一戟。奈何血龍戟不僅能刺,還能割。薛冰将手腕一轉,血龍戟立刻轉了個個,月牙般的刀刃正好轉到了郝昭的面前,便欲一戟斬下去。
郝昭見機的早,手上長槍抽了回來,恰好将薛冰這一戟架住,而後用力一頂,将薛冰長戟架了開來。随後起得身來,一槍複又刺去。薛冰卻不慌不忙,将血龍戟于手上轉了一轉,複又旋了回來,奔郝昭側頸斬去。郝昭大驚,忙回槍自救。卻見薛冰露處一抹輕笑,手上血龍戟下斬的時候卻是漸漸的收了回去,待到劃下之時,戟刃未曾傷到郝昭分毫,而戟尖卻停在了郝昭身前不遠之處,直奔其身前大片的空檔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