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自巴西而過,并未停留,僅僅是将王平給帶了出來,以其爲向導官,引大軍前行。此時大軍已然離了劉備的勢力範圍,再向前走上三日,便進入張魯所管轄的地界。張飛于馬上打量了一陣,謂身旁王平道:“子均可知前方是何地界?”
王平答道:“我軍已過了巴川,再向北走便是南江。那已是漢中地界了,過了南江,一路向北,再無阻攔,數日便可達南鄭城下。”
張飛道:“如今南江可有人守把?”
王平道:“此處原無大将守把,隻是主公提兵進攻漢中後。張魯聞報,派了手下大将楊昂引一萬軍屯于此處。”
張飛聽了,又問道:“公可知楊昂此人如何?”
王平道:“漢中諸将,皆入不得平眼,更何況将軍?”
張飛大笑,謂身旁薛冰道:“想來此戰當可輕易勝之。”
薛冰道:“勝當可勝,隻是需一戰而定南江。若拖的久了,被張魯知道我軍由此處出一大軍,其必有防備,我等需盡早戰敗楊昂,取了南江,而後急奔南鄭,且不能叫張魯有絲毫反應的時間。”
張飛道:“子寒說的是!”然後頓了下,又道:“子寒可有何好計?”
薛冰笑道:“我有什麽好計?直接領着這一萬大軍踏過去就是了!”他于心中尋思了半天,卻也沒想起這個楊昂到底是哪一個,便于心中道:“想來是個無名之輩,便是硬碰硬的打一場,我等也是不懼的。”
張飛笑道:“子寒所言,甚合我意。那我們就領着這一萬人馬,踏過南江,直取南鄭。”說完,便迫不及待的對左右吩咐道:“全軍速行,兩日後必須到達南江!”左右軍士齊應了一聲,随後低頭趕路,卻無一人發出抱怨之聲。
大軍行進的速度又提升了幾分,張飛則是一馬當先,一臉興奮的神色,好象巴不得眨眼間就到達南江,而後于那漢中将領楊昂殺上一陣。
薛冰則被落了一個馬位的距離,見孫尚香也是一臉興奮,遂道:“真若開戰,你要緊緊跟在我身邊,聽到了沒?”
孫尚香道:“聽到了,聽到了!”不過那神色卻渾不在意,好象根本就沒把薛冰的叮囑聽進去。薛冰瞧了,也隻能于心中暗道:“看來還是得盯緊了她,要不然真叫她沖進亂軍中,那可就麻煩了。”……
兩日之後,大軍到達南江。不過此時離南江城還是有些距離,其實南江并非大城,說它是一個小鎮更爲合适。因爲也沒什麽險要城牆可以據守。守将楊昂将探子派出老遠,此時已經探得張飛大軍至此了。
“将軍,有劉備軍奔南江而來!”
楊昂聞報大驚。劉備引大軍攻打漢中他是知道的,張魯更是派出主力前往迎敵。不過劉備大軍走的是葭萌關,怎的跑到這裏來了?張魯可是一直以爲劉備将部隊全都集中到了葭萌關了,雖然南邊也提防了下,特意把他派了過來。但還真沒想過劉備會派人從這邊攻打漢中。
在帳中來回跺了幾步,楊昂道:“敵軍有多少?領軍者何人?”
那探子忙道:“敵軍約有五千餘人,領軍主将似是姓王!”這探子尋思了半晌,确定自己隻看到一王姓大旗。
“姓王?”楊昂在腦裏尋思了一陣,将劉備手下那幾個有名的大将均想了一遍,卻沒想到哪個姓王。最後實在想不出來,隻好問左右道:“諸位誰知這姓王的将領乃是何人?”
左右恰有長期駐紮于此的校官,遂答道:“我聞巴西守将張飛帳下有一偏将,姓王,名平。莫不是此人領軍?”
楊昂聞言大笑道:“劉備竟叫一區區裨将引軍而至,想來此路定是疑兵。且看我明日大破這小偏将,以長我軍威風!”遂命衆人下去歇息,明日五更造反,平明出兵迎敵。衆人領命退了下去,便隻留楊昂一人于大帳之中,于心中暗道:“劉備竟送了一個莫大的功勞給我,我不去領,豈非辜負了他的好意?”思及此,于帳中大笑不止。
待得第二日天明,楊昂引着八千兵馬殺出南江,直奔王平大寨而去,行至半路,恰見對面橫着一支人馬,當先一員年輕将領,提着一柄大刀,背後立着一杆将旗,上書大大的王字。
楊昂瞧得清楚,料定此人必是王平,遂命衆軍士擺開陣勢,就待與王平撕殺。
此時兩支人馬于一片較爲平坦的平原上擺開,西面是連綿群峰,東面卻是一較緩的斜坡,上面樹木茂盛,叫人瞧不真切内裏。
過了片刻,兩軍各自擺好了陣勢,楊昂打馬而出,以長槍指對面道:“來将留下姓名!”
對面王平提刀而出,喝道:“我乃巴西王平王子均!今我大軍至此,爾等還不快快下馬受降?”
楊昂聞言,于馬上大喝道:“無名之輩,犯我疆界,我今定叫你有來無回。”遂策馬提槍,直取王平。他心裏算的好,隻要先取了這人性命,而後再揮軍掩殺,定可一戰而退全敵。
王平在前瞧了,亦拍馬而出,提刀殺奔楊昂而來。片刻功夫,二騎交錯而過,楊昂那一槍未曾刺到王平,自己卻險些被王平一刀削了腦袋,此時額頭上已然流下了冷汗。
二人回馬,複又鬥了幾招,王平大刀招招奔楊昂要害而去,楊昂勉強抵擋了十多回合,再也支持不住,撥馬望回而走。王平在後見了,如何能放其逃跑,大刀向前一指,身後五千兵馬齊發了一聲喊,便向前沖殺了過來。
奈何楊昂見機的早,此時已然逃出了一定距離。回頭見王平已然趕不上來,遂于心中打定主意。“且先退後一陣,然後再報此仇!”他心裏盤算的很好,哪知還未逃回本陣,便聽得東面林中一聲大喝,随後一枝騎兵便殺了出來。
“燕人張飛在此,敵将還不快下馬受降?”其聲如平地一聲震雷,直震的楊昂頭暈目眩。再加上張飛身後那三千鐵甲騎兵,光是那三千副全都披着鐵甲的架勢就足以吓倒許多人。更别說這三千人還提着兵器向着自己沖殺過來。
那樹林本就離楊昂本陣不遠,便是這麽一眨眼的功夫,那三千鐵騎已然殺入了陣中,加上當先那人乃是當世猛将張飛張翼德,尋常兵士如何攔的住?但見張飛一馬當先,手上丈八蛇矛舞的好似一團豪光,每一下刺出有若毒蛇吐芯一般,若殺的性起,一矛掃出,不知帶倒多少兵士。而他身後,三千鐵騎軍仗着自身特點,完全不在乎遠來弓箭,隻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敵兵之上,手上長槍一槍一個,有時還以槍杆掃打敵軍,借着從山坡上沖下來的勁勢,便是被掃一下,卻也是保不得性命。而這三千騎兵一路急奔,漢中兵士與其交鋒不過是眨眼間的事情,有的反應快的還能揮下手中兵器,不過卻全完力道可言,絲毫傷不得這些盡披鐵甲的騎士。不過片刻,這八千兵士就被這三千鐵騎殺了個對穿。張飛帶着騎兵奔出一陣,而後兜了個圈子,複又殺了回來。
楊昂此時雖然已經退回中軍,隻是他瞧見那張飛之勇猛,加上身後三千披着鐵甲的騎兵,尋常弓箭傷之不得,近了身,砍得輕了也沒甚效果,被其硬生生在自己的部隊上劃出一條大大的口子後,居然未曾留下一騎,其心裏如何不驚?如何不懼?回頭瞧瞧,那王平也引着兵馬殺了過來。心下更慌,他知此時己方敗象已呈,很難再有反敗爲勝的可能,遂引着身邊部分兵馬,向着南江的方向逃了回去。
此時他的部隊被張飛領着鐵騎軍給硬生生切成了兩塊,其中一塊被王平引着大軍給纏住,脫身不得,而他還算幸運,身在未被纏住的那一部分裏。當下引着殘餘的兵士退了下去。張飛此時已然調轉好了方向,重新殺了過來。楊昂在前面瞧的心驚膽顫,隻盼望那鐵甲騎兵沒有尋常騎兵的那種追擊能力。
也許是他的祈禱起了作用,雖然有一小部分兵士被張飛趕上,大殺了一陣,不過時間過的久了,鐵甲騎的速度便漸漸的慢了下來,慢慢的被楊昂給甩的遠了。
卻說張飛在後面緊追了一陣,雖然殺了不少敵軍兵士,卻發現敵将楊昂漸漸跑的遠了,回頭一望,卻見手下三千鐵騎奔的是越來越慢,遂大罵道:“都TMD沒吃飯嗎?怎的跑的這麽慢?”
左右有騎士告曰:“将軍,鐵甲厚重,戰馬經受不住。急奔了這一陣,戰馬已然疲乏不堪了!”
張飛聽了,嘴裏又罵了一句,念道:“這鐵騎軍沖擊力确實驚人,從近萬人的隊伍中輕松殺了個對穿,卻未損失一名騎兵。奈何這騎兵的快速全都沒了,如今追個敵人都隻能追一半。真是……”念到此,竟不知如何說了,隻好歎一口氣,道了句:“看來這首功,我又沒戲了!”
再說那楊昂,引着兩千敗軍急忙忙奔南江而回,隻道回到南江,再收攏些敗退下來的兵士,當可再與其一戰,并且,當着人望主公處報信,請其派兵來助。“五千!不!要一萬!不,一萬五!”楊昂想到了那恐怖的鐵甲騎兵,心中不斷推算着當向主公要多少援兵。
估摸着兩萬兵馬應當足夠,又想起是才領軍之人乃是大名鼎鼎的張飛張翼德,遂于心中罵道:“那個探子,等我回去定要砍了他的腦袋!張飛至此,居然也探不出來?”可憐那探子隻是遠遠的打探一下軍中帥旗,如何能看到張飛至了?
楊昂正尋思砍那探子的腦袋,南江已然出現在視線當中,不過面前不遠處,卻橫着一支人馬,一杆帥旗立在當中,上面一個大大的薛字正迎風飄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