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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人心惟危

薊遼督師袁崇煥五月二十五日出發,二十九日與毛文龍會于雙島,此次會面在四月就已約定,袁崇煥還打賞了毛文龍随行的東江軍,然後斷斷續續談了幾天,都談些錢糧、移鎮、設道臣等事,沒有什麽成果,雙方表面還算友好,每日互緻宴席。六月五日袁崇煥假作準備離開,将十萬兩饷銀搬運上岸,讓毛文龍的兵丁搬運,請将官都到岸上說話,并對衆東江衆将說:“來日不能踵拜,國家海外重寄,合受餘一拜。”,使得東江衆人十分感動。毛文龍卻不知這前面一切皆是爲麻痹他而已,随後衆人便一起登上島山。

登山之後袁大人突然變臉,他讓參将謝尚政帶兵隔開外圍,責毛文龍有十二當斬之罪,然後朝西跪着向皇帝請旨,起來後便命中軍旗牌官張國柄以尚方劍将毛文龍斬首于帳外,毛文龍時年五十三歲。

雙島上的東江軍聞訊,捶胸痛哭,群情洶湧,一度與關甯軍劍拔弩張。袁崇煥假皇帝之名,又聲明隻殺文龍一人,壓服了東江軍衆将,以陳繼盛代管東江,然後分東江爲四協,其中一協由崇祯元年才投降的劉興祚所領。

毛文龍生于杭州,少年落魄,到遼東襲替其叔父毛德春海州衛百戶官,後緩慢升遷,二十年間走遍了遼東的山山水水,自遼事起,他迎來了展現才華的機會,天啓元年因籌辦火藥得力而嶄露頭角,其後在全遼淪喪,各路明軍聞建奴之名喪膽之際,卻敢以一百九十七人出海奇襲鎮江,一手建立起雄踞敵後的東江鎮,橫掃遼東沿海的後金勢力,活遼民數十萬,以遼東子弟組成了東江軍,雖然他們缺衣少食,器械不整,但刻骨的仇恨使得他們毫不畏懼兵利甲堅的野蠻人,在白山黑水間頑強戰鬥,無數次深入遼東腹地,先後攻擊後金沈陽、遼陽、老巢赫圖阿拉等地,并在崇祯元年攻陷後金重鎮薩爾浒城,斬首數更遠超拿他十倍軍饷的關甯軍,光是袁大人在甯前道任上,親手點驗的真夷首級就有三百七十一級,遠超過甯遠大捷的兩百多,東江鎮的存在有力的牽制着後金。若沒有東江鎮,明朝在天啓年間就會陷入戰略劣勢。

他開鎮的數年中,幾乎每年都在與文官争吵兵額和軍饷,卻從未争取到與關甯軍的相同待遇,他所委任的将官也沒有官俸,除了漂沒之外,登州天津的腳夫費用也要從他的軍費中扣除。

他在四月十八日發出了他人生的最後一封塘報,塘報中回顧了東江鎮的曆程,從最初的出擊鎮江到最近的拖欠錢糧,似乎便是他對自己開鎮八年的告别總結。

無論如何,這個讓後金不得安甯,奴兒哈赤切齒痛恨的人,終于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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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二日,毛文龍死後第七天的晚上,沈陽城北的皇宮中,皇太極看着手上的文書,臉上掩不住的喜悅,毛文龍終于死了,這幾日不斷有東江逃來的人上岸,塘馬一直不停的帶回消息,東江鎮八年積聚的力量在短短幾月内損失慘重,并且仍在不斷下降,據逃來的人所說,糧食仍然沒有送到。皇太極可以預見,沒有毛文龍的東江鎮将一盤散沙。這個可惡的附骨之疽終于可以不再影響自己的方略,今日他便已經在議政時定下十月伐明。…。

這時侍衛來報告,豪格貝勒求見。皇太極對這個兒子最爲喜愛,聽說是他,立即道:“讓他進來。”

不一會,侍衛帶着一個體格健壯,相貌粗豪的年輕人來到門口,那年輕人虎虎生風的來到皇太極面前,跪下道:“給汗阿瑪請安!”。

皇太極面帶笑容看着他,豪格是他最喜歡的兒子,被他日後的繼承人,豪格在戰場上勇武善戰,頭腦靈活,從他身上看到很多當年皇太極自己的影子,缺點卻也明顯,性格略顯優柔寡斷,決斷不足,但在皇太極看來,這些都是可以彌補的。

“我兒快起來”

皇太極穩坐在椅子上,單手虛擡,這個令後金和大明所有人都敬畏的枭雄此時隻是一個慈祥的父親。“深夜來此,可有何要事?”

豪格起身後回道“兒臣此來一是給汗阿瑪請安,二來心中一事不明,白日思量不得,想請阿瑪指點。”

“哦?如此甚好,若有不明之事,任何時候均可向爲父詢問,說說,今日有何事不明?”皇太極仍是微笑着說道,他實在巴不得能把自己的權術兵法一股腦全裝到豪格腦袋中去。

“今日汗阿瑪與三大貝勒定下今年起兵伐明,卻是去喀喇沁的地方,從薊鎮破口,與遼東遠隔千裏,勞師襲遠,尚要直抵京師,在敵境數百裏,若有閃失,兒臣擔心各旗沸騰。”

皇太極稍稍等了一下才開口,說的卻不是豪格所問的問題:“你昨日把十四弟家裏奴才打了?”

豪格偷看了一眼皇太極的臉色,仍然很和藹,随即憤憤道:“他在人後稱汗阿瑪爲兩黃旗貝勒,我豈能饒他。”

皇太極搖搖頭淡淡說道:“他沒說錯,汗阿瑪就是兩黃旗貝勒。多爾衮雖比你還小三歲,但畢竟是你長輩,以後注意些分寸。”

豪格錯愕的看着皇太極,正要開口辯解,皇太極揮揮手道:“自老汗定八王議政之制,八家便誰也管不得誰,田地人丁器械皆是屬旗所有。我這後金汗遠比不得老汗,确實便是兩黃旗貝勒,何須怕人說。繼位之來,胸中韬略總受制于鼠目寸光之輩,由此我知,不得驚天之功,不足以鎮人心。所以我意直搗明國京師,即便隻到京師城下走一趟,日後是打是和,則主動在我,而不在明,蒙古朝鮮視我大金又與今時不同,諸申視我亦與今時不同。”

豪格把腦袋偏了一下,還是沒聽懂這和他問的問題有何關系,“這主意是汗阿瑪拿的,勝了是各家得利,若是出了亂子,其他幾家就得把錯都歸在阿瑪身上。”

皇太極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便若老汗當年起兵伐明,誰又能知道我建州能獨有遼東,非常人行非常事,如此方可收震懾人心之效。”

“汗阿瑪,這人心看不見摸不着,可有何用處?”

“這便是我今日要教你的,人心與天下事都一般無二,知之則易,不知則難,人心不可見,卻可辨之于細微。便如我與三大貝勒共坐,不過多三個凳子罷了,人心卻不如此認爲,此時這凳子便是人心。”

豪格有些懂了,追問道:“那該如何取去其他凳子。”

“要取掉這凳子,其訣竅不外兩條,造勢借勢而已。當知人心最是趨利避害,爲私利可棄大義,爲重權可滅人倫,隻要大勢一成,去掉凳子便是早晚間事,權術亦如兵法,運用之妙,存乎一心,貝勒可明白了?”…。

豪格眼睛亮起來:“汗阿瑪的勢便是伐明。”

皇太極點頭贊許道:“我兒一點即透。老汗打下遼東,卻從未去過關内,若我帶着八家去了,人人便會認爲我能人所不能,加之得利必遠超前兩年,心中必定感激,這勢便有了。”

“可是汗阿瑪,就算打勝了搶了東西來,七成八家均分,僅三成入公中,仍是各家獨大。多爾衮三兄弟占有三旗,同樣越來越強。兒臣覺得,他們還是念念不忘阿巴亥一事。”

皇太極冷冷笑道:“不忘又如何,阿巴亥之事是四大貝勒共議之,他們三兄弟也并非毫無間隙,這也是我們必須要阿巴亥死的原因,沒有了阿巴亥,他們三人便擰不到一起。殺一個人并非亂殺,必得殺一人之益處。他們三人即便恨我,同樣隻得尊我爲汗,我知道他們恨我,一樣爲我所用。這便是人心。”

豪格點頭受教,“兒臣明白,要利用大小貝勒互相牽制。”

“大體如此,但你的眼光一定要更廣闊,不要總在八家上,八家乃我大金砥柱,體制已定,不可擅動。然蒙古、漢人、朝鮮,皆是可供借助的一方,爲何我大力提拔漢臣蒙人、優待降将,在我大金增加蒙古和漢人之成分?皆因不能任意一方獨大,以八旗壓蒙漢,複以蒙漢牽制諸旗,諸旗之中亦有分化,如此才是制衡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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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九日,京師乾清宮西暖閣,大明帝國至高無上的崇祯皇帝正在批閱奏章,這位少年天子身着黃色盤領窄袖袍,胸前後背都繡有金色的盤龍紋飾,上戴了一頂翼龍冠,年僅十九的年輕臉龐上有些蒼白,卻看不出絲毫稚氣,屋中放了些降溫的冰塊,兩個宮女在身後用掌扇輕輕搖着,屋内感覺不到那種煩人的悶熱。

外面一陣腳步聲響,一個宦官進來通報,說是曹化淳來了。皇上的臉上露出些笑,點點頭。片刻後戴着梁冠穿着紅色貼裏的曹化淳來到禦案前跪下,頭上已滿是汗水。

崇祯笑道:“曹伴伴何急如此?”

“皇上,有一本薊遼督師所上的題本,内閣不敢票拟,秉筆說還是請皇上過目。”

“拿上來。”

曹化淳膝行兩步,雙手把奏疏遞上,旁邊的宦官接了,放到崇祯面前。

崇祯有點不悅道:“曹伴伴是我信邸舊人,此處亦無外人,以後都不需如此多禮。”

“是,奴才謝過皇上恩典。”曹化淳這才站起來,側身站了,搽了一下額頭的汗水,眼角偷偷看着崇祯的臉色。

崇祯翻開奏疏,看過第一行,“欽命出鎮行邊督師、兵部尚書臣袁崇煥謹題爲恭報島帥逆行昭著,機不容失,便宜正法,謹席藁待罪,仰聽聖裁事。”

“便宜正法?”崇祯有些疑惑的坐直身子,接着看下去,“。。。而總兵毛文龍據海自恣,種種不法流傳。。。。。。輔臣錢龍錫爲此一事低回過臣寓私商。臣曰:入其軍斬其帥如古人作手,臣饒爲也。。。。。。臣改貢道於甯遠者,欲藉此爲間,皆所以圖文龍。也賴皇上天縱神武,一一許臣。自去年十二月,臣安排已定,文龍有死無生矣。”…。

崇祯的臉容肅穆,口中喃喃道:“一一許臣,皆圖文龍也。”曹化淳沒有聽清,低頭在一邊不敢做聲,偷眼間發現皇上拿奏疏的手在微微發抖。

“五月二十九日抵雙島,而文龍至矣。臣诎體待之。杯酒款之。文龍若不屑於臣者。臣宣谕‘皇上神聖,合堯舜湯武爲一君。臣子當勉旃疆場’。而文龍若怏怏不得志,止謂熹宗(天啓)皇帝恩遇之隆也。臣不覺失色。。。”

崇祯的臉上開始泛起紅色,呼吸也略略急促起來,冷笑了一聲,“當朕三歲小兒否。”曹化淳這次聽到崇祯的話,看看周圍的幾個宦官和宮女,揮揮手,那些人都自覺的退了出去。隻剩下曹化淳陪着。

曹化淳這時才道:“皇上。。。”

崇祯手輕輕一舉,示意曹化淳不要說話。他已經看到了題本的中間部分,“。。。。。。拜魏忠賢爲父,繪冕旒像於島中。至今陳汝明等一夥仍盤踞京中。皇上登極之賞俱留費都門,是何緣故?交結近侍,十當斬;奴酋攻破鐵山,殺遼人無算,文龍逃竄皮島,且掩敗爲功,十一當斬;開鎮八年,不能複遼東寸土,觀望養寇,十二當斬。”

崇祯臉上的紅色更濃,題本也終于看到了最後部分,“臣複朝西叩頭,請旨曰:臣今誅文龍以肅軍政。鎮将中再有如文龍者,亦以是法誅之。臣五年不能平奴,求皇上亦以誅文龍者誅臣。。。。。。”

“但文龍大帥,非臣所得擅誅。便宜專殺,臣不覺身蹈之。然苟利封疆,臣死不避。。。。。”

崇祯的眼睛猛地眯起:“非臣所得擅誅,原來你也知道!”他兩手将奏折握得過緊,已經有些發皺,看到這裏,他猛地大罵一聲:“豎子焉敢爾!”雙手同時揮動,将禦案上的筆墨硯台全部掃落,在地上碰出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響。

曹化淳吓得跪在地上,口中勸解道:“或許那薊遼督師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也或者毛文龍果有不法之事。”

崇祯搖搖頭,曹化淳對朝廷體制并不清楚,他也沒有跟曹化淳解釋,他發火的原因,是他突然發現眼下的薊遼似乎已經不在朝廷控制之下。

“曹伴伴,陪朕走走。”崇祯喘息幾口後,站起身來,曹化淳就在身後落後一步随伺着,崇祯一路慢慢走着,到了乾清宮大門外,下意識的走了進去,一路上都在低頭沉思,曹化淳也不敢打擾他。走到大殿中間,崇祯停了下來,靜立良久後,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麽,他擡起頭來,看着自己手書的乾清宮對聯。

中間的牌匾上寫着“敬天法祖”四個大字,兩楹各書“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

崇祯口中念了一句,“人心惟危,道心惟微。”

片刻後崇祯慢慢轉過身來,臉上已經滿是沉靜,他對曹化淳道:“曹伴伴,傳朕口谕,谕兵部:朕以邊事付督師袁崇煥,關外軍機聽以便宜從事,乃島帥毛文龍懸軍海上,開鎮有年,以牽制爲名,全無功效,勸降獻捷欺诳朝廷器甲。。。崇煥目擊危機,躬親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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