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可能真的有重要的私事要處理,所以不便參與這次針對魔教的行動。也可能是她信奉着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行·事方式,哪怕知道這件事對武林正道來說有重要意義,也不願意插手。還有一種可能是,眼前的女子本身并不是什麽正派之人……
女子周身的氣度十分的坦蕩,看起來并不相識邪魔歪道。衣景铄對自己看人的眼光的确自信,在這個時候,他卻不會盲目的信任自己對人的第一印象。
“既然你不準備參與大事,此地便不是久留之地。”卓晚晴看着月淩霜,她面上有幾分遺憾,更多的确實欣喜。她遺憾的是在殲滅魔道的時候少了一個助手,欣喜的是少了一個看起來十分危險的女子接近衣景铄。
“告辭。”任苒沒有等待二人的反應,她直接轉身往客棧外走。
衣景铄連忙跟上月淩霜的腳步,看起來是要送她離開。衣景铄是想要看月淩霜從哪個方向離開,如果她走的是其他幾條路,遠離魔教,自然就沒什麽顧慮。如果月淩霜往魔教的方向走,他會直接将人截留下來。
魔教的位置較爲偏僻,它所在的方向,幾乎是一條絕路。除非是想要上山進入魔教,否則是不會走那個方向。
衣景铄的動作快,月淩霜的輕功更快。他們從客棧走出來的時候,月淩霜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客棧門前。他們自然沒有看清月淩霜走的是哪個方向,連身影都沒有捕捉到半點。
衣景铄沒有在客棧門前停留,認識他面容的人不少,若是被魔教的人察覺,他之前的隐瞞就是做了無用功。走回到客棧裏,他面色不怎麽好看。
女子直接用輕功離開,有可能是她急着趕路去下一個城鎮。現在天色已經不早,這個城鎮不夠安全,盡快前往下一個城鎮也有可能。還有一種,自然是她的确想要隐藏自己離開的方向。若是後一種,那女人的身份的确是值得懷疑。
“铄哥哥,我們是否要通知其他人,盡快對魔教中人出手?!”卓晚晴同樣猜測到月淩霜離開的可能,她不由的開口提議。如果能夠提前對魔教出手,消息是否洩露出去就沒什麽關系了。
“不必。”衣景铄恢複了以往的笑意,情緒被他很好的隐藏了起來。“剛剛離開的女子武藝怕是不在我之下,魔教之中未曾聽說過此人,不足爲慮。”
衣景铄是在告訴卓晚晴,同時也讓自己心下安定了幾分。魔教之中唯一有幾分名氣的女子是護法月淩霜,不過月淩霜卻是一直一身紅衣,而且她的長處也不在輕功。武藝高強之人,若是在魔教,不該沒有任何名聲。剛剛那位,應該不是魔教之人。
如今還有幾個門派弟子因爲路途遙遠并沒有趕到,其中便包括在武林中頗有盛名的少林寺。隻靠着他們這些人,或許能夠給魔教造成一些麻煩,若是想要将魔教殲滅就有些困難。
如果閻修親自出手,更是有可能造成大面積的傷亡。雖說江湖傳言他和閻修二人武藝不分上下,真的打起來,他可能落于下風。其他人,更不可能與之匹敵。在少林寺衆人到達此地之前,他們不宜動手。
“那就繼續等其他門派前來。”卓晚晴對衣景铄的話沒有任何懷疑,她對他的信任甚至有幾分盲目。
……
任苒用輕功離開自然是爲了掩飾自己的身份,之前她還準備在客棧中休息一日,途中碰到衣景铄之後,她就改變了自己的計劃。直接上山,向着魔教内走。
魔教的路月淩霜不知道走了多少次,就算有夜色的遮掩,也沒有遇到什麽麻煩。回到魔教,天色已經泛明。
“月護法,您回來了!”服侍月淩霜的侍女看到她,面上帶着明顯的欣喜,“教主吩咐,護法您回來後,第一時間告知于他。奴婢去給教主傳個信兒?”
侍女隻是例行詢問一句,閻修之前有吩咐,她是萬萬不敢違抗的。月淩霜哪怕不允許,她也要第一時間去禀報教主。當然,月淩霜也從未有過不允許的時候。閻修的命令,月淩霜向來看的比什麽都重要。
“去吧。”任苒點了點頭,目送侍女離開。
月淩霜每次任務回來,打理好自己之後,必然會第一時間去見閻修。閻修這次的命令,顯得有些多此一舉。往常閻修并沒有這樣的命令。
任苒并沒有過多的糾結閻修的反常,無論他是否有這個命令,她都要盡快去見閻修。她按照以往月淩霜的習慣将自己從頭到腳的收拾了一番,換上了月淩霜最習慣的紅衣。等她走出院落向着閻修的院落走,天色已經大亮。
“淩霜?!”任苒剛剛靠近房門,便聽到房間裏傳出閻修的聲音。
“教主。”任苒應了一聲,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進來。”
任苒剛踏入房間,便感受到一股視線放在她身上,視線中帶着明顯的惡意。她擡頭看了一眼,華夢琪正坐在閻修的身邊,恐怕還在爲她沒有答應幫助她離開魔教的事情耿耿于懷。
“教主,有關于冥月教的事……”任苒的另一層身份是冥月教的聖女,按照冥月教教主頌千蘭的說法,是否與魔教合作隻看她自己的意願。和冥月教探讨合作,的确是任苒最初的任務。此時她倒是不準備讓冥月教和魔教坐實合作的名頭。
魔教此時被正道人士圍攻,若是兩教合作,冥月教難免會卷進來。魔教對月淩霜有培養教導的情誼,冥月教對任苒來說同樣如此。她不準備讓冥月教趟那麽一次渾水。
當然,任苒也不可能直白的告訴閻修冥月教拒絕了二者的合作。若是引得閻修不滿,很有可能便讓她嘗嘗‘魔種’的感覺。現在她的體内已經沒有‘魔種’,不會感覺到任何痛苦。若是閻修真的有這個心思,有可能會被他察覺到什麽。能夠避免的情況下,自然要避免。
任苒準備試探閻修一番,給他一個讓他不會惱怒的結果。
“冥月教的事情暫且放在一旁。”閻修伸手止住了月淩霜接下來的話語,“你這次回來,可碰到了那些‘仁義’的武林正道?”
閻修在說到‘仁義’二字的時候明顯有幾分諷刺,顯然他對武林正道看不上眼。那份傲氣彰顯的淋漓盡緻。
閻修不談‘冥月教’的事,任苒求之不得。“偶然遇到了幾位。”
閻修既然提到了武林正道,恐怕已經知道了衣景铄他們的目的。那麽多正道人士聚集在一起,想要掩飾行蹤有些困難。魔教這麽多年的部署也不是白費心思的,不可能聽不到任何風吹草動。
“可有沖突?!”閻修看向月淩霜,見她面色如往常一樣,不像是受傷的模樣,心下便安心了許多。這次讓月淩霜離開魔教前往冥月教是爲了他一己之私,若是月淩霜因此受傷,他多少會有幾分歉意。
“教主,屬下很少出面。見到過屬下的正道人士,多數已經化作枯骨。”無法确定她的身份,自然不可能有什麽沖突。
“那便好。正道之人已經知曉了華家堡的大小姐在我魔教之中,集結武林正道,營救華夢琪。并且想要趁此機會将我教一網打盡。”閻修唇邊的笑意有幾分諷刺。
任苒下意識的看了華夢琪一眼,她已經告訴了閻修,華夢琪有離開魔教,向外傳信的心思。閻修不可能沒有防備,在他有防備的情況下,華夢琪依舊輕易得手?!
“月護法這是在懷疑我?!”華夢琪眉頭皺了皺,“我的确有離開魔教的心思,但我可沒有什麽機會向外傳訊!”
華夢琪的語氣中隐約還有幾分委屈,她的視線若有若無的看了閻修一眼。月淩霜離開魔教後,閻修對她的态度沒太大改變。如果真的要說有什麽改變,那就隻能說更加縱容了一些。同樣,她身邊的人也更多了一些。
閻修越是将她看的重要,越是不會給她機會離開。不過,她還是找到了機會,對外傳訊。魔教之中,也不是所有人都對閻修忠心不二。她無法親自動手,卻可以讓她人幫忙傳信。
閻修可以整日盯着她,卻不可能整日盯着一個侍女。而且她自诩将這件事做的神不知貴不覺,否則閻修對她的态度不可能沒什麽變化。
閻修眉頭也皺了起來,“不可能是夢琪。”
他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晦澀,一閃即逝,很難讓人察覺。的确不可能是華夢琪将消息傳出去的,因爲華夢琪傳出的所有信箋,最終都到了他的手中。想到華夢琪信箋上的内容,閻修心下也有幾分微冷。
從那些信箋之中,閻修算是知道了什麽叫做絕情。若非是衣景铄那邊突然有了動作,他或許已經改變了對華夢琪的态度。他對華夢琪的确是有情,但華夢琪對他不僅無意,甚至還有殺心。
閻修的确是對華夢琪有情,他卻不是那種對方想要他性命,他還能無動于衷的人。這份情誼,現在已經消磨了不少。
“我倒是覺得月護法是最可能報信的人!這段時間月護法可是一直在外!”華夢琪有些自得,她難得覺得閻修對她的維護和親近并沒有那麽讨厭。
月淩霜的視線沒有任何變化,她沒有做過的事情,自然不可能讓她有太多感觸。
閻修看了華夢琪一眼,随後隻說了一句。“此事看來不可善了,誰洩露了消息并不重要。淩霜你好好休息一番,随時準備迎戰。”
“好。”任苒與閻修對視了一眼,轉身離開了房間。閻修對華夢琪依舊十分維護,但似乎并沒有懷疑她……
華夢琪眼眸中帶上了幾分笑意。在她看來,閻修分明已經相信了她的指控。隻是因爲月淩霜有些能力,所以他才袒護她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