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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可以睜開眼睛了。”
慕容觞松開手,籬洛緩緩的睜開眼睛,卻見一盤嬌豔的荔枝擺在自己的面前。
荔枝上面還滴淌着水,可見是剛從外地運送過來的。
“現在不是吃荔枝的時候吧?”籬洛詫異的問道,不知道慕容觞是從哪裏弄來這麽多的荔枝的。
“是我讓鍾離連夜從汀水國運送過來的,路上累癱了好幾匹汗血寶馬呢!”
慕容觞輕松的說道,仿佛從那麽遙遠的地方,運送荔枝是件非常輕松的事情。
“慕容觞,你是閑得蛋疼,人手多的沒地方放了嗎?馬難道就不是生命嗎?生命在你眼裏就這麽的卑賤與廉價嗎?!”
籬洛不禁氣憤的罵着,爲了一盤荔枝,便累死了好幾匹寶馬,這讓她情何以堪,一想到這荔枝背後的辛酸故事,她就有種犯罪感。
慕容觞正在剝着荔枝,看到籬洛沉下來的臉色,這才意識到籬洛是真正的生氣了。雙手不知所措的揉搓着。
“生命是讓人敬畏的,我錯了。”
最後三個字越說越弱,籬洛看着慕容觞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認真的檢讨自己,不禁心裏一軟。
要他一個平時傲氣慣了的王爺承認自己錯了,這是件多麽不容易的事情。
“大聲點!”籬洛伸着耳朵,向着慕容觞說道。
“我錯了!本王答應你,以後不再殺戮了!敬畏生命!”
慕容觞雙手成喇叭狀在籬洛耳邊大聲說道。籬洛被這大聲震得腦袋嗡嗡直響。
“噗哧!”
籬洛不禁失聲笑了起來。慕容觞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要逗你笑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籬洛輕輕低下頭,每次聽到慕容觞說着這些讓她感動的話時,她都不知道該如何去回應,隻知道低垂着頭,心裏卻是滿滿的動容。
慕容觞卻突然攬住籬洛,低頭吻上她的唇。
籬洛正要推開他,剛才那個吻都已經把她給親得不知東南西北了,現在還親的話,她一天都不用想其他事情了。卻一個清甜的東西落入口中。
是荔枝!
慕容觞念念不舍的離開籬洛的唇,離開之前還輕輕舔舐着籬洛的唇瓣。
荔枝的甘甜混合着籬洛的清甜,慕容觞一臉的滿足。籬洛羞着臉輕輕咬着荔枝,甘甜的荔枝遍布嘴裏,一直甜到心坎裏。
“甜嗎?”
等籬洛将荔枝吃完,慕容觞便将手伸到籬洛的嘴下。籬洛詫異的看着慕容觞,即刻又明白他是要接住自己口裏的荔枝籽。
籬洛輕輕吐出荔枝籽到自己的手裏,再扔到桌子上。
慕容觞空着的手有點尴尬的收了回去。籬洛想要開口,卻還是說不出什麽。
她喜歡被人這樣寵着,但是寵愛也得循序見進,如果一下子,給予得她太多,她會更加貪心。
太美麗的東西,總是讓人措手不及。不敢太過于沉溺,因爲更加害怕失去後的空寂。
“爲何突然要送我荔枝?”
籬洛不解的問道,她并沒有特别喜歡的品味,因爲她不允許自己太過于執着某樣東西,哪怕是食物和衣服。
“昨天你不是說想要一份完整的愛,一生一世,隻此一人嗎?”
慕容觞低沉的聲音有點力不從心:“可是‘一生一世,隻此一人’的承諾,我現在卻給不起。你知道的,我的妃子很多都是重臣的千金,娶她們是爲了鞏固自己在朝野中的地位。這些妃子,休不得。”
籬洛冷冷的說道:“那這和你送我荔枝有何關系?!”
慕容觞知道籬洛不高興了,将她緊緊攬入懷裏。
籬洛掙紮着,她不願将就,更不願和這麽多的女人分享他,她甯願什麽都不要!
慕容觞更加用力的抱緊籬洛,他要把話說完。
“唐玄宗獨寵楊貴妃,爲她集三千寵愛于一身。楊貴妃偏愛荔枝,楊玄宗便命人千裏迢迢從嶺南運送荔枝。
于是便有了‘長安回望繡成堆,山頂千門次第開。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這樣的千古佳句。我今天便效仿楊玄宗,弱水三千,隻取一瓢!”
慕容觞說得信誓旦旦,籬洛依偎在他的懷裏,想起白居易的詩。
“承歡侍宴無閑暇,
春從春遊夜專夜,
後宮佳麗三千八,
三千寵愛在一身。”
可是這真的是她要的嗎?
如果她選擇留下,那她已經能夠預料到今後的人生會是什麽樣子的了。
每天和一群女人争風吃醋,就算她不加害别人,難道别人就不會加害于風口浪尖上的她嗎?
靈兒已經被柳煙陷害過一次了,她無法忍受她想保護的人有一丁點的委屈,一丁點都不可以!
“承蒙王爺的錯愛,傾心受不起!”
籬洛推開慕容觞,冷冷的拒絕道:“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王爺心系天下蒼生,而我的隻想過簡單平凡的生活,這生活王爺給不了我!”
“本王給不了,難道無邊就能給得了你嗎?!”
慕容觞不禁沖着籬洛怒吼道,他常常會因爲籬洛的一句話,而失去控制自我的能力。
總是壓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也壓制不住内心極其缺乏的安全感。
在籬洛面前,他總是迷失自己,變得暴戾。
“他和王爺不一樣!”
籬洛淡淡的說道,無邊和自己是同一個地方來的,他穿之前還是女兒身,他才是真正懂自己的人。而他們之間更不可能有愛情。
“哪裏不一樣了?!”
慕容觞步步緊逼,籬洛無奈的别過頭去,他們隻要一提到無邊,便是漫天的争吵,而她不可能告知他事情的真相。
但是她必須找到無邊!她将無邊從辛喾裏帶出來,就得對他負責!
“我不想和你在這個問題上面糾纏下去了。我隻問你一句,無邊人呢?爲何她的哨子會在你的手裏?!”
籬洛不耐的問道,要是在組織,她有的是辦法讓犯人逼供,可是現在是她處于劣勢,而且她也不可能對慕容觞用刑。
“我趕來的時候,他還在和那些士兵們厮殺,看到我的時候,他說你有危險,便把哨子給了我,要我快點去救你!後來他要鍾離給我捎句話,說他有事,你就交給我了。”
慕容觞如實的說着,他并沒有說謊。
那個人居然來了西涼國,無邊自然是去找他了,帶着他的不甘,帶着他的仇恨!
“有什麽比我的安危還要重要的事?”
籬洛低垂沉思着,看來無邊這幾年在這裏過的并不如意,可是她又能幫上什麽忙呢?
“那我得去找他!他有說他去哪裏了嗎?”
籬洛焦急的問着,卻沒想到慕容觞的臉色變得更加的難看了。
“你這樣逼問我無邊的事情,你不覺得你很過分嗎?”慕容觞搖着頭說道,眼底一片傷痛。
“對不起,我……”籬洛這才意識到慕容觞和整個西涼國人的眼裏,無邊是個地地道道的男人,隻有她才會把無邊當女人看。
“不要和我說對不起,永遠都不要,這樣我會覺得自己吃虧了!”
慕容觞捂着心口說道,那裏居然疼得快要窒息了。
籬洛看着慕容觞一臉痛楚的樣子,有點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裏,他的驕傲,他的高姿态,她都懂。
她二十多年來,殺戮才是她的生活。冷血無情才是她應該具備的,她不知道如何去關心一個人,如何去表達自己的感情。
“王爺!”鍾離的聲音在外面響起,适時的緩解了籬洛的尴尬。
“什麽事?”慕容觞平息下情緒,胸口依然疼,身上的其他傷口也在叫嚣着疼痛。
“李公公奉皇上之命接王妃娘娘進宮一趟。公公已經在大廳裏等候了。”
籬洛和慕容觞對視了一眼,兩人的臉上皆是疑惑與不解。
皆不明白皇上在這個節骨眼上召見籬洛到底是什麽意思?難道是想替皇後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