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确定要這麽做了嗎?”
“是的,方雨晰已經确定要進行‘中華之光’了,行動時間和地點,已經參與人員都已經全部确定了。”
鄭永輕輕歎息了聲,臉上寫着惋惜和痛心:
“方雨晰是個成功的軍人,但做人實在看不清局勢,難道他真的以爲,在校長的眼皮底下發動這樣的軍事政變能夠成功嗎?
這是一條死路,死路!不會成功的,根本就沒有成功的機會,真的這麽做了,隻會讓他們這些國家曾經的英雄身敗名裂!”
“總指揮,雖然方雨晰做事的方法錯了,但他的出發點還是好的,畢竟,他對您忠心耿耿,對這個國家也同樣忠心耿耿......”
“僅僅有這些就夠了嗎?他措了,你錯了,或許我也措了。”鄭永坐了下來,有些無奈寂寞:
“我和你說句心裏話,如果這次政變能夠成功,能夠帶給國家希望,我或者不會去阻攔這樣的事情發生。
甚至能夠再晚幾年,我也一樣不會去阻止的,但是現在他們太心急了,真的太心急了,時機根本沒有成熟,這樣做隻有破壞!”
“總指揮,我求您救救他們吧!”那個一直在和鄭永說着話的将軍,忽然“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雖然他們作錯了事,但他們畢竟都是抗戰英雄啊,他們可以無所顧忌的去死,但他們真的無法忍受身敗名裂啊!”
“起來,你給我起來,我們是軍人,軍人從來不對任何人下跪!”鄭永冷冷地看着自己部下,等到那個将軍起來之後說道:
“我不會眼睜睜地看着這一切發生的,我會盡我的一切可能去幫助他們。但能夠做到什麽樣份上,我也無法知道。
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其實校長已經大概知道了他們的情況,軍統和中統的那些人不是白癡,他們不會不監視着我們的。
永遠不要把别人當成笨蛋,沒有一個人是笨蛋,校長既然可以領導那麽大的一個國家,就不會再讓第二次西安事變發生。
我相信這些人現在一定已經被監視住了,隻要有任何舉動,不用一個小時,方雨晰所謂的政變力量很快就會被解除武裝。
我已經仔細想過了,這些軍官雖然激進,但解決中國未來局勢還得要靠他們,所以我不會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失去自己的生命。
要想保住絕大部分人,就必須犧牲一部分人,一個毫無疑問是方雨晰,但我會想方設法讓他活下去的,他可以死,但不能那麽窩囊的死,不能。
還有一個必須犧牲的人......”
鄭永沉默了一下,接着微微笑道:
“是我!”
“什麽?總指揮?不,誰都可以犧牲但絕對不能是您!”
“我說的犧牲不一定非要去死,還有很多種犧牲的。”
鄭永還是在那笑着,好像已經看到了未來會發生什麽:
“用我的地位來換取那麽多熱血軍官,爲國家保留這大部分精英,這樣的犧牲值得,國家必須要靠這些軍人才能免除未來幾十年内一個接着一個悲劇的發生......”
那名将軍一片茫然,他根本不明白鄭永在那說些什麽。
鄭永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鄭重說道:
“水軒,一定要相信我,暫時的失去是爲了将來,我可以向你保證,即便我現在失去了什麽,但很快你們還會和我一起并肩作戰的!”
周水軒用力點了點頭,自己從來沒有懷疑過大帥說的任何一句話。
一切大帥一定已經安排好了,現在的犧牲,是爲了将來,自己相信大帥一定不會騙自己的!
“去吧,回到你的崗位上去。”鄭永歎息了聲,目光看着窗外:“天氣真的太陰沉了,大暴雨早來總比晚來要好的多。”
當周水軒帶着信心離開之後,羅魚勐如同幽靈一般從暗處閃了出來。
“哥,你真的決定這麽做了?雖然我們已經做了充分安排,但畢竟還是要承擔很大風險,萬一,我說的是萬一......”
“這個世上沒有什麽事情是沒有風險的,何況是我們正在做的事情。”鄭永拿出一根煙看了一下,随即又放了回去:
“隻是有些惋惜方雨晰了,那麽好的軍人啊,爲什麽偏偏要卷到政治之中,如果不是這樣我相信他的前途不可限量。”
“方雨晰已經入迷了,誰也勸不回他了。”羅魚勐歎着氣,輕輕搖了搖頭:“哥,我跟了你那麽多年了,我,我現在隻求你一件事情。”
“說吧。”
“方雨晰盡管做了錯事,但終究對您有功,對國家有功,就算要死,也請您給他一個軍人的死法,這對他公平一些。”
“什麽才是軍人的死法?是死在戰場之上還是哪裏?”痛苦的神色從鄭永眼裏一閃而過,他的眼睛裏寫滿了不忍:
“難道我不知道他爲國家做的貢獻?三旅奔襲,一舉端掉了鬼子的一個師團司令部啊。警衛師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浴血于疆場之上,從上到下哪個不是鐵骨铮铮的漢子?
可惜,可惜。要說舍不得我比你們任何人都舍不得發呢語系,他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他是我看着成長起來的,如果有一線可能我都想拉他一把!
可是他走的太遠了,遠的我已經拉不住他了。與其讓他死在别人的槍口下,還不如讓我親自結束他的生命!
不要去想那麽多了,我已經幫他安排好了一切,軍人的死法?你們都放心,他不會那麽窩窩囊囊的死去的,這不是他應該得到的待遇......”
羅魚勐稍稍放心了些,輕輕松了口氣。
鄭永看了羅魚勐一眼,然後拿起帽子離開了自己的司令部......
......
“嶽父大人,我來了。”
看到自己的女婿,孔祥熙微微笑了一下:
“坐吧,坐吧,都到自己家裏了,還要客氣什麽?”
等鄭永端正地坐了下來,孔祥熙讓下人全部離開:“怎麽樣啊,這段時間真的辛苦你了。”
“爲黨國效力,爲校長效力本來就是我的分内之事。”
“你呀,什麽時候學會在自己家人面前也不說真話了?”孔祥熙看着鄭永的眼神,透露着幾分老狐狸也會有的狡猾:
“讓你一個一級上将,去當南京衛戍司令,想來你已經感覺到了什麽吧?不過,你這個人輕易不會流露自己想法,我猜你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
鄭永沒有說話,自己的想法打算不會告訴任何一個人的!
“算了,你既然不願意說,我也不會勉強的,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路。”孔祥熙揮了下手,說道:
“戰神,統領百萬大軍,與美國人和蘇聯人都保持着良好關系,接受日本投降,親自指揮策劃以原子彈空襲京都,你鄭永鄭恒淵是出盡了風頭啊。
八年抗戰,八年!第三戰區隻知有你鄭總指揮,不知還有一個蔣總裁,了不起,了不起,甚至,最近還有人提出了隻有你鄭永才适合當國家領袖。”
鄭永甚至微微顫動了下,嶽父正在那告訴着自己什麽。
“恒淵,知道嗎,我已經讓人幫我去準備兩口上好的棺材了,一口呢,給我自己用,還有一口是爲你準備的。”
孔祥熙站了起來,冷冷說道。
“嶽父,鄭永不能理解您的意思。”
“你能理解,你比任何人都要聰明。”孔祥熙停住了腳步,淡然說道:
“你鄭永鄭恒淵是誰?是國家的未來,是民族的希望,中國可以沒有蔣中正先生,但不能沒有你鄭永大将軍!
光榮,我孔家光榮啊,出現你這麽一個大将軍,威風得很那,我現在隻要一出現,就能聽到别人在議論你的名字。
蔣中正算得了什麽?國民政府算得了什麽?隻要有你鄭永大将軍在,隻要有你手下那批無法無天的軍人在這國家就穩如泰山!
所以,我讓人幫我準備了兩口棺材,不然等到被人砍掉了腦袋,屍體連個安身的地方都沒有!”
“嶽父,鄭永絕對不會做背叛政府的事情!”鄭永腰闆挺的筆直,一字一字說道。
“我知道你不會的,但人言可畏啊。”孔祥熙歎息一聲,口氣緩和了不少:“我已經讓令儀和春妮暫時不要回來了,我想你也知道這是爲的什麽。
雖然你是蔣先生的愛将,是我孔某人的女婿,是蔣先生的外甥女婿,可等到大難來了這些救不了你的命。
當權者最忌諱的是什麽,就算告高震主,觀我中華史冊,曆朝曆代的君王無不如此,你自己好好想想看,有哪個像你這樣的将軍能有好下場的?
好吧,現在可以跟我說了,你心中的那把小算盤,究竟在那打些什麽主意?你不爲自己的性命去着想,我還得爲我孔家考慮!”
“嶽父既然這麽說了,我也不想再隐瞞什麽了。”鄭永沉默了會,說道:“從國民政府決定還都之後我就已經發覺了很多,校長現在正在那防備着我。
我不會束手待斃,但也不會做背叛校長的事情,請嶽父一定要相信我,并且幫助我,不僅僅是爲了我孔家而已,還爲了許多許多的人。”
鄭永說這話的時候,決然,甚至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好像并不是在商量什麽,而是在那對着自己的嶽父下達命令,一個必須無條件去執行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