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擔任第一波攻擊任務的将是111師和87師。”
薛嶽指着作戰地圖,臉上一點也看不到因爲已經推進到南京城而應有的喜悅:“我們的目标是用一個星期的時間,拔掉南京城的全部外圍據點。
按照事先制定好的計劃,我們将會前後動用17個左右師的力量,預計損失會在兩萬到兩萬五千人左右,這是我們能夠承擔的損失。”
鄭永拿過望遠鏡看了一會,回頭說道:“111師在前幾次進攻之中損失如何?我聽說接連打了幾場惡仗?”
“是的,全師損失很大,連預備隊都拼光了一半,我已經緊急給他們補充了一部分兵力。”薛嶽點了點頭,說道:
“我本來是下達命令讓他們下來整修一段時候,不過,這些人都已經打紅眼裏,根本就不肯撤退下來。
你也知道,111師是你一手帶出來的,這些人生怕丢了你的臉,打起仗來一個一個都在那玩命!”
“讓他們去吧,讓他們去吧。”鄭永表情有些複雜,緩緩說道:
“我知道在美洲有一種老鷹,性格非常兇狠,當它們産下雛鷹之後,就會用自己尖利的嘴拼啄雛鷹的翅膀。
鮮血淋漓,一直啄到鮮血淋漓這才罷休,可是等到小鷹的翅膀漸漸好了,老鷹又會重複之前動作。
爾後當要教導小鷹學習飛行的時候,老鷹會把小鷹帶到高空,然後忽然放下,任憑小鷹在空中掙紮求活。
這就是美洲這種老鷹爲什麽始終那麽兇狠,一直沒有退化的原因,我希望我的部隊,也能和這種老鷹一樣永遠保持這樣兇猛本性......”
薛嶽笑了一下,雖然有些殘忍,但要想讓部隊永遠保持戰鬥力,永遠具有讓敵人膽寒的特質,總指揮嘴裏那種訓練方式無疑是最有效的了。
“羅魚勐。”這個時候鄭永叫過了羅魚勐:“對那些僞軍、漢奸的策反工作怎麽樣了?”
“目前進展的還算比較順利。”羅魚勐雙手垂在那裏:“我已經派一直潛伏在南京城裏的易下,對那些有反正可能的僞政府官員進行策反,其中僞政府外交部長周隆庠有比較大的可能反正到我們這一方來。
至于僞軍方面,工作進行的有比較順利,之前有了僞二旅的反正,對僞軍的觸動非常之大。尤其是在我們兵臨城下之後,僞軍惶惶不可終日,加上我們散播流言,到目前爲止已經有了非常多的僞軍軍官主動和我們接觸。”
“樹倒猢狲散。”鄭永淡淡笑了一下:
“如果現在還是倭寇剛剛登陸中國,看起來強大無比的那一刻,我相信策反工作一定不會那麽順利的,不過現在不同了。
繼續加大政治攻勢,告訴那些和我們接洽的僞軍軍官,隻要願意反正的,過去所做一切我們一概既往不咎。
還有,讓他們暫時不要有所行動,以免讓倭寇有所察覺,提前有所警覺,破壞我們整個行動,增加我們攻擊難度。
那個,僞八旅是駐紮在這裏的吧?他們負責的是掩護倭寇稻田步兵大隊側翼,他們好像也有反正打算?”
“是的,僞八旅少将旅長賀正,據說畢業于日本軍官學校,深得日本人信任,原本是個鐵杆漢奸,不知道這次怎麽也想到反正了。”
鄭永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笑着說道:
“鐵杆漢奸?我就不相信自己的命都快要沒了,這些人還想着爲他們的皇軍效力,利益是驅使他們做出判斷的唯一準則......
派專人和賀正聯系,告訴賀正我們歡迎反正,但措詞一定要嚴厲一些,對于這些人如果對待條件太過客氣他們反而會得意忘形。
還有一個就是利益問題,有了利益才有讓他們全心全意爲我們辦事的可能,不然出工不出力,陽奉陰違是這些人的拿手好戲。
現在他們需要什麽就給他們什麽,不要吝啬小氣,将來等到抗戰勝利了,連本帶利都讓他們給我吐出來!”
薛嶽和羅魚勐同時笑了出來,和總指揮做生意不是一個好的選擇。看起來你是賺了他的錢,但到了後來你總會發現自己失去的遠比得到的要多。
“對了,方雨晰那一直都在求戰,自從拉到戰場,你的寶貝警衛師可從來沒有正經打過一仗。”
薛嶽的話讓鄭永沉默了會,并沒有立刻回答。
的确警衛師憋的時間實在長了,但自己卻一直沒有讓他們上到第一線戰場。自己心裏對這個嫡系中的嫡系的确有一些自己想法,也許可以說是一些别人無法理解的看法。
警衛師現在同樣有了戰無不勝的名譽,任何艱難戰役,隻要把他們抽調上去,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裏完成任務。
這支部隊已經和111師一樣,成爲了大多數人敬仰對象,他們出現的地方,那些低級軍官總會帶着崇拜的陽光看着他們。
而最要命的是這支部隊中的九成以上軍官,都是屬于“青年軍官衛士團”的,盡管自己已經掌握好了這個組織,但畢竟這個組織的影響實在太大。
一旦繼續讓警衛師不斷取得戰功,他們帶來的影響隻會更大。到了那個時候,也許就會到了連自己都無法收拾地步。
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繼續使用的好。
盡管現在他們看起來已經和過去有了一些改變,但鄭永很清楚地知道在這份平靜之下也許隐藏的是更大的旋渦......
......
“稻田太君,您怎麽親自來了?”看到稻稻田龜太郎忽然出現在了自己軍營之中,賀正有些慌張地迎了上去。
實事求是地說,稻田龜太郎對自己還算不錯,和别的皇協軍比起來,自己部隊待遇的确不錯。
不過這得分在什麽場合,什麽情況之下,現在日軍自己都無法保住自己了,要想保住自己這樣的部隊未免有些天方夜譚了。
“賀正旅長,我是來視察的。”稻田龜太郎在軍營裏轉了一下,回到賀正旅部:“目前敵人攻勢非常兇猛,已經兵臨南京,局勢,的确不容樂觀。”
看到賀正點了點頭,稻田龜太郎歎息了聲:
“賀君,敵人是狡猾并且兇猛的,帝國幾次戰鬥不利,吃了很大的虧,咱們私下說句,帝國已經從進攻被迫轉入防禦。
現在需要你們這些皇協軍出力的時候了,你們八旅在我聯隊側翼,位置非常重要,必須要死死守住陣地。
萬一你的陣地被敵人突破,後果不堪設想,賀君,你的爲人,我是知道的,那麽多的皇協軍軍官裏面沒有人比你更加對皇軍忠誠的了。
不要看到皇軍暫時困難,按照中日兩國實力對比,等到太平洋戰争結束之後,帝國就可以把全部力量調到支那戰場。
那個時候,勝利必然屬于帝國,而之前曾經給予過皇軍幫助的,一定會得到皇軍最高獎賞......”
賀正唯唯諾諾應了下來,但心裏卻是大不以爲然。
這樣的話放到之前還有人信,可是現在是什麽時候了?赢得太平洋戰争之後,難道這些該死的日本人真的以爲他們會和在美國的戰争中獲得勝利?
不,現在的局勢連白癡都知道日本根本無法赢得勝利。
自己絕對不會,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命運和日本再捆綁在一起了。
幸好自己找了後路,和對面的敵人聯系上了。
他們已經答應自己,隻要自己能夠全力配合,不但不會追究自己責任,反而還會給自己一筆豐厚獎勵。
賀正現在甚至想着現在就把面前的這個日本軍官抓起,然後交到中國軍官手裏。
強行忍下了心中沖動,賀正走到沙盤之前:“稻田長官,請看,我的兩個團安置在了這裏,一個團做爲總預備隊使用,這樣的安置,我想應該萬無一失。”
“很好,很好。”稻田龜太郎顯得非常滿意,頻頻點頭:
“賀君,我相信你不會辜負我的信任。這裏我就拜托給你,一旦敵人發起進攻,放心,我會在第一時間給你增派強力援軍。”
正在說着,外面響起操練聲音,稻田龜太郎在賀正的陪同之下走了出去,是八旅官兵正在那操練。
幾個負責訓練監視八旅的日本軍官,大聲發出吆喝。稻田龜太郎支開賀正,叫過一名軍官:
“宮本,現在局勢非常不好,支那人正在那頻繁做着皇協軍的工作,必須密切注視他們一舉一動。
有時是這個八旅,對我們的位置非常重要,一定不能出現任何差錯,不然我們的側翼将會全部暴露在支那人的炮火之下。
而我們聯隊位置一旦丢失,也就意味着整個師團的側翼全都暴露,後果将是極其嚴重可怕,甚至會牽連到整個南京之戰的直接結果。
所以從現在開始你哪怕你連睡覺也都需要睜着眼睛,一點也都不能松懈,他們每天做些什麽,必須在第一時間向我彙報。”
“是的,但是如果他們有什麽異動并且我無法及時彙報應該怎麽辦?”
看着軍營裏不斷匆忙來往跑動的八旅中國軍官,稻田龜太郎的眼神裏流露出了陰冷狠毒神色:
“殺了,支那人沒有一個是可以相信的,賀正,或者是任何軍官,隻要他們膽敢做出對帝國不利事情,立刻給我把他們全部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