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收到了你的電報後,曾經考慮了很久……”
委員長坐在沙發上說道:“合并戰區,這是一個牽扯到方方面面的問題,有些人的利益會不可避免的受到沖擊,有些人會升官,有些人會丢了權利,哭的鬧的都會有,所以你出的這個建議是很讓我頭疼的。
我身邊的人對我說,你這是想攬權利,增加自己的實力,但我是知道你的爲人的,你不是這樣子的人,真正藏有私心的人,不會直接由自己提出這個請求,而是會轉彎抹角的,讓部下或者朋友提出來,這樣,就能夠很好的保護自己。
還是那一句話,你鄭恒淵是個老實人,不會隐藏自己的思想,有什麽就說什麽,你就想着怎麽把仗打好,其它的事情一概不去考慮了,但你卻給我出了個天大的難題,我不答應,你提的建議的确很好,答應了,下面的人會怎麽說你我……”
“鄭永讓校長爲難了,但是……”鄭永坐得筆直地說道。
“我知道,我知道。”委員長微微笑了一下。
“但我終究還是國民政府的總裁,用人不避親,這是我們老祖宗說的,如果有人非要在下面說三道四的話,那就随便他們去,他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隻要能夠把仗打赢了,那麽那些人就會都閉嘴的。
我要讓人知道你鄭恒淵隻是個純正的軍人,而不是個政客……
這個,我在征求意見的時候,布雷先生,敬之,甚至還有陳立夫、陳果夫都很爲你說了些話,這讓我有些意外啊……”
不光是委員長意外,就連鄭永自己都覺得有些意外。
其他人爲自己說話倒也算了,陳布雷和自己沒有交情,但那是個“忠臣”,沒有什麽私心雜念,何應欽和自己最近關系不錯,也能幫自己說話,反正這和他的利益并沒有什麽太大的關系,不過陳家兄弟這樣,就有些顯得突兀了。
想來是自己在重慶和陳家兄弟的那番談話起了作用,加上雙方都有需要對方互相扶持的地方,後面又有孔祥熙的調解工作,爲了各自的目的,陳家兄弟也沒有得罪自己的必要,順水推舟做個人情又何樂而不爲?
“你要的我是給你了,我要的也需要你的回報。”委員長面色凝重地說道。
“你在那麽多人面前立下了軍令狀,萬一戰鬥沒有打好,我也保不了你。我幫你設計了兩條路,第一是打好甚至打赢了,你就是民族英雄,我會親自把勳章戴到你的胸口上。
第二是打輸了,恒淵那,就算我不殺你,你的同僚也會逼着我殺你啊。不殺你不足以平息你的敵人心中的妒嫉,不殺你不足以安撫軍心,我不會爲了你一個人舍棄大多數人的……”
鄭永靜靜地聽着,他知道委員長和他說的都是心裏話。
自己就算再能打仗,取得再多的勝利,也一樣有人妒嫉,想要看着自己出笑話,甚至,想要自己變得一文不名。
現在自己屢戰屢勝,所以無論委員長賦予自己多麽大的權利,那些人也不好說什麽,但一旦自己隻要輸了一次,那麽,後果将會非常嚴重……
現在的自己隻有唯一的一條路。
隻許勝,不許敗!
“說說吧,這個仗你準備怎麽個打法?”委員長的話打斷了鄭永的思路。
鄭永調整了下呼吸:“校長,島國軍一旦發起攻擊,那麽他們的目标隻有一個,那就是武漢,而爲了打好武漢會戰,保衛武漢戰略要點,當以三鎮爲核心,使其靈活運用,發揮出抗戰的最大力量……
目前重新合并後的第三戰區,有130個師和各型飛機200餘架、各型艦艇及布雷小輪計四十餘艘,共一百萬餘兵力,我軍當利用大别山、鄱陽湖和長江兩岸地區有利地形,組織防禦保衛武漢。
鄭永以爲因由第五戰區司令長官李宗仁指揮所部負責江北防務;原第九戰區所部負責江南防務。
另以第一戰區在平漢鐵路的鄭州至信陽段以西地區,防備華北島國軍南下。
原第三戰區所部在安徽蕪湖、安慶間的長江南岸和江西南昌以東地區,防備島國軍經浙贛鐵路向粵漢鐵路迂回。
島國軍爲奪取武漢,勢必先奪取安慶爲戰略推進基地,因爲原第三戰區防禦區域依然是倭寇攻擊之重點區域。
所以,我決定先以安慶爲中心,先和倭寇打上一仗。我計劃在此殲滅島國軍一部兵力,再次給予倭寇以沉重打擊,徹底打亂其戰略部署,将戰火長時期阻止在武漢之外……”
“聽你的口氣好像非常有把握打赢。”委員長沉吟着說道。
“恒淵那,倭寇雖然屢次遭到重創,但綜合實力依舊遠遠在我之上,況且,雙方都休整了那麽長的時間,頻頻調兵遣将,島國軍華東方面軍已經完成集結,飛機、火炮、戰車,數量都數倍于我軍啊,而我們所唯一能夠依仗的,就是士兵們的生命……”
鄭永緩緩點了點頭。
“校長,這說起來有些悲哀,但卻是不得不承認的事實。我們唯有拿血肉之軀,去對付倭寇的鋼鐵大炮,但這卻也是我們最大的資本。
一百萬軍隊,一百萬華夏軍人的鮮血,我勢必把他們的力量最大化,節節抵抗,伺機出擊,尋找有利機會痛殲倭寇。”
說着他站了起來,指着對面牆上的大地圖說道。
“在這,在這,我軍都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學生之所以提出要把第三和第九戰區合并,爲的就是方便統一指揮,從容調度,使我軍有更大的周旋空間。
就在學生來武漢前不久,倭寇忽然以數個旅團對我我第六軍防禦陣地發起攻擊,而且規模比較大,倭寇這一舉動非常反常,我認爲這将是大戰的前兆,倭寇很有可能在這個月對我軍發前全面進攻。
學生已經命令第六軍全力防禦,并調集其他各防禦陣地主動出擊,以盡快查明島國軍真實企圖.,方便及時做出應對.....”
“軍事上的事情有你妥善安排就是了,我是信任你的能力的。”委員長微微點頭,忽然問道。
“對了,我聽人說你現在正在全力抓捕羅魚勐。羅魚勐這個人我以前聽過他的名字,那個,那個你的舅舅魏含之以前的得力助手,東北的老人,你的老部下,爲了鞍前馬後,很是做出了一番辛勞啊,怎麽你從重慶一回來,他就成了犯人了啊?”
鄭永身子稍稍震動了下,他知道這件事情委員長遲早會知道的。
“校長,這個人已經無法無天了,而且最近還和島國人勾結,學生最不能容忍的就是這樣的事,所以無論他過去有多少功勞,學生也非要制裁他不可!”
“我們華夏人那,多英雄,也多敗類,而最多的就是内鬥,如果沒有那麽多的内鬥,那麽一個小小的倭島又怎麽敢如此嚣張?”委員長深有感觸地歎息了一聲。
“恒淵,對于你我是放心的,但有些事情不得不提醒你一下,新四軍就在你的轄區内,聽說你和他們的關系不錯,有些人也在我耳朵邊說過這樣的事情,你一定要提防啊,不要和他們走得過分近了,你還年輕,很多事情都不明白……”
“是的,校長,學生會記在心上的。”鄭永恭敬地回答道。
“好了,好了,這個人年紀大了就會羅嗦。”委員長笑着站了起來,看起來精神好像不錯,他指了指外面說道。
“走,陪我到院子裏散散步去。”
外面站滿了放哨的士兵和特務,看到鄭永和總裁出來,誰都沒有做聲,而是更加警覺地注視着周圍的環境,暗處,不知道有多少槍口正對着任何企圖闖進這裏的人……
“你說這些人裏面,會不會出現敗類,會不會有人被島國人收買了?”
指着院子裏的這些人委員長微笑着說道。
“如果真的出現了這樣的人,隻要一顆子彈,我這個國民黨的總裁就會被成功刺殺,那時候亂的,不僅僅是軍隊,而是整個國家。”
鄭永陪伴在委員長身邊,一句話也沒有說,委員長一邊向前走着一邊說道。
“你也同樣是這樣的,一顆子彈,戰神就會成爲烈士,我知道你非常信任你的那些部下,但你的那些部下未必會一直這麽着追随着你,人是會發生變化的,而這種變化往往是我們這些人所難以察覺的……
最怕的就是内部出現問題,我們的黨内部就出現了很多問題,出了很多蛀蟲和敗類,有很多過去看起來忠貞的黨員,一個個都堕落了,腐朽了,黨的根基就要被他們蛀空了,我很痛心,真的非常痛心,當才成立時候的那股朝氣去了哪裏?”
鄭永默默地聽着,他知道做爲國民黨的最高領導人,委員長是真的着急了。
微微歎息着看了自己的愛将一眼,委員長停下了腳步,說道。
“恒淵那,我在武漢呆的時間不會太長,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記得要學嶽武穆做一個對國家忠誠不二的人,很多人都在看着你,全國民衆都在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