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百裏,浙江杭州府海甯州硖石鎮人。原名蔣方震,字百裏。晚号澹甯,筆名飛生、餘一。
華夏著名軍事理論家。蔣百裏最重要軍事論著集《國防論》中首次提出了抗敵持久戰的軍事理論,日後白崇禧、xxx等人的相關言論、理論均有百裏的影子。
19011年東渡扶桑,在島國陸軍士官學校深造,與蔡锷、張瀾、許崇智、張孝準、孫傳芳等同窗。
其留學島國軍校步兵科時,擊敗同期三百多島國人以第一名畢業,因此獲得島國天皇贈刀。華夏人獲此殊榮僅此一例而已。
在大革命時期,蔣百裏勸得意門生、湘軍唐生智率軍投入國民革命軍。27年,委員長甯漢分裂。唐生智乘機發展自己勢力,幾起幾落,最後被委員長削去兵權,經蔣百裏力保,才得以東山再起。
1929年秋冬,唐生智欲起兵反蔣,密電老師征詢意見。蔣百裏回電中有“東不如西”一語,其意勸他仿效清代名将左宗棠向西北地區發展。
唐生智剛愎自用,沒有采納蔣百裏這一戰略。他聯合許多雜牌軍将領,于同年12月5日通電全國勸委員長“下野”,同時出兵直指南京。
委員長立刻命令上海軍警查抄唐生智駐滬總部,幾天後又闖進蔣百裏住宅,從他家裏搜出一架無線電台、密碼本和一份緻唐生智電報稿。委員長誤以爲電報中“東不如西”一語是針對他的,命上海派六名便衣跟在蔣百裏身邊,名爲“保護”實爲不讓他自由活動。
1930年元旦,上海市市長張群登門勸說蔣百裏出國,避一避風頭。未料,蔣百裏斷然拒絕:“我爲什麽要亡命?我沒有資格亡命!”
蔣百裏受中日甲午之戰刺激很深,矢志抗敵救國。
1937年之初,他奉委員長之命,秘密考察南北防務,從山東、河北、山西、河南到湖南、湖北、廣東,長途跋涉,風塵仆仆,奔波萬裏。
爾後接受委員長的委托,登廬山,爲暑期訓練班各省高級将領授課。
講學期間他把一生的軍事著作和講稿,精選修訂,編成一冊《國防論》,全書洋洋十萬言。
當時正值抗戰前夜,敵強我弱,國民黨内恐日心理相當嚴重,蔣百裏卻在卷首寫道。
“……千言萬語,隻是告訴大家一句話。華夏是有辦法的!”
《國防論》的影響遠及海外,二戰期間,名将艾森豪威爾、蒙巴頓等人曾多次引用蔣百裏《國防論》的有些論斷來闡述戰局。
1939年,民國二十八年,擔任國民政府第三戰區南京衛戍司令,負責指揮南京保衛戰。
在爲期三個多月的南京保衛戰中,蔣百裏以重病之軀堅持在第一線指揮,一直到幾乎最後一個撤離戰場。
次後,因心力交瘁,病逝于第三戰區陸軍醫院。
當天大家隻知道第三戰區最高司令長官鄭永在蔣百裏的病房裏整整呆了一天,一直到天黑的時候,他才走了出來,能夠看到總指揮的眼睛通紅,幾乎連站都無法站穩,看着部下臉上那急切的眼神,鄭永怔了很久,才終于說出了一句。
“他走了……”
走廊裏一片寂靜,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一個人發出一點聲音的。
他走了,第三戰區指揮部總參謀長,威震中日的“士官三傑”中的最後一位,就這麽悄悄的離開了大家。
他協助第三戰區指揮了無數戰役,取得了無數勝利。但所有輝煌的光環,都籠罩在了鄭永一個的身上。
其實作爲戰役的最高指揮官,沒有人比鄭永更加清楚,失去了蔣百裏的幫助,哪怕自己再熟悉這一段曆史,那麽也不可能取得這樣的成功,獲得如此巨大的勝利……
可現在自己還在,方震先生卻就這麽走了。
忽然,一名軍官蹲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
就好像哭聲會傳染一樣,走廊裏的這些鐵骨铮铮的漢子們一個個都痛苦流涕。
也許當總參謀長在世的時候,他們和總參謀長的私交并不深,但一旦等他離去了,才知道失去他是多麽痛苦的事。
也許他們哭的并不是總參謀長,而是爲了南京,爲了第三戰區,爲了抗戰爆發以來所有死難的華夏軍民而哭泣。
這,不過是一次感情上的總爆發而已。
“不要哭,都不要哭。”
鄭永的神情有些呆滞,他語氣緩慢地說道:“總參謀長已經走了,他一定不希望我們這樣爲他哭泣的……”
是的,總參謀長正在天上看着自己,他一定不希望他們爲自己流淚。
“七天,七天之後,爲總參謀長送行……”
鄭永艱難而又苦澀地說道。
爲方震先生送行,再最後送方震先生一程度,這一消息很快就在第三戰區傳開,在整個華夏傳開……
方震先生這一生除了軍界之外,在各個領域同樣擁有這個大量的朋友。
當方震先生去世的噩耗傳來,幾乎整個華夏都被驚動了,無論是在軍界、政界、詩壇、或者是在民間,都好像一道噩耗無情的落在了所有人的身上。
或許之前他的名聲在民間并沒有那麽顯赫,但是當他成爲南京衛戍司令,擔負起保衛國家首都的重任之後,這一名字很快就家喻戶曉。
尤其是南京保衛戰的那三個月,給予倭寇重大殺傷的華夏城防部隊,在那段時候給予了全國民衆太多信心上的鼓舞和勇氣。
但誰都沒有想到,方震先生居然就這麽說走就走了。
這一天的天氣陰沉沉的,一切能夠趕來這裏的人都來了。
有将軍、有士兵、有穿着長袍馬褂的,有那些普通的市民,所有人都隻有一個心願,那就是再送送總參謀長一程,再送送他最後一程……
“文節先生宜水東,千年又緻蔣山傭。談兵稍帶儒酸氣,入世偏留狷介風。名近士元身得老,論同景略遇終窮。知君最是梁夫子,苦憶端州笑語融。”
這是章士钊先生爲蔣百裏寫的挽聯。
蔣百裏的夫人和孩子們來了,爲他們開路的,是臂帶黑色紗套的軍官。沒有人喧嘩,沒有人擁擠,大家都默默地看着……
一具巨大而沉重的黑色棺木出現在了他們的身後。
爲總參謀長擡着棺木的,走在最左邊的人,是國民政府第三戰區最高司令長官。
鄭永!
所有人都知道鄭永背後的那道傷一直沒有好利索,但他還是這麽擡着沉重的棺木,盡管顯得有些吃力。
汗水順着鄭永的額頭上流了下來,但他卻依舊穩穩的擡着,甚至不讓自己的身子有一絲一毫的顫抖。
鐵定國、歐陽平、司徒天瑞、陶平這些第三戰區的高級将領們,或者和總指揮一樣擡着棺木,或者默默地走在棺木的兩側。
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都是如此的肅穆,甚至看不到肌肉有任何一些的顫動。
慢慢地走來了,那具黑色的棺木慢慢的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将軍們的步伐穩重,不敢用力一些,好像生怕用力了一點,就會驚醒到熟睡中的将軍,會讓将軍從沉沉的睡夢中醒來……
“先生,看到了嗎,那麽多人來爲你送行了,你看看,看看啊,你看到今天有多少人到這來了嗎?你真的忍心就這麽不管不問的走了嗎?求求你,再睜開眼睛看看啊,再看看,看看有多少人來送你了!”
鄭永在心裏輕輕地說道,可是方震先生睡着了,再也不會睜開眼睛了。
“總指揮,你累了,我來換你吧……”
一個上校看到汗水不斷的從總指揮的額頭上冒出,好心地低聲說道。
“滾!”
上校怔了一下。
“滾,不要來換我,誰都不要來換我!”
鄭永低低地說着,他的話裏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隻有自己親手把方震先生送走,心裏才會覺得稍稍安心一些。
“天生兵學家,亦是天生文學家。嗟君曆盡塵海風波,其才略至戰時始顯;
一個華夏人,來寫一篇島國人。留此最後結晶文字,有光芒使敵膽爲寒。”
“合萬語爲一言,信華夏必有辦法;
打敗仗也還可,對島國切勿言和。”
一篇篇蔣百裏先生生前至交好友的挽聯整齊的擺放着。
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送别這位第三戰區的傳奇将軍……
這時候忽然有一個人沖到棺木前放聲大哭。
“蔣百裏,蔣百裏,你既然知道我國必勝,倭島必敗,你爲何卻算不到自己何時會走,蔣方震,蔣方震,等到他日倭島戰敗,我國戰勝,我又可以對誰去說?”
這痛哭不止的人,是蔣百裏先生生前好友竺可桢。
聽到他的哭聲,所有的人再也忍耐不住,整個現場哭成一片,無論是軍人還是平民。
棺木被輕輕放了下去,這時候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件事。
第三戰區最高司令長官鄭永,緩緩地對着墓地跪了下來。
就送到這兒了,方震先生,你在下面好好的休息吧,沒有人會來打擾你了,我保證,再也沒有人會來打擾你的清靜了。
蔣百裏,辭世時五十四,當年追增國民政府陸軍一級上将。
鄭永站起來的時候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意,看起來有些怕人。
然後站了起來,看着方震先生的墓地,看着一鏟一鏟的土填了下來,終于一顆淚水順着眼角流了下來,一陣微風吹過,将這眼淚吃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