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手裏的所謂情報,根本一點價值也都沒有。”
河本真原子淡淡說道:“一個圈套,鄭永挖好的一個圈套等着我們兩個人跳下去,然後他們會幸災樂禍的看着我們出醜……”
竹内金雄的冷汗順着額頭不斷流了下來,他開始意識到自己也許真的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
他從來沒有瞧得起河本真原子過,一直認爲她之所以能夠領導整個南京的間諜工作,無非就是靠着他叔叔的關系而已。
也許是女人的直覺,也許是天生就适合幹這一行,河本真原子很快就捕捉到了絲綢鋪的問題。
“真原子小姐,我錯了,我請求組織的處分!”竹内金雄重重地說道。
“現在不是追究處分的時候。”河本真原子似乎并不想追究什麽責任:“華夏人,尤其是那個鄭永一直都非常狡猾,我在想,既然他們挖掘下了這個陷阱在等着我們往裏跳,那麽我們能不能利用這個機會呢?”
她的手無意識的摸了一下口袋裏的那張特别通行證。
爲了讓自己更加信任,鄭永給了自己這張擁有着巨大權利的特别通行證,也就意味着自己甚至可以很公開的進出于第三戰區的任何地方。
現在華夏人并不想抓捕他們,相反爲了能把所謂的情報送出去,華夏人反而還會秘密保護着他們的安全,那麽起碼在這段時間裏自己和竹内金雄是安全的。
他們現在就可以大搖大擺地離開這裏,回到帝國的軍隊之中,但河本真原子并不想這麽做。
她要報複,報複那個一次又一次欺騙了自己的男人,她要讓那個男人付出最慘痛的代價,讓他一輩子也忘不了自己。
她還要爲自己立功贖罪,正是在自己的領導下,整個南京的情報網幾乎被華夏人一鍋端了,這樣慘重的損失短時期内很難彌補回來。
“真原子小姐,現在我們應該怎麽做?”
聽到竹内金雄的問話,河本真原子平靜地說道。
“你還是繼續着你的職業,隻當什麽事情也都沒有發生過,現在華夏人比我們更加性急,因爲他們無時無刻不在想着讓我們把這份假情報帶出去,耗着,慢慢地耗着吧,我想一定會有機會讓我們查出真相的……”
“是的,一切都聽您的吩咐,真原子小姐。”
到了這個時候竹内金雄已經對河本真原子心悅誠服了。
河本真原子微微笑了一下,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夠弄出事情真相的,因爲在這裏她還有一條線沒有動用……
“杜局長,外面有人找您。”
肥胖的杜局長睜開了睡眼惺忪的眼睛,大是不耐煩地叫了一聲:“沒見現在是休息時間?不見,讓他在外面等着,這個時候我誰也不見!”
“但是她說是您的老朋友了,很久沒有見您了,這次專程前來拜訪。”
杜局長這才勉強穿好了衣服,抹了一下汗,往衣服上擦了一下。
“這見鬼的天氣怎麽這麽熱?”嘴裏嘟囔了一句:“讓他進來吧。”
“杜局長,久違了。”
随着一陣香氣進來,杜局長的眼睛頓時張得大大的。
“何小姐,哎呀,我說是誰呢,原來是何小姐啊,那天我還去了你的府上,結果你又不在,我到處找到沒有找到,這些日子可真想死我了。”
一見到進來的人,杜局長搖晃着一身的肥肉颠颠地迎了上去。
“來人,把我的冰鎮酸梅湯拿來!”沖着外面叫了一聲,杜局長趕緊着請“何小姐”坐了下來。
何小姐,何念晴,河本真原子在沙發上坐下,端起送進來的冰鎮酸梅湯喝了一口。
“真正對不起了,杜局長,前些時候家裏除了些事,緊趕着回去了,也沒有來得及和您打個招呼,這不,這次來南京收拾點東西,誰想到這仗都打成這樣子了。”
“可不,可不,你說你在這時候回來做什麽?”杜局長搓着雙手,一臉無奈,唉聲歎氣地說道。
“現在都在想着怎麽盡快離開這個鬼地方,你倒好,還回來了。不瞞你說,我是身上有要緊的政府任務,走不快,要不然……”
河本真原子聽着好像花容失色的樣子。
“真有您說的那麽危險?不是說咱們已經打了好幾個勝仗,島國人根本打不進來嗎?”
“屁!也就是蒙蒙老百姓的。”杜局長惡狠狠地說了聲:“島國人有什麽?飛機大炮!咱們呢?有那麽幾杆破槍!勝仗?那是島國人沒有把咱們放在心上,根本就沒有認真打。要是島國人真發起力來,你瞧着,這南京早晚得落到島國人的手裏!”
他本來倒也不是這樣的人,可前段時候上峰不知道中了哪門子的邪,居然派出專員來查自己的帳,雖然後來自己多方周轉,花了無數白花花的大洋,這才擺平了這件事,可這心裏想着損失的那些大洋就直覺得窩火。
後來一打聽才知道,就是那個王八蛋的鄭永在委員長面前告了自己一狀,這才有了這事,從此後他就把鄭永給嫉恨上了。
現在鄭永正在得勢,自己奈何不了他,可他好運不可能一輩子都跟着他吧……
“你這可真把我給吓着了。”河本真原子拍着胸口說道。
“我進來了還不知道怎麽出去呢,好多當兵的,杜局長,無論如何求求您,等我這邊的事情全部了了,還求您幫着我離開這裏。”
杜局長拍着胸脯大包大攬了下來。
當初才認識這位“何小姐”的時候,自己對于她的美色早就垂涎三尺了,隻是看着她的作派,還有那些惡狠狠的下人們,總認爲她背後必然有什麽後台背景,一直沒有敢造次。
現在機會終于來了。
她一個孤女子就在南京,身邊半個幫手也沒有,難道這次還能飛出自己的五指山?
兩人閑聊了會,河本真原子摸出了一個小盒子放到了杜局長面前,嬌滴滴地說道。
“杜局長,我還有事,要先走一步了,這裏一點小意思請您收下,今天晚上,我請您吃飯……”
在辦公室裏确實不好下手,杜局長笑嘻嘻的應下了這頓飯局。等“何小姐”一離開,他迫不及待的打開了那個盒子,眼睛裏頓時發出了異樣的神采。
金條,兩根黃燦燦的金條……
當杜局長應邀而至的時候,他不得不佩服這位“何小姐”真的會選地方。
戰争打到了這個地步,南京城裏那些有權有錢的人早跑得精光了,酒店、夜總會這些地方的生意一下也随之冷清了下來。
但瞧瞧人家“何小姐”找的地方,一家法國人開的西餐廳。
裏面不光環境優雅,人也不少,大多都是些洋人,往往都是一對一對進來的,而這也讓杜局長産生了一些幻想,“何小姐”把自己帶到這個地方來,今夜一定有些什麽事情發生了。
“杜局長,來,我敬你一杯。”
舉起了手裏的高腳杯,河本真原子微笑着,自己先抿了一口。
“破費了,破費了,今天實在讓何小姐破費了。”
放下了酒杯的杜局長一語雙關地說道。
“杜局長您太見外了,一頓飯而已,值不了幾個錢。”
“我說的是中午的那個盒子。”
河本真原子笑吟吟地說道。
“我一個孤女子獨自在南京,将來需要仰仗您的地方還很多,那一點小意思算不了什麽杜局長千萬不要放在心上,要不就顯得生疏了,是不?”
“是的,是的,既然何小姐這麽說了,那我也就不好多說什麽了。”
撫着自己胖大的肚子,杜局長頗有幾分得意:“将來不管什麽事,總包在我身上好了。”
“還真有些事想請您幫忙。”河本真原子看看周圍,壓低了聲音說道。
“我有個親戚是做藥品生意的,我也不瞞您,這藥品來路不正,但這亂世什麽最值錢?無非就是黃金和藥品。可您知道,私下倒賣藥品那是犯法的事情,要是能找到一個有力的靠山……”
見杜局長的眼睛漸漸亮了起來,河本真原子的笑容愈發迷人起來。
“我知道您在這方面有辦法,您要是願意幫這個忙的話,我那親戚說了,全部利潤大家平分……”
“好是好,不過這……”
杜局長明顯有些遲疑。
“要換在以前那是一句話的事情,這世道有錢不賺那是王八蛋,可現在不比以前了,自從那個王八蛋當上第三戰區最高司令長官以來,什麽事情他都要插上一手,他媽的,難道他想把全部的錢都撈進自己的口袋裏?”
“那個王八蛋是誰?”河本真原子一臉疑惑地問道。
“除了,除了那個鄭永還能有誰?”杜局長咬牙切齒惡狠狠地說道。
“前段時候居然還到上峰那告我的黑狀,他也不想想,我是能被輕易告得倒的嗎?咱在上面有的是人。
這不,甭管來人怎麽查,查出我的一點問題沒有?最後還是不是灰溜溜的走了?鄭永他将來還别拉到我手裏,拉到我手裏就往死裏整他。
何小姐,這事情不是我不想幫你的忙,實在是最近風聲實在太緊,藥品之類的全部都由第三戰區指揮部直接管轄,聽說了嗎,好像要打什麽大仗了。最近一直在那拼命調運糧食物資什麽的東西,草,什麽事都不讓我們插手。”